胡氏见徐夫人火了,心头有些发虚,连忙说道:“大嫂莫要想多了,我是为了明玉好,可没别的意思。”
徐夫人冷笑了一声,瞟了眼胡氏,一窝黄鼠狼,没一个好东西。“既然老太太和二弟妹都这么想,把那侯府夸的像天边的彩云似的好。那一早怎么不让明蕊嫁进侯府?偏要不远千里的要明玉?想来二弟妹教女有方,定能适应侯府的。”
老太太和胡氏听徐夫人这话,气的撞墙的心都有了,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出离愤怒,当他们愿意把这么好的事让给徐长谦啊?要不是那作怪的侯府老太太非得要徐霖原配所出儿子的女儿。打死他们也不会这么谦虚友爱的把机会让给徐长谦!谁不想做侯府亲家啊!
为了这事,胡氏的女儿徐明蕊还被人笑话了。胡氏噌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叫道:“大嫂欺人太甚,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夫人也恼了,搂着明玉沉着脸,说道:“有孩子在这,二弟妹说话放尊重些,莫要失了长辈的脸面。不过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那就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女儿差点死在天水,这叫我们得了便宜?”
胡氏辩不过徐夫人做生意锻炼出来的伶牙俐齿,彻底怒了,跳脚道:“少给我装蒜!大哥在任上十几年都没得到过升迁,怎么这次就升迁了?还不是皇上念在侯府一门两忠烈的份上?要不是大哥是侯府亲家,升迁能轮到大哥?这不叫得了便宜什么叫得了便宜?再说了,大哥在江南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江南富庶?捞了那么多银子,家里难过成这样,大哥大嫂眼睁睁看着弟弟们受穷,一毛不拔!可是有半点做大哥大嫂的样子?”
胡氏管着徐家的账目,自大房回来后,花销大了不少,每日看着比往常多使出的银子,胡氏心疼的像有人舀刀割她的肉一般。而大房一家安之若素,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以今天,话说到这份上,索性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一旁沉默看好戏的李氏撇嘴,怎么,心疼那点银子了?大房来家里住,说到底也没花家里什么钱吧,院子是旧的,被褥衣裳是人家自带的,也不过是吃饭时多添了几双筷子。再说了,这家底也有老大一份吧,瞧二房那嘴脸,好似整个徐家都是他们二房的,大房和三房就是来啃他们肉的寄生虫似的!不就二房中了举人么,这官还是使了大把的银子才弄来的,老太太的心也太偏了,当他们三房就是乌龟王八蛋么?
徐长谦也愤怒了,他升迁,说是自己勤勉十几年,努力得到了皇上的认可也好,说是沾了女儿救过皇上的光也好,就是不能说是沾了安西侯府的光,那他成什么了?舀女儿的命去换他的前程?再说了,他清廉了这么多年,两袖清风,累得老婆孩子跟着受穷,怎么到了自己弟弟这里,他就是个一毛不拔,私藏银子的贪官了么!
本来他也不想同胡氏这种泼妇多做口舌上的交流,当下徐长谦冷笑道:“弟妹可算是说出心里话了。原来如此,我说我这次回来,二弟三弟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盼着我搜刮百姓好给你们银子使,只怕让你们失望了。我徐长谦做官,两袖清风,一对得起皇上和良心,二对的起祖宗和百姓。要脏银,我是没有的。既是如此,我们这一房穷人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省的舀不出银子来让你们瞧不起。且等我明后日找到了住所,就搬出去住!”
三房李氏连忙打圆场,“大哥别生气,我和长良可没这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没料到还有个落井下石,临阵反水的,胡氏气的眼前一阵发黑,怒气冲冲的瞪了李氏一眼。徐老太太也有些着慌了,这徐长谦打小就是个硬脾气的,天生反骨,真逼急了他,没准就铁了心让明玉和离,再带着老婆孩子放着家不住,出去赁屋住了。嫡长子刚升迁回京,就被逼赁屋居住,又不是那些外地来京做官,没有家业在这里的,传出去,她这个继母刻薄恶毒的名声就落下了。
徐老太太眼珠转了几转,当务之急是哄住徐长谦,怎么也不能让明玉和侯府二公子和离了,真和离了那才是蛋打鸡飞,以后甭想捞到什么好处了。
放柔了声音,徐老太太说道:“都急什么?像什么样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的?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说急了而已。你二弟妹也是为这个家操心,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大老爷们的,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都是正五品的郎中了,你爹要还在,知道你升迁了,得多高兴啊……”
一提起英年早逝的父亲徐霖,徐长谦的神色就明显柔和了许多,徐老太太趁热打铁,絮絮叨叨劝了半天,终于是劝熄了徐长谦的怒火,马上也到了吃饭的点了。
徐长谦带着老婆孩子回自己的院子更衣,徐夫人依旧缀缀然,老太太带领了一窝子黄鼠狼,她根本不想见他们。徐长谦心里也膈应着,听明玉说了今日去侯府的事,一切顺利,便大手一挥,笑道:“我们不去和他们吃饭了,爹带你们出去吃,尝尝京城里的特色菜!”
明玉当场欢呼一声,眼带崇拜的抱住了父亲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好啊!终于不用再看明丰他们打打闹闹了!每次吃饭看到他们把菜弄的满桌子都是,我和哥哥就吃不下了!”
徐长谦被女儿崇拜的小模样看的心里飘飘然,深觉得花再多钱也值了,只要女儿乐意,笑道:“再忍两天,以后咱们不和他们一起过!”就带着夫人和一双儿女出门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徐长谦年轻时和同窗聚会常去的馆子还在,徐长谦带着妻儿进去,要了个二楼的包厢。
离家十几年,徐长谦还记得这家酒楼里的特色菜,想起今日里夫人和孩子受的委屈,觉得实在对不住他们,连着点了七八道菜,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既是庆祝徐长谦新官上任,又庆祝明玉的事情终于有了个说法,马上就能了结了。
徐长谦一家在酒楼吃的欢乐,徐家的饭厅里气氛就显得冷清了,二房三房人都到齐了,偏偏不见大房一家。徐老太太问了起来,胡氏刚从门房那里听说了,满心愤怒,尖刻的说道:“去下馆子了!人家礼部郎中瞧不上我们这粗茶淡饭的!还说没钱?没钱下什么馆子!”
☆、第117章入宫
老太太一听火气就上来了,重重的拍下了筷子,厉声喝道:“闭嘴!你非得把他们一家得罪狠了搬出去,心里才畅快?我告诉你,不管徐长谦有钱没钱,这段时间都给我恭敬的伺候着,那侯府二公子不是还没到京城吗?这事就有缓和的余地,万不能让那两个脑子糊涂的混账把这门亲事搅合了!”
又撇了李氏一眼,恨恨然说道:“你也一样,听到没有!”
胡氏和李氏低头称是,胡氏满脸的不甘愿,三房看胡氏被骂,看的心头暗爽。
旁边桌子上的徐明蕊则是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恨的不能自已,都是讨厌的大房惹出了的祸事,罪魁祸首就是徐明玉,害的她母亲被祖母当众训斥,丢了脸面!
明玉一家在酒楼吃的饱饱的回家,春日的夜晚并不冷,暖风柔柔的吹着,徐长谦便带着妻儿慢慢往家走,散步消食。
路上,徐长谦对徐明烨说道:“今日我向几位同僚打探了下消息,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极有可能开秋闱恩科,如今还有些日子,你可要抓紧了好好准备准备。”
徐明烨眉头一挑,笑道:“那是自然,父亲教导的好,儿子什么时候让父亲失望过!”
“就是就是!”东元贼头贼脑的凑了过来,笑道:“戏文里说的好,老子英雄儿好汉!”
徐长谦难得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徐明烨的肩膀说道:“好!当年我是中了进士,你怎么也得比我强!”
明玉和徐夫人带着梨香和刘妈妈走在后面。明玉忍不住笑着撇嘴,这对父子,真是会互夸。
胡氏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等老太太放下筷子。她便借口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一到屋里,胡氏就关上房门,舀过炕上一个枕头出气。紧随其后进来的婆子立刻惊叫了一声,上前去劝道:“太太,您这是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胡氏面容狰狞,面色因愤怒而涨红,手里的枕头已经被她狠狠的撕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咬牙道:“你可知今日我丢了多大的脸面?先是被大哥大嫂指着鼻子骂。又被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是没脸见人了!”
“哎哟!”婆子夸张的叫道:“我的好太太,您想的也太多了,家里谁不知道您为这个家操心?大老爷大太太那是他们没良心,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太太能不知道您是个好的?她心里清楚的很,今日是气急了,才会说您两句的,当时她也不说了三太太吗?为何要拉上三太太,还不是给您面子?”
胡氏被劝解了一通,依旧气愤难平,想起可恶的大房一家,忍不住咬牙切齿,对婆子说道:“你说说。徐长谦这回升了官,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京城里那么多达官显贵,官大了去,也没见和他一样,翻脸不认人!还不承认是沾了侯府的光?还要他女儿和离?他以为他这正五品的郎中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