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你从来不会……”
“少爷,”沈陌冷静下来,打断他的话,也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来是向你传递最后一个消息,明晚你的行动,萧寅他知道,恐怕会趁机扰乱你的计划,望斟酌。”说完便打算离去。
“既然知道了我明晚的行动,何必还要再回九凰殿去?”容越以为,被告知了他明晚的行动,她多少会顾忌着自己的生命,就算不顾忌自己,也……眼神很不情愿地扫了眼她的腹部。“前几日你给我的他勾结启轩国太子萧寅的书信字据,别以为他什么都察觉不到。”
“是,他什么都知道,他放任我帮你夺位,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力,甚至答应和我一起等死,我不可能就这样将他抛之不顾!”
这样跟自己千差万别的何逝,着实让慕容越讶异了一番,片刻之后,看着即将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沈陌,容越低声道:“不管萧寅来不来捣乱,这天下我势在必得。”
不知她能不能听见,但这也许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思及此,容越心中猛然塌陷了一处,带着清楚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的罪恶,这也许……是爬上皇位途中最容易刺骨的荆棘。
齐天朝二十一年九月初,在连续三天无朝可上、皇帝颓废闭门不出的状态下,官员们早已猜测开来,各方言论不一。甚至连宫外的百姓都闻到了一丝若有可无的硝烟。
皇帝突然召集众卿召开晚朝?当传旨的太监将圣意传达到各个府邸的时候,已经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然而最镇定的当属以当朝右相为首的几十年的齐天骨弘之臣,他们顽固却忠心,答应先朝皇帝的承诺必将执行到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完毕都或多或少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几天之内放佛老了许多,只是那平日里常有的令人安心的平静仍然在眼底没有消失,老臣们看了不禁松一口气,然后接下来商议的事情着实有些尴尬。
仍然是乐昌,仍然是关于九皇子何逝,只是这次是致命的,看着太监一步步向他走来要将他手里的奏折传递给慕容意,断断时间内便有无数人在心中猜测:乐昌到底与慕容逝有着怎样的仇恨,三番两次寻他麻烦,此刻更是……分明要致齐天国的九皇子于死地。
因为他报告的奏章里,包含着慕容逝勾结启轩国太子萧寅的书信和证据!
慕容意埋头于奏章里半晌才抬起头来,往日的自信瞬间不在了,往殿下扫了两眼,最后把眼神落在先当今自己唯一的子嗣——慕容越的身上。
“越儿,你认为如何?”放佛日常农家的吃饭时间到了,慕容意竟然在众官员面前展示了温情的一面。很多人不禁擦了擦眼睛,如果没有看错,此刻的皇上,眼里含着的是泪水,或喜悦或痛苦,他们不知道,只是莫名地看着慕容越,放佛他能给个完美的答案。
“儿臣认为,证据确凿,况且此事关系到国家和百姓的安危,乃国之大事,希望皇上莫要姑息养奸。”
众臣立刻一片嘘唏,这是慕容越对自己的皇弟的第一次正面表态,这般地凌厉直接,凶横地不留一丝余地。
“据臣方才看来,四殿下应是还没看过奏章,怎可如此妄下定语,毕竟对方是我齐天国的九皇子,是殿下您的亲人!”顽固派开始发言,面对慕容越颇有些以前看错了他、此刻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啊,莫非……莫非殿下你先于皇上看过这奏章?”刚刚那话还不至于引起骚乱,但这话却是依然打破了和平的僵局!慕容越嘴角冷厉一笑,他等得就是现在。
“哦?”慕容越眼神直逼方才那个发言的老臣,直把他逼得吓退了一步,接下来的话却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的,“你们还有谁,认识我是先于皇上看过这奏章的?”
“这……这……”以慕容越为中心,大臣们纷纷往四处散去,却唯独留下几个,在片刻的支吾之后大声高呼:“臣唯殿下之命是从!”
“造反了!”“造反了!”顽固派在呆愣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跪在慕容越面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反叛的侍卫的阻拦下尽他们所能艰难地靠近皇上,一遍一遍地陈述着这正在发生的事实,带着哭腔,带着愤怒。
可是现在的皇帝慕容意却在做着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殷红的验血不断地染上那黄袍,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颜色,此刻,甚至连平日里他最值得傲娇的暗军首领龙鳞都不见踪影,凭留着那鲜血在无动于衷的慕容越面前流着……流着……
这个皇位,本来便不干净,不知此后,慕容越能否有能力将它洗净。
“慕容意!”突然从殿后窜进来一个哭成泪人的女子,朴素的着装,朴素的姿容,一直被尊奉贤德的贤妃——慕容越的生母,正趴在慕容意身上失身恸哭,二十多年来一心想要封闭的感情此刻全然倾塌,身后还跟了几个因阻拦不住深带歉疚的太监宫女,看了眼前情景,不住地给慕容越下跪请罪。
慕容越几不可见地狠咬贝齿,转身面对众位大臣的时候却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君临天下的气质,从袖中拿出一段黄绸,高举手中,“先皇遗诏!”短短四个字恍若晴天霹雳,既宣布了慕容意的死,也承认了改朝换代的开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句清冽的高呼出自乐昌,也提醒了底下人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慕容越穿起战袍,在众人的高呼声下走出了乾坤殿,接下来,最关键的一战在等着他。
“站住!你这逆贼,枉皇上这般宠爱我等这般信任,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叛逆勾当!”果不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容易降服,殿外等着他的还有他们口中那口口声声的可悲正义。
“我等早就将你的企图看在眼里,今日便给所有逆贼诛以刑法,也免于我泱泱齐天今日受的这种耻辱。”为首的将军愤慨万千,亦很会调动士气。
“就你这点兵力还口出狂言?”这本是慕容越该说的话,却传自于一个女子的声音。关键之处,机警的众人纷纷循着声音而去。
从西北方向的角落暗处,渐渐走出一支蒙面队伍,为首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气质轻佻,一个冷若冰山,但无论如何,从她们严重流露出的杀气都是一致的,那般地强烈,愣是震得方才那将军半天说不出话来。
乐昌死死地盯着那个安静的冰山女子,就算她不着绯衣自己也能将她认出,手中握紧袖中拿出的折扇,天涯海角,自己找了许久的杀手影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多日来的谋划只为这一反。
第五十三章 陌有孕
“姑娘别来无恙。”慕容越笑着向他们走近,他每上前一步,郑东河的保皇部队便往后退一步,而那两位女子便向前逼近一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首的将军看着部下这般窝囊,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了出来,“你们忘了么,还有郑东河郑将军的军队呢,我查探过了,郑将军的军队正在前往回来的路上,只要我们顶住叛军,明日或者后日,郑将军便会赶来支援,到时候抱住了国家,我们便都是护国英雄!”
这话说得有情有理,毕竟皇上派大部分军队前往北疆的时候颇具争议,闹得人尽皆知,此刻站出来护国者说不定当真有日后福利,顿时军士们纷纷欲试,口中念叨着撑到郑将军过来,不断有人朝着慕容越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即使保皇党此刻充满了信念和希望,在一个个队友不断倒下的时候在那闪着惊恐的眼神里,慕容越终是让他们明白了——不要小看一个王者的力量!弓箭手,对长时间居于宫廷的军士们来说,这种保卫战他们不可能想到所谓的“逆贼”竟然会用战场上的弓箭御敌。
而至始至终,慕容越根本没看他们一眼,不是小瞧他们的实习,而是他早已积蓄了足够的帮手。他现在所迫切需要做的事,所急需寻找的人……那个险些操控两个国家的太子。
“萧寅在何处?”慕容越冷不防地把刀架在正加入酣战的影歌脖子上,快得使平日里嬉笑调侃的女人此刻也呆愣地没了表情。
叮!慕容越突然感觉虎口一麻,刀口便在一瞬间被人用暗器弹开。还有!容越耳朵微微一动,迅速侧身退后一步,身后的士兵立刻倒地,鲜血染了一地。
挣脱开容越钳制的影歌此刻猛然回过神来,平日的神态复又回来了,一只素手往方才救了自己的女子身上一搭,“我就知道小无会救我的,小无真是可靠呢。”
听到对方的一声小无,慕容越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不远处的乐昌。果然,分外徘徊的状态让那人毫无战斗力。
“主子的所在,要不要告诉他?”影无拉开影歌的手,公式化地抛出个问题,在她看来,无论告不告诉他萧寅的存在,她对自己的主子都有着钟莫名的信心。或许看到现如今齐天国中慕容越所取得的压倒性的优势,她想早些看到,他被自家主子打败的情形。人生本都是些无聊的战斗,她便是因这战斗而存在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