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了一阵,她异常温柔地用小舌扫去他唇上残留的血。
唇上的伤口尤其敏感,被她的小舌一卷,顿时有股莫名的感觉,微微刺痛,但是........那附带而来的刺激也是别样鲜明,他眼眸深邃了起来,拍着她脑袋的手也忍不住下移了几分,从未想过,他的定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会被这个丫头吻到有了感觉......
马车快速地飞奔着,忽然辗过了一堆高高的雪地,震得两人的唇双双分离,也让身陷其中的他们幡然醒悟。若是有人看到的神情,就会知道,这两人根本不想从中抽出,不过却是各怀心思。容卿抿着双唇,怀念着方才的味道,而付宁则是.......
“大哥我.....你.....”她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容卿好看的脸上满是牙印,和血迹,还混着着她落下的泪水,一时之间她窘迫异常,尴尬地维持着身子,不知该如何,“难道是........”
真的很不想承认是她,居然是她把大哥变成的这样,但是他不紧不慢点头的动作已经证实了这一事实。
真的是她,她居然变成了疯子一般,咬了大哥。她很想说些缓和一下气氛的,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残言片语:“我......这个......”好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声嘶鸣,听着声音,这该是鹰发出来的。
推开了车窗,只见一只黑鹰展翅盘旋在大军之上,它的出现,好似给所有人蒙上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那只鹰不时低飞,啄瞎了黑衣人的眼,不时高飞,再瞬间坠落,尤其是它尖锐的嘶叫声,连正在厮杀着的士兵们不由地缓慢了他们的动作,都齐齐盯着那只黑鹰。
付宁探出身子,看着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时所有人都停滞不前,只有君琰策马前行了些路,在经过马车边上时冷哼了一声,看着她发红的双唇,轻轻碎了句:“真是多情的女人。”她颇为尴尬,但立刻板起了脸,刚想说什么时,他轻蔑地环视一下众人,吹了起个哨子,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只黑鹰居然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他飞去,最后还温顺地停落在他肩上。
传闻这种动物凶狠异常,寻常人根本无法驯服,但是她今天却看到了君琰服服帖帖地把鹰收服了,很是诧异。他自是捕捉到了她的这个神情,不以为然地勾唇,抽出了鹰腿上绑着的一截绵帛,扫了眼后,他的脸色一变:“女人,本宫先回去了。”望了眼车内满脸牙印的容卿,他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俯身在她耳边咬牙说道,“到时再来‘好好’找你。”
若说从前对太子都是恨意,可就在他说出‘回去’二字时,一切竟变得复杂起来,毕竟这么些日子的.........她只点点头,其他的,她也不知该如何。转身就要关上门窗,她从未觉得这个动作让她有这么难以下手,窗一点点关上,她眼中的他也随之一点点被遮蔽.......
“阿宁。”
听得容卿这样唤,她手一个紧握,嘭地一声一下就关上了,将君琰的面容彻底地隔绝在外。至于最后他略带受伤的眼神,她更是不想去回忆,只安静地呆在车内,陪伴在容卿左右。
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安定时,她忽然记起了一个人,冬城,冬城还在大军之中。他不会武,那在大军之中岂不是危险了?立马让马车停下来,让人牵匹马过来。
容卿见她这般急忙,也知道是为了何事,感叹了一声,他的阿宁什么都好,就是心中装下了太多的人。点头让人快些准备,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小心。”望着她策马奔去,他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摸摸心头,好似自从她口中说了爱他之后,自己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嫉妒了。毕竟,因为她心中有太多的人,他才可以走进她的心,不过,不论怎样,她都必须是最爱他才行。微微抿嘴,望着双腿,不由计上心来。
其实付宁的担心是多余的,冬城并不是不会武,他出身白家,受到了一整套完整的贵族教育,所有贵族必须学习的东西他都了若指掌。只是他用剑,动作行云流水,宛若舞剑,根本不像是杀人,好在没人要伤他。
见付宁又返回来了,付烨皱眉,气急:“阿姐,你回来做什么!”
“我担心他。”
付烨哼着,看着几个黑衣人开始围住了冬城,他暗叫着好,这个奴隶都傻了还固执要跟着来,他不允,那奴隶就死命地跟着他们北上,一路上只念着说想见主人。若不是容卿开口说让冬城跟着,他恨不得路上就宰了那个奴隶。
这边士兵还在和黑衣人打杀着,那边金无名已经挑落了冬城手中的剑,他使了个眼色,把冬城围住了。她急了,都想抽剑自己上阵了,对付烨说道:“快,去阻止他们!”
“他本就是白家人,让那些人带走也属正常。”他耸耸肩,不以为然,“或者,那个奴隶巴不得走呢,当他的白家少主。”反正当成了少主后,冬城就会和那些人一道反抗太子,他也乐见其成,“剩下的交给他们,阿姐,我们走吧。”笑嘻嘻地拽过她的缰绳,就要扯过时,被金无命扣住的冬城顿时把剑斜放在自己的脖间。
“呦,那人疯了。”他笑了。
她急不可耐,连身下的马也跟着躁动起来。
远处的金无命一手按住腰间的伤口,一手举着,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步步走近,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冬城:“少主,你说什么?”他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可不是要听到这样的话的,“什么叫做不要回去了?你身上担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白家所有死去的人,这笔仇,你要为他们报,难道就因为你一句话就弃之不顾了吗?”
“可我是冬城。”少年清脆的声音,很是动听。他眨着眼,面容一派安静,很是不解眼前这人为何一个劲地说着他是什么白家少主,“我只是冬城,这个名字,是主人给我的。”而且,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主人说,那代表纯净。
“什么主人,你现在是个奴隶!”想着他失忆了,金无命柔和了语气,“和我们走,从此你就不用带着枷锁,你就不用担心受罚,你就可以当回主人,你想要什么都有。甚至当我们攻下君临后,我们可以拥戴你为王,这些,难道你就不想要吗?”
冬城笑着摇头。
白色的雪中,一袭白衣的他安静地站着,寒风凛冽,不知何时要把这个单薄的少年给吹走了。但是付宁知道,他绝不是这般软弱的人,倔强如他,如松竹坚韧,一旦他认定了某事,必将坚持到底。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她虽会料到,可还是不免为之感动:“我只知道主人,我,喜欢主人,就是这样。”
“好!”金无命把剑横插入雪中,双手一握剑身,用尽力气,将剑生生折断,顿时他的手上全然是血,“既然如此,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人,他阴森地笑了,“至于你们,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的!”
付烨嗯了下,命士兵趁机铲除他们。
这时,雪上一阵裂动,愕然出现了口子,金无命嘶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奋勇地跳了下去,当士兵们赶到时,雪地早已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夹紧了马肚,正要狂奔向冬城时,身后立刻就有人粘了上来,不满地哼唧着,一把将她从马上虏过,安在自己的马上。知道她会说什么,点头让把她的马给冬城,让那个奴隶自己赶上来,自己则驾马带着人走了。
“阿烨你....快放我下来.....”在马上颠簸的感觉很是难受。
“哼!”
“阿烨?”这小子怎么了?
“哼!阿姐,你还记得那天和我说过什么吗?”看她迷茫的样子,他又哼唧了下,“果然你忘了!”啪地在她屁股上一打,“快想!”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了。
“哼!那天我说过,晚上......”
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了他,神色严肃地说:“那个阿烨,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快些赶回去吧!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51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说的就是付烨,他可不再会相信付宁的话了,什么回去,若真回了去说不定连手指都不能碰了。紧紧圈着她就是不让她下马了,反正现在那瘸子也伤了,看谁还能来抢走她。如此想着,愤然地又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打到她忍不住求饶了他才收了手,微微抬起下巴,重重哼了几下。
“汪汪!汪汪汪!”
这声音.....
付宁环视了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雪地,摇摇头,莫不是她的幻听了,她怎么觉着听到了狗叫声?正在这时,从前方的一块雪地中跃起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犬,雪花飞溅,正好落到那只大犬身上,它啊呜了一声,精神抖擞地甩甩漂亮的毛发,殷勤地朝着付宁奔去。
“是阿炎。”
听到叫了它的名字,大犬狂奔着,很没良心地不管身后拖着的主人受着怎样颠簸。士兵们一见有人闯了过来,纷纷拔剑策马前行,它见了这个阵势,仰头长啸着,那些马儿听得以为是狼嚎,都不安地开始后退。付宁哈哈大笑,阿炎还是有两下子的,和士兵们说了都是旧识,让他们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