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都是真的。难怪法老会迷恋上她。”
……
当我出现在拱门外,宴会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就连大殿一侧持续不断的奏乐声都无法掩盖他们的议论纷纷。
我保持沉稳前行的步伐,不为任何一束目光停留。在少女们的带领下,我找到了就坐于餐桌尽头的乌瑟。
他的白袍像流水般拖曳在地面,栗色长发垂在胸前,松松垮垮系着一根银线。他朝我举起酒杯,表达诚挚的敬意,随后便颔首微笑:“我的女王。”
我刚要矢口否认,就看见他身后不远处有人猛地站起身体。
是个身穿亚麻长裙的黑发女人。她长着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在看清我的样貌之后,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控。
“……纳芙塔瑞殿下?”她声音不住地颤抖。
某种程度上来说,妮特茹对我确实付出了真心。至少在这个离经叛道的国度,她看见我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循规蹈矩地称呼我“殿下”。
知道她平安无恙,我到底还是松了口气。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好久不见。”
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她交谈。我很快收回视线,朝通向高台的阶梯走去。
“菲狄安娜,你也可以坐在我身边。”乌瑟突然开口。
我顿时感到周围的视线纷纷变了味。乌瑟字里行间不加掩饰的暧/昧给了在场所有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我想起今早我们还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脸色不由地难看了。
“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想说明一件事。”我面向众人站定,“我不会成为女王,也不会怂恿任何人参与战争。”
离高台很近的叙利亚人立刻接过话去:“这真让人意外。是因为法老的王妃这层身份?”
另一位贵族紧接着说道:“我想您完全不必在意。据说您和法老并没有夫妻之实,他甚至在新婚之夜临幸了另一位女祭司。”
我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这和法老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愿。如果我的意愿能被尊重的话。”
“但我们坚信,您会成为战胜法老的王牌。”一个赫梯人站了出来。我看见他左手的拇指上戴着刻有纹样的戒指,这证明他在赫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您在埃及人的营地前骑着战马晃上一圈,我保证拉美西斯会中断所有的进攻计划。”
“关于这个问题,我相信即便没有我出面,乌瑟先知也能轻而易举找到解决方案。”
“他给出的方案就是您,尊贵的女王。”
我不由地瞪了乌瑟一眼。然而乌瑟只是目不斜视地抿着手中烈酒,好像完全没听见大殿内激烈的争辩。
“也许您觉得这一切都和您无关。那让我们讨论些您感兴趣的话题。”
我没想到,这次说话的人竟然是妮特茹。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淡,但身为一个埃及人,她在这群人当中分外显眼。
“当我目睹父亲在孤立无援的大马士革奋战半个多月,却依旧惨死于赫梯人之手,背叛埃及就不是件难以抉择的事了。为了平息怒火,赛提法老曾经屠杀了底比斯所有的希伯来人,他的残酷无情在对待我的父亲这件事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妮特茹一步步靠近阶梯,她说话的语气莫名地让我想起赫努特米拉。
“接下来,就是我们年轻的法老拉美西斯陛下。他都做过什么?”她停顿下来,给我足够的思考时间,“我想您比我更清楚。他可能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残暴,却更精通虚伪和背叛。如果您觉得他还对您怀有一丝真情,那就想想一位法老在目睹自己的王妃和异族人私/奔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用了一个太过严重的词。虽然事实看上去确实如此。乌瑟的把戏也只能骗骗迷信的古埃及人,在拉美西斯眼中,我确实跟着身份不明的异族人私/奔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再向他解释我是被迫离开的,他估计会直接让人割了我的舌头吧。
乌瑟终于搁下酒杯,不温不燥地为我解围:“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这只是场欢庆宴会。”
最先发言的叙利亚人立刻心领神会:“先知说得对。我们不该提起法老和埃及。”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当我再次看向乌瑟的时候,他温和地眯起眼睛,重复他之前说过的话:“菲狄安娜,坐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但我发现妮特茹有意无意地向我看过来,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晦暗。
我局促地朝乌瑟笑了笑,转身走向宝座。
☆、卡迭石之战(三)
“算我求你了,假如你能送我回到安德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紧跟在乌瑟身后,坚持不懈地恳求。宴会结束后他就只身返回到自己的寝殿,我轻而易举摆脱了那些希伯来少女,跟了他整整一路。
他用那双空灵脱俗的栗色眸盯着我,有些苦恼地说:“菲狄安娜,你知道我会对你百依百顺,还要用如此过分的要求为难我?”
“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人,那就证明给我看。”我一时情急,越发口不择言,“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拉美西斯,反过来就要借用我的双手去伤害他?更何况这是我的人生,我不接受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可我并没有强迫你,从来没有。”他深情款款地说着,那眼神就像看着受伤的幼鹿,充满怜惜,“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开心?”
“得了吧!你有的是方法让我改变心意。确切地说,我今晚就已经动摇了。我差点当众答应下来做克尔白的女王!”
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乌瑟还能恬不知耻地顾左右而言他。他露出惊喜的笑容,情/难/自/制地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真的吗菲狄安娜?你真的愿意……”
“乌瑟·塔索!”我怒目而视,毅然打断了乌瑟的感慨。他关注的重点简直歪到地中海去了。
可他丝毫不恼,一边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边妖佻地扬起眉:“你可以叫我阿塔,菲狄安娜。我突然发现你的口音不太适合乌瑟·塔索这个名字。当然了,这名字是我信手拈来的,我以前也试过紫罗兰公爵这种发音浪漫的称呼……你喜欢哪个?”
我生气地打开他的手:“我要回家,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又开始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我,眉头轻轻皱起黯然神伤的弧度,波动的光亮在瞳孔里山说不定。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我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行。
“好吧,确实有个办法。”他终于松口,却又话锋一转,“可你不会那么做的,菲狄安娜。”
他笃定的语气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办法?”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阵,风轻云淡地抿着唇笑起来:“杀了拉美西斯。”
我用十分镇静的目光回应他。然后我转身四下看了看,如果我能找到称手的卷轴或者随便什么东西,我会毫不犹豫地扔到他脸上。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愤怒,耐心地向我解释:“你只要杀了现在的拉美西斯,束缚你的力量就会随之消失。当你回到安德里,你会发现这段历史还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但拉美西斯不会再记得你。他的命运会被改变,他会娶一个叫纳芙塔瑞的埃及女人,会长寿多子,就像你所熟知的历史一样。”
我认真思考着他的话,“既然如此,为什么纳芙塔瑞的众多转世还是会死?只要有一个人成功,诅咒就被打破了,我也不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我盯着乌瑟的脸,“还是你随便编了些谎话,想骗我杀了拉美西斯?”
“没有人成功,菲狄安娜。”乌瑟似乎被我的话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每一次,你都无法下手杀他。这是你的本性。”
他的说法让我很不舒服。我翻了个白眼:“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你说的好像我有无数个□□一样。”
“你的确显得与众不同。”乌瑟认同了我的观点,“不论是名字,还是性格。你保留了纳芙塔瑞的美好,却更加勇敢了。并且这也是第一次,你有了能让自己放弃拉美西斯的理由。”
但这还不够。一方面是我的故乡和家人,一方面是拉美西斯。我确实很想回家,可我也确实——虽然不愿意承认,我确实喜欢他。
我喜欢拉美西斯。至少有那么些短暂的时刻,我想过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度过我的余生。
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差强人意。现在看来,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明天就要动身去卡迭石了,对吗?”我问乌瑟。宴会上,我听赫梯人在谈话中提到过关于我的行程安排。
“是啊。哈图西里派出了两个军团,明天就会进入叙利亚境内。他们的将军会接受克尔白的雇佣军,一路护送我们抵达卡迭石南方的战场。”
然后我会像所有的领导者一样坐在属于我的军帐内,发表一大串鼓舞人心的演讲让克尔白的人们为我战斗。除非我能在此之前下定决心杀了拉美西斯,结束这闹剧般的一切。
在离开宫殿回到新月之境以前,我问了乌瑟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打破诅咒回到安德里,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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