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山海开饭馆[美食] (曦茶)

　　年岁跟着年花息走到榕树背后，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眼前有无数人摆着小吃摊，在用各种水果做小吃，摊位前面还用一块牌子写着巨大的“果农滞销，帮帮果农！”字样。
　　年岁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现实世界。
　　不过那些小吃的确都很别致。
　　年岁看到“番茄旋风薯片”摊位前面围了很多人，那是用番茄切片烤成的薯片，串在竹签上，撒上了黑胡椒，路人买了几串，嚼起来“咔嚓咔嚓”作响，看着很酥脆。
　　有的用橘子做的软皮糖，外面包了一层碎雪般的糖霜，年岁看到买来的人都用后槽牙嚼，看着很有嚼劲，应该跟牛皮糖差不多。
　　还有的用李子雕刻成小小的灯笼形，塞入肉馅，做成李子包肉，看上去有点诡异，但是围在旁边的人也有很多。
　　“姐姐姐！我上次吃这个超级好吃！要不要尝尝？”
　　年花息拉着年岁，绕开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牛油果三明治的小摊前。
　　年岁对于吃什么无所谓，毕竟都没吃过，两个人一人买了一个牛油果酱三明治，每个三明治花费三个金币。
　　那三明治看着很正常，从侧面看，就是两片面包夹了牛油果酱、生菜、虾仁，没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
　　年岁本来以为这牛油果的味道会很糟糕，要不然牛油果也不会滞销。
　　但当她小心咬下一口，却发现味道相当正常，甚至还很好吃。
　　两片面包散发着黄油烘培后的甜香，烤制得软硬得当，刚咬一口是恰到好处的蓬松感，咬着稍微拉扯，就会将一绺面包丝带下来，嚼起来还有回甘。
　　那牛油果口感绵密，均匀地铺开在面包上，带着牛油果独特的清新香味，虾仁被盐锔过，上面还撒着些许黑胡椒，嚼起来软嫩弹牙，生菜也是脆脆的，汁水丰厚。
　　几种食材结合在一起嚼，将水果、面包、蔬菜、肉类各异的香气结合在一起，口感反而不凡且奇妙起来。
　　年岁吃三明治的时候，煤球抬起头，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食物。
　　身为一个具有爪子痒属性的猫猫，一开始它还研究着怎么样一爪把三明治拍掉。
　　但后来闻到那股香味，一直舔鼻子，用玻璃珠一样通透的眼睛看着年岁，配合着它脸上棕黑色的毛，看着有点傻乎乎的可爱。
　　见年岁一直在专心吃东西，它小心地啃了啃三明治下面的角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猫牙印。
　　年岁感受到了拉扯感，看到煤球正在明着乖巧、暗度陈仓地偷吃，笑着直接把下面的部分掰下来给它。
　　煤球一口咬住那一大块三明治，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圆球，但一丝食物都没漏下来，就这么费力地嚼着，原本的瘦脸变成了球形，跟大橘有一拼。
　　这牛油果和现实世界的牛油果味道差不多，年岁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滞销。
　　但是当她仔细观察了一圈小吃摊周围的人的数量时，大概琢磨出了怎么回事。
　　越甜的水果越受喜欢，不酸不甜的此之，而那些带酸味的水果最少人光顾。
　　就比如旁边卖柠檬茶的小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年岁在灵树周围和小摊周围走过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周围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每家都托年轻一些的人来完成兑换和摆摊，目之所及之处大部分是四十岁以下的人群。
　　年岁仔细辨别后，确定没有看到奶奶的身影，心情又变得低沉了许多。
　　但当她的视线扫过柠檬茶小摊时，却停下了目光。
　　那摊主虽然不是自己的奶奶，但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佝偻着背的瘦小身躯，坐在柠檬茶摊旁的椅子上，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她正看着其他食摊前的人来人往，不由得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时不时对着路过的人吆喝自己的柠檬茶，但路过的人最多瞧上一眼，却没人停留。
　　年岁看着那老奶奶，心里不由得一酸。
　　“我们去看看那家柠檬茶吧。”年岁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招呼着年花息过去。
　　她却拉了下年岁手腕，放低了声音：“你确定要去吗？”
　　“怎么了吗？”年岁有些疑问。
　　“我不喜欢酸的东西，虽然我没喝过，但那柠檬茶看上去就酸。”年花息好像想到了柠檬的酸味，皱着眉头吐舌。
　　“我想尝尝，你看着我尝，不给你喝。”年岁笑着打趣。
　　年花息点点头，听话地跟着她。
　　那老太太见到来人了，原本黯淡的眼神都亮了起来，赶忙站起来招呼：“两位姑娘要不要来一杯柠檬茶？很便宜的，一杯只要一个金币，而且还买一送二，也就是一个金币可以买到三杯。”
　　刚才她们路过的小摊没有低于两金币的食物，而且分量也没有非常多，而这柠檬茶不仅每一杯看着有将近一升的量，还便宜到极点。
　　这价格应该覆盖不了种植消耗的精力，只能让老奶奶勉强维持生活。
　　“没关系，我们一个金币买两杯就好了，多了也喝不完。”年岁心里感慨着，把一个金币递给她，顺便看了眼年花息，她赶紧摇了摇头。
　　“我们要一杯就好了，我妹妹刚吃饱，有点喝不下了。”年岁笑着改口。
　　“那这金币......”老奶奶拿着那一枚金币，好像是没有更小额的找零，有点手足无措。
　　“就一个金币买一杯就好。”
　　老奶奶明白了年岁是想多给自己点钱，愣了一下，牵扯出一个笑，又叹了口气，准备做得更大杯一些。
　　她从小吃车的冰柜里拿出二十几个柠檬，年岁本以为柠檬应该也像自家的荔枝一样无比巨大，没想到每个竟然只有一元硬币大小，切出来的片也迷你得像是在玩过家家。
　　年岁惊讶了一下，但很快想到，就是因为柠檬不受欢迎，所以兑换的雨露少，反过来长势也不好，也算是能预料的事情了。
　　老奶奶很快把一杯柠檬茶做好，那红棕色的茶混合着黄白色的柠檬汁，因为加了少许冰块，贴在皮肤上凉凉的，细碎的气泡从冰块间隙冒出来，迅速往液面上飞。
　　那茶的顶端装饰着一些柠檬片，小小的柠檬片是亮眼的黄色，里面的果肉果粒很饱满，籽也被小心剔除掉了，因为切得整齐，看上去很精致。
　　柠檬茶中间还加了一片精致的薄荷叶，看上去是很好喝的样子。
　　年岁喝下这一口时，老奶奶、年花息、就连煤球的视线都锁定了她。
　　年岁被看得有点紧张，已经预备着如果这茶酸得要命，也要装出没那么酸的样子，没想到一口下肚，并没有什么酸味。
　　因为加了甜蜜的糖浆，柠檬汁原本的酸味被盖去了大半，口感酸酸甜甜，还有清新的果香味道，闻上去让人浑身都轻盈了许多。
　　茶叶的微苦，混合着糖浆的甜，还有柠檬的香味，整体像是冰红茶一样甜凉爽口，一点儿也不难喝，大口畅饮，简直是消暑神器。
　　“好好喝啊！”年岁由衷感叹道，“大家好像没发现这个宝藏饮料啊。”
　　老奶奶看到年岁喜欢喝，露出了一个略带欣慰的笑容，但也感叹道：“不是大家没发现，而是别的食物都能饱腹，也有别的花样，吃不腻。”
　　“但是柠檬只能用来做茶，而且要加很多糖才能盖住酸味，最开始大家还接受，但是我已经卖了好多年，也没法用柠檬做其他东西，大家喝也喝腻了，所以就越卖越差......”
　　老奶奶说着，叹了一口气。
　　“奶奶，您也给我来一杯吧。”年花息把自己的最后一枚金币也拿出来，放在冰柜上给她。
　　“别别别，不用了，她刚才付过了，我再给你做一杯就好了。”老奶奶把金币推回去。
　　“我们俩其实不认识，所以就各付各的。”年花息眼带笑意看了看年岁，调皮地wink了一下。
　　“对，我们不认识。”年岁故意把脸偏到一旁，站得离年花息远了点。
　　煤球见状，也把小黑脸偏到一边，装作也不认识年花息。
　　这一人一猫神同步的动作，让老奶奶忍不住被逗笑了。
　　年花息把钱推给老奶奶，她知道两人是好心，推脱一番见推不过，感动地收下了。
　　年岁喝了一半柠檬茶，忽然想尝尝漂浮在最上面的柠檬，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柠檬本来的味道。
　　她用吸管扎着柠檬片，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立刻酸到出了个痛苦面具，幸好老奶奶还在认真做着茶，没留意年岁的表情。
　　怪不得，这边的柠檬本来的味道果然酸得够呛，跟荔枝、西瓜这些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年岁暗暗想着，不由得感叹自己家这边实在太过好运，可以种甜甜的水果，又看了一眼老奶奶拿出的柠檬，不过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干瘪了。
　　老奶奶从冰柜里拿出新鲜的柠檬，把干瘪的柠檬扔到了小车附带的垃圾桶里。
　　“没办法，柠檬坏得比所有水果都快，不及时做成柠檬茶，所有的都白种了，只能处理掉。”
　　年岁听着，也觉得可惜，但她不同意刚才老奶奶说的那句“柠檬只能用来做茶”。
　　估计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想着怎么去除酸味，却还没发掘出柠檬的好，其实在“酸甜苦辣咸”这五味中，每一味都值得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