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笨蛋,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啦?”影歌砍到近身的几人,“现在的慕容越太过危险,我可不想让我心爱的男人陷入他的危险之中。”影歌笑了,不带一丝幸福。
“是,我们的目的是在他与主子相遇之前杀了他!”影无毫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的任务,连手里的剑光也不禁冷了几分,在影歌猛然上去与慕容越纠缠的时候绕至他背后,手里的寒光不带一丝犹豫。
啪!砰!突如其来的两声巨响在一片刀剑厮杀声中显得额外刺耳,不远处的士兵们在酣战时不由得分神查探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越的拥护派在惊讶,萧寅派也在惊讶,就连保皇党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若他们没有看错,层叠倒在地上的两人,上面的是第一个拥护慕容越的乐昌,下面的是那个清冷的女子,乐昌的背上挂着为那女子档的一箭,而射出这箭的凶手——据后来幸存下来的不少目击者传说,其姿容和身形,俨然是早已消失不见的玉妃娘娘!
“你到底在干什么?!”从未正式接触过男人的影无现在被一个男人这样在众目睽睽中被压在身下,脑中不断回想起他为自己挡箭的镜头,不解、恼怒和羞愤齐齐砸下,她推了推身上的重量却发现又不太敢用力,“信不信我杀了你!”
“呵咳……”牵动了伤口,乐昌咳嗽起来,脸上却愈发带着笑意,“即使你不杀我,恐怕现在我这样也活不长了。”
感觉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还有腰上手的力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影无刚要把他掀开便听得他说:“算了,反正都要死,你还是杀了我吧。”
从来没想过,一个人把生死说得这般轻松会让她烦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除了萧寅之外还会有人的生命让她感觉如此沉重,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在这样的战场自己怎么会产生睡意?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腹黑是什么意思。
九凰殿中,何逝替沈陌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她像宝贝一般将字画用扇子一点一点扇干。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说若是有命,要将这幅字画裱装起来,作为世世代代的传家宝传承下去。呵现在这个时候能够有这种幼稚想法的人,恐怕在整个皇宫,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久违的入秋仪式,晚风有些过于凉爽,不时地从窗口吹进来两三片落叶,有时运气稍好能收获几朵芬香的桂花,然后今日,飘来的却是……铃香,萧寅的味道!
“哟~我都不曾发现,上次从我崖底逃脱的原来还是个美人。”一成不变的浪荡,坐在窗上,萧寅稍微扯了扯被微风吹开的衣领,薄翼的嘴唇宛若桃花,仍然是个看不懂年龄的危险男人。
跟在萧寅身边的时间不算短暂,何逝了解他的脾性,上前一步,将沈陌护在身后,眼神中有种释然的叛逆,“不论你要杀要刮,影刃此后便为何逝,只为何逝,为她而活。”看着沈陌的眼神分外坚定,一句话宣誓自己目前的立场。
“哦?不为孩子?”仍似是半点没把何逝看在眼里,却在话音刚落时举剑朝着何逝飞身刺来,极具危险的笑面虎满怀怨恨的一剑。
何逝却是被他短短两个字震住,将死之人,得知有个因自己而存在的小生命,他就在不远处,自己面前,狂喜?悲伤?已没有空隙去想这是不是萧寅为分散他注意力的微辞,意外地,他选择去相信、去担心。
何逝突然站着不动了,迎着萧寅的利刃,缓缓闭上眼睛,他突然也想背叛她一次了,一起死什么的好像现在看来代价太大。
“哥哥是笨蛋吗?!”“你是笨蛋吗?!”
利刃没有如想象中的刺向自己,两个同样急促的声音,何逝睁开眼睛的同时,何觞已经和萧寅扭打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肯定有童鞋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沈陌怀孕了,唯独当事人他爹不知道,这或许……沈陌故意隐瞒的呢?
第五十四章 独黄泉
“是,萧寅的目的是夺你姓名没错,你想舍身保住孩子也没错,可我有什么错,我们的约定呢,我就活该这样被你毫不挣扎地抛弃活着么?”身边沈陌的眼泪一点一滴地在提醒着他方才的做法是多么愚蠢。
“哼,我承认你功夫是不错,但别以为拿起剑了就能和我一争高下,”何觞的攻击对萧寅来着简直是微不足道,随意地陪她玩着,并无伤害她分毫。猛然眼神一转从袖中拿出一个蛊盒,“曾经想着用药物控制你不够方便,后来听人说蛊毒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牵引成功呢?”萧寅懒散一笑,随意将手中的蛊盒轻轻扭动,何逝的一只脚立刻瘫软,单膝跪在地上。
“唔。”左腿似有千万只蚁虫在撕咬,额上的汗珠立刻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在萧寅的笑声下,两个女人立刻变得手足无措。
“萧寅!你个变态的老男人!”何觞仍然不变地莽撞,只是在这个时候如此喊骂萧寅,沈陌不禁为她捏了把汗,可是看了看萧寅的神色,好似并不生气,几轮之后,终是从萧寅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么?”只有在身体处于急剧疼痛崩溃边缘的毒发情况下,何逝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沈陌的眉头也不禁跟着他揪了起来。
“没事,如你所说,怎么能在你和孩子面前就这样懦弱地倒下,”话音刚落,沈陌尚来不及抓住他的衣袖,手心里便飘过一阵风。
何觞猛然被人推着退后了好几部。咔哧!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刀剑声,从侧面攻向萧寅的何逝已落在了他的后方。
何觞目瞪口呆,对峙完的萧寅刚好正对着自己,此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从他口中吐出的大口鲜血。自小便是崇拜哥哥何逝的,只是从没见过他这样凶狠地想去杀一个人。
就在她呆愣的刹那,猛然间,面前的男人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被反手一拉钳制在他的怀里。
“你这变态的老男人,放开我!”就算是这种时候,何觞对他也毫不口下留情。
“殇殇~”从脖子往内吹的气息直把何觞的脸熏得通红,看着她这一反应,萧寅带着丝诡异的微笑,“你应该知道,我手中有蛊盒足以让你的好哥哥现在便丧命,听我的话,只要一炷香便好,我保证不伤他性命。”似是对何觞的回答有着绝对的自信,萧寅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在何逝面前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是我小瞧你了,剧毒烈发竟然还有将我打倒的气力,我是该嫉妒感情的伟大呢?还是……”不由得将何觞脖子上的刀往上提了提,“还是还相信亲情的力量呢?”
“别理他,”何觞细想之下回过神来,“这变态只是怕等下容越赶到之后逃脱不了,不要上他的当轻易放他走了!”
“真是狠心呢,”萧寅并不否认何觞的说辞,只是在向窗口走去的时候,言语绝对地对何逝说了最后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知道你的选择,所以对你的背叛一点也不讶异,太重感情这点真是个坏习惯呢!”他转头摸了摸何觞的脸蛋,“不过我好像有些传染了……”
听着他带着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夜幕中,何逝再也撑不住倒了下来,方才与萧寅对峙的那一招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却最终舍不得完全闭上眼睛放弃。
抹掉沈陌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眼神向她的腹部融去,“晓陌,这将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不,你还要等到他出生,还要教他功夫,还要……”沈陌惊讶地看着他勉强站起来,拉着自己颤颤巍巍地往外面冲,“要去哪里?”
“自你那日说时间不够起,你就应该知道,我身体常年受毒侵袭,早已是残破不堪,时间不够说得便是今天。”用尽内力掀开不知何时被人栓住的门柄,何逝喘个不停,露出黑丝中藏着的一缕白发。
“可是我们我们是夫妻,也约定过,要死一起死的!”隐约知道他要干什么,沈陌有些着急,连声音都带着一股颤抖。
“晓陌,你好歹给我些做男人的尊严嘛。”说罢举起手来在口中吹起一个极长的口哨,一个中年人应声而来。
沈陌不由得退后一步,“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你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早就计划好要丢下我们,”看着何逝眼里的坚定沈陌突然有些害怕,转而央求,“何逝我求求你,要么跟我孩子一起走,要么让我们都留下。你的证据在容越手里,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日后会被他当做逆贼处斩的,何逝!”
一个手刀劈下,沈陌昏倒前的最后一句话叫得是何逝的名字,仿佛穿透生命的尽头,直逼绝望崖头。
“晓陌,原谅我。”慕容越的目标和萧寅一样,是他的性命,慕容逝一除,夺得整个天下便毫无障碍,三人一起,不可能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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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朝二十一年九月八日,正式改为新历一年,慕容越在第三日收服郑东河部队后与第四日正式登基为帝。此次动乱亦被后人称之为九月动乱,动乱中战死多位前朝老臣,其中刚从北疆收服成功归来的郑东河愤而出走。而功劳最大乃丞相之位首选的乐昌大夫莫名失踪,多日后查证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