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那么说你会肯见我?”胤禔手伸过去,拭去他嘴角的茶渍;“太子爷,你跟三弟说了什么呢?”
“与你有关吗?”
“太子爷——”胤禔拖长了声音。
“孤信不过你。”
“什么?”
“所以不能告诉你。”胤礽不屑的眼神在胤禔身上转了几转:“想套孤的口风你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孤无可奉告。”
胤礽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中听,虽然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胤禔心里还是不痛快,突然一个使力,胤礽还没反应过来,他便靠了上去按着他的手压到了他身上。
“你做什……”
胤禔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舌尖一顶便钻了进去,狠狠吮吸着他的唇勾绕着他的舌。
胤礽气急败坏之下用力一口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胤禔吃痛地放开他,拇指帮他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别生气,我……”
“滚!”
“你真的打算把之前那些事情当没发生过?”
胤礽不耐烦地赶人:“什么事情?孤与你有什么事情?逢场作戏你懂不懂?你还当真了不成?你给孤赶紧滚!”
胤禔抚在他脸上的手有瞬间僵住,最后怏怏垂了下去:“我明白了。”
于是胤礽原本以为还会纠缠不休的人硬闯进来之后又毫不留恋地甩手走了,胤礽嘴唇撇了撇,当真是疯了。
一个时辰过后,康熙派人来传去陪他用膳,胤礽是最后一个去的,一进门便请了罪,说是看书看晚了耽搁了,康熙却不介意,笑着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胤礽过来坐下。
胤祉就坐在胤礽另一边,神色呆滞脸还有些白不过比之先头的失态已经好很多了,趁着众人没注意,胤礽悄悄拍了拍他搁在桌子下的手背,而胤祉身子下意识地一僵,显然是怕了,虽然胤礽没有提出直接的要求,但是他已经有预感,他欠胤礽的这个人情,怕是很难还得上了。
收回手,胤礽勾嘴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视线偏过正对上与他对坐着的人,胤禔只看了他一眼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似乎是不太想搭理他。
胤礽心下好笑,他倒是耍起脾气来了。
康熙看着围坐了一桌子的儿子,显得很高兴:“想起来,你们倒是很久没有一块陪着朕用膳了,朕今个儿真是高兴极了。”
众人心中腹诽,明明前两个月万寿还有过,不过就是缺了太子爷而已。
胤礽连忙给康熙斟上酒举杯敬他。
一顿膳食用得也算是其乐融融,众人推杯换盏闲聊家常好不热闹,胤礽更是尽责地扮演起了一个好哥哥好弟弟的角色,给在座众一一倒酒夹菜,康熙看着乐呵呵的越发高兴,而其余人受了太子爷这待遇却都有些不尴不尬,完全猜不透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最后胤礽手里的酒壶举到了胤禔面前,胤禔怔怔看着酒水潺潺而下,而后举起了杯:“我敬太子爷一杯。”
胤礽笑了笑,大方地与他碰了碰杯子,便一饮而尽,康熙的目光在他们俩人中转了一圈,眉头轻皱了皱。
用过膳食后,康熙接见过一众来朝拜的地方官,依旧闭口不提私盐案一事,天色暗下来之后倒是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去游河,于是众人又只得是随着他一块去了。
上船后胤礽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他:“汗阿玛,这小秦淮河景色倒是不错,不过鱼龙混杂的,恐有危险,看过一会儿就回去吧?”
“朕知道你谨慎,无妨,有前头这些人开路,能出得了什么事。”康熙兴致正高,显然不是胤礽轻描淡写几句能劝得回去的。
皇帝龙船前头各有三艘船保驾护航,床头船尾尽是列队整齐的八旗兵,胤礽陪康熙站在船头看风景,其他人各自在船舱船尾待着,胤礽轻眯起眼看着眼前看似风平浪静的场景,眼里隐约泛起了笑意。
天色更暗之后,胤礽终于劝动康熙下了返程的命令,船头掉转,河面拂起了风,康熙看了一路风景也心满意足了,转身正欲回舱内去,却突然间,十几艘大船从交叉的河道口冲了出来,眼见着就将龙船团团围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变了天,周遭船上的侍卫堪堪做出反应,身着黑衣蒙了面的数十刺客便自那些大船上跃起,手握兵器,直冲被围在中间的龙船而来。
胤礽第一个张手护在了康熙面前,脸色镇定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而身边的十几个侍卫已经抽剑团团围护住了他们。
刀剑相接喊打厮杀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双方在刀光剑影中交起了手,救驾官兵的马蹄声正由远及近,而暂处下风的皇帝近身护卫却似乎有些招架无力了,一众皇子包括胤礽都抽剑与乱党刺客拼杀了起来。
原本在船舱里郁闷喝着酒的胤禔几乎是在乱党窜出来第一时间,就冲出了船舱,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去救驾,担心的却是胤礽的安危。
所以在他看到胤礽与三两个刺客纠缠到一块去之后,心便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举剑就冲了上去帮他。
在胤禔勾手拉住胤礽胳膊的一瞬间,突然一阵呛人的烟味袭来,一片昏天黑地之后俩人便同时失去了意识。
等到康熙挥着手驱散了眼前呛人的迷雾,那十几艘船包括那些刺客一瞬间便没了踪影,周遭的侍卫官兵全部跪到了地上去请罪,康熙惊魂未定,却又突然间,有人惊呼:“太子爷和直郡王不见了!”
☆、39疑惑
“太子爷和直郡王不见了!”
这一声喊声就像是惊雷瞬间震得在场所有人的心跟着颤了起来,太子爷和直郡王不见了,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项上人头要不保了,康熙惊愕,随即怒斥:“怎么会不见了!还不赶紧给朕去找!”
皇上游河碰上乱党刺客行刺,刺客一个没抓住不说,太子爷和直郡王还被人劫了走,众目睽睽之下康熙的脸面丢了干净,气恼之下更是心急又心焦,当下整个扬州城便戒严了,八旗兵的火把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亮了一整夜,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更是没停歇过,家家户户的窗门紧闭,老百姓私下议论着怕是出了大事,无人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上了大麻烦。
祸不单行,发生行刺事件的当日傍晚,行宫后院又走了水,大火窜起,速度之快几乎是叫人措手不及,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便将行宫给烧毁了大半,虽然侥幸未伤着人,但住也是住不了了,于是康熙又狼狈地连夜搬去了胤礽原本住的府上暂住。
胤禔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之上,迷迷糊糊间他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情,瞬间惊醒,猛地坐起了身,而窗户边胤礽正靠在那悠闲地看着窗外风景。
听到声响,胤礽转过头,玩味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醒了?”
“这什么地方?”胤禔只记得他们是碰上了刺客,然后他看胤礽被刺客纠缠上就想上去解救,再之后一阵呛人黑烟袭来就失去了只觉。
“我们被那些刺客给劫持了,这是他们的地方。”胤礽解释道,说的是困境,眼里却似乎是有笑意。
“被劫持了!”胤禔惊讶不已,再看看四周,这地方雕栏画栋的却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匪窝,而且面前的桌上放着的食盘里菜式也是精致无比,倒不过胤礽却似乎一口没动过。
胤礽笑着走了过来,顺手拍了拍胤禔的肩膀:“大哥这副模样,可是怕了吗?”
胤禔顺势握住他的手,反手一拉就把他拉坐到了自己身上,揽住了他的腰:“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没一刀宰了我们,捉了我们来好吃好喝供着,就是有所图,那就等着救兵来便是。”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胤礽挣开他不规矩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坐下,倒了酒示意胤禔也坐。
胤禔走上前去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后问他:“我们被劫来有多久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这什么地方?他们是什么人弄清楚了吗?”
“你问这么多是要孤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来,你慢慢说。”胤禔看看那菜色确实还不错,便也坐了下去,正好他也饿了。
俩人吃着东西闲聊起来,胤禔心里其实有些担忧,但又看胤礽淡然的模样却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而看看外头天色,似乎是已经过了第二日响午了。
“孤也是刚醒,这里是哪里并不清楚,捉我们来的人,白莲教,天地会,或者其他反清乱党,你觉得是哪个就是哪个吧。”
胤礽对此并不怎么关心,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把他们现在身陷囹圄的形势给放在心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胤禔追问。
胤礽不耐烦地回道:“你怎么这么啰嗦?真要是怕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少在孤面前碍孤的眼。”
“太子爷,你有没有良心,我要不是为了救你,能被他们一块给劫来?”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胤礽转过头:“你还想讨赏不成?孤没叫你冲上来,你自己爱逞能现在落到这么个鬼地方能怨得别人吗?”
“你还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胤禔没好气地闭了嘴,胤礽这个性的,他算是看透彻了,要从他嘴里听到句好话软化,当真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