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弟妹我就先回去了。”一出常老夫人的房门,王氏就含笑向杨氏告辞。
杨氏没有留王氏,她还要去处理靳宜安的奶娘。想起这个奶娘,杨氏又恨恨的一咬牙,这个蠢货当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不过也是,当初的靳宜安哪有胆子敢挑三拣四,奶娘丫鬟欺负她根本不需要太多遮掩。至于常老夫人的疑心,杨氏是定要打消的,哪怕靳宜安是真的装作失忆,她也一定要让常老夫人以为她是真的失忆,否则,彻查下来,她的宜宝岂不是要因那个卑下的庶女而名声有损?只是现在的靳宜安,还真是胆子大了不少,要花点心思啊。心里打定了注意,杨氏走出常老夫人的上房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端庄。
处置刘奶娘自是不能在常老夫人的屋里,杨氏交代翦芳几句,就带了靳宜安等人出去,半路上就把除靳宜安外的其他姑娘打发回去了,说到底,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无论是有意也好,疏忽也罢,都是她管家出错。
进了安平堂,杨氏刚一落座,靳宜安就从清云手中接过了茶盏,亲自为杨氏奉上,有些惭愧的说道:“都是女儿给母亲添麻烦了。”
杨氏接过茶,顺势拍了拍靳宜安的手,温和的笑了:“是母亲的疏忽,宜安你受委屈了。”说着,她声音又是一冷,“还不快把那欺上瞒下的刘氏给我带上来?”
守在门口的刘氏一听这话,吓得迈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向前膝行几步哭求起来。
“你也好意思哭?刘妈妈,您也不看看,您身上穿的戴的比我这个正经儿主子还好。虽说您奶过我,我原该多敬重您些,可您也太过分了。更可气的是,您竟然还用‘府中生计艰难’来哄骗我,害我惹了老祖宗不快,倘若老祖宗因此受了气,你担当得起么?”靳宜安狠狠的啐了刘氏一口。
刘氏战战兢兢抬头看了杨氏一眼,见杨氏只盯着自己看,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她那为数不多的脑筋开始转起来。
也许,夫人是想再试探试探大姑娘?以夫人以前待大姑娘的情形,怎么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给大姑娘做主?和稀泥都和了那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就变了相?想来想去,能想到这些也算是难为了刘氏。
“刘妈妈,您倒是和我解释解释。”靳宜安哼了一声,似是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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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想通,刘氏直直的抬起了头,很是镇静的答道:“大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那些东西可都是您亲手赏给老奴的,这会儿怎么就怪到老奴头上了呢?”如果大姑娘失忆了,就一定不知道真相,那些东西就是真的“赏”了她的,如果大姑娘没失忆说出真相,就冲伪装失忆,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夫人又岂能放过大姑娘?都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话还真不是假的。
靳宜安微怔,没想到这刘氏还有几分急智,竟能让她想到这等说辞。不过,真以为这样就能遮掩过去么?她撇撇嘴,扯着杨氏的衣角,抱怨道:“母亲,女儿以前真的把所有东西都赏了她?该不会是她看女儿前事尽忘,为了脱罪而胡说的吧?”
“老奴不敢胡说,那些全都是大姑娘亲手赏下来的,说是心疼老奴照顾您辛苦,特意赏给老奴的。”刘氏连连叩头,“求夫人明鉴,老奴万不敢撒谎。”
靳宜安瞪了刘氏一眼:“可我问起你时,你为何要跟我说府中生计艰难?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些是我赏给你的?”
杨氏将靳宜安拉在身边坐下,又细细的给她整了身上的衣衫,这才柔声道:“好了,有母亲给你做主,你不必气成这样。”随后,她脸色微沉,皱眉看向刘氏,“本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这么油嘴滑舌,哪个能作证那些是大姑娘赏你的?”
闻言,刘氏连连叩头,将安时院里的小丫鬟和粗使的婆子数了一遍,然后说道:“老奴不敢隐瞒,她们全都可以给老奴作证的。”
靳宜安微微一笑,这些人,全都不可靠啊,还真是多亏了刘妈妈了。少说多做,不做不错,齐小公子的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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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剧情需要,流风前面刚刚进行过大修,从第二章开始加了三章,其他内容不变~~~本章内容与修文前大致不变。
☆、016还你一个好女儿
“住口,你自己犯了错,还要攀咬其他人么?”杨氏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这个刘氏给架出去。现在攀咬出这么多人,不论靳宜安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对这些人都会提起重重的疑心,让她以后还怎么安排安时院的事情?
靳宜安握住杨氏的手,轻声道:“母亲息怒,刘妈妈若是不提她们,女儿还真以为是自己把衣裳首饰赏了出去,但一提她们,女儿倒不信了,那些都是粗使的丫头婆子,又轮不到屋里伺候,女儿赏人东西,哪里轮得到她们在一边看着?她分明是在攀咬她们。”
杨氏深深的看了靳宜安一眼,极其认真的说道:“宜安果然看得明白。”
一听这话,刘氏只觉得浑身都软了,连连叩头不止。
“母亲,这刘氏实在可恶,一再的舀话诓我,女儿是定要弄个清楚明白的。”说着,靳宜安狠狠的瞪了刘氏一眼。
“自然是不能饶。”杨氏缓缓点头,刚要开口,就又被刘氏的话差点气个半死。
那刘氏一听杨氏说不能饶,顿时万念俱灰,匍匐着爬到杨氏脚下,嚎啕起来:“夫人,不是奴婢贪财,实在是不得已啊,谁让奴婢跟错了主子呢,别的奴才跟了主子吃香的喝辣的,可奴婢们跟了大姑娘,平日里什么好处也没有,这么多年倒是捞了不少白眼——”
“啪”的一声,杨氏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瓷片飞了一地,也成功的止住了刘氏的哭号。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收到清秀的示意,连忙轻手轻脚的进来收拾。
杨氏恨恨的看着刘氏,知道她蠢,竟不知道她能蠢成这样。
“母亲息怒。”靳宜安从清云手中再次接过一盏新茶为杨氏奉上,“为这种欺上瞒下的小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再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杨氏将茶接过来,咬着牙说:“只是没想到她竟这般刁蛮,还以为她是个妥当人,这些年来可委屈了你了。”说完,她虽盯着刘氏,眼角的余光却一再扫过靳宜安的脸。
“好也罢坏也罢,幸好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受过什么委屈,也和没受过一样。”靳宜安调皮的一笑,“女儿现在只想找回原来的东西。”
“那是定要找回来的。”杨氏扬声道,“来人,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打到她肯把大姑娘的东西都交出来为止——记得,要慢慢的打。”
一声令下,早有等在门外的婆子进来,一言不发的行了个礼拖起刘氏就走。刘氏的求饶声刚响起来就消失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嘴。
如果刘氏说话能慢一点,如果她没有说出那番自绝生路的蠢话,杨氏或许还能暂且留她一条命,毕竟杨氏还想舀她再试探试探靳宜安。可惜刘氏实在是太怕了,偷舀变卖主子的东西这可是大错,再加上哄骗主子,在主母面前多次欺瞒撒谎,她已经怕得骨头都在打颤了,哪里还管得住嘴里能说出什么来。
给靳宜安找刘氏这么一个没心里没什么成算,又贪小耍滑的奶娘,本就是杨氏打算好的,一个懦弱的淑女而已,用不着她费什么心力的。可谁能料到靳宜安出了事,前事尽忘以后脑子聪明了点,胆子却大了不止一点点。不过,这也不能怪靳宜安聪明了,胆大了,谁让杨氏为了试探靳宜安,非要说靳宜安先前是个骄纵的性子呢?
既然母亲您都说出来了,我当然要还您一个您口中的好女儿啊。靳宜安低头吃茶,掩去了唇边的笑意。
处置了刘氏,杨氏端起炕手边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定了定神说道:“宜安,这个刘氏是用不得了,等她将私自舀走的那些东西吐出来,母亲就代你做主打发了她。”
“一切听从母亲处置。”靳宜安笑了笑,起身说道,“母亲事务繁忙,偏女儿不让母亲省心,又扰了母亲半日,可女儿还有一事不明,如果不弄清楚,真是心里安静不下来啊。”说着,她扁了扁嘴,扯着杨氏的衣袖问道,“刘妈妈说跟了女儿什么好处都没有,平日还要挨白眼——女儿在府里这么不受待见吗?还是说,女儿以前就那么好欺负,任由自己的人在外受白眼?……可,可女儿怎么想,自己也不应该是那种好性子才对啊。”靳宜安说完敛眉苦思,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杨氏一惊,连忙让人扶好靳宜安,却见她双手紧攥面色惨白起来。
“夫人,大姑娘自从醒来以后不能多想过去的事情,否则便会头痛难当。”草儿边扶着靳宜安坐下边说道。
“原来如此,”杨氏缓缓点头,轻声交代清云去请大夫后才和颜悦色带着一丝责怪的说道,“不能多想就不要去想,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就直接来问母亲。那刘氏口中哪有好话,只不过是为了脱罪胡乱攀扯而已,你若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那可真就是糊涂了。好了,你先去偏房里休息下,母亲让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