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下巴被抬起,喉咙滑入一个异物,引得他一阵呛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探春楼里总会有不听话的丫头,吃了它,保准乖乖听话。”对上司靖妩媚的眼睛,裴元青又惊呼道:“哟!你可别这么看着本王,本王忍不住的……”
很快,司靖感觉全身上下热的不行,那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到处游走,身体一阵颤栗。
该死的!竟然给他用春药!!
裴元青附耳笑道:“我倒要看看几乎踏平北境的战神,能撑多久……”
轰隆——
四周的墙轰然倒塌,碎在地上荡起一阵尘土。
裴元青:"?!"
抬眼望去,不止云水间,整个探春楼的顶层都被掀了。
不远处,是傅卿止。
人还是昨日那个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是眼中是愤恨、悲切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强烈的情绪向司靖扑来,他忍不住往水里缩了一下。
“都给本王转过去!”
话音一落,莫徊赶紧捂住楚宵云的眼睛带着他一并转身。
周围的暗卫"刷"的一声,也齐齐背过去。
在烟尘中呆愣的裴元青眼睛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力提起来。
傅卿止扣着他的眼眶将他甩了出去。
“皇上好雅兴,百忙之中竟抽空来探春楼寻欢作乐——莫不是微臣上一次没能满足陛下,这才叫陛下逃了出来?”
墙一倒,他就看见司靖泡在桶里裸露着上半身,旁边站着那个贼眉鼠眼、好色成性的裴元青。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随之而来的是满腔怒火。
傅卿止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恰好能听见,惊得楚宵云当场打出一声嗝来。
师尊师娘玩的这么野吗!
司靖想在地板上随便选一个裂缝钻进去,他张了张嘴。
不是,他没有,听他解释!
第38章 江山作聘
司靖被悄摸摸的带来,又被悄摸摸的带走了,只留下顶楼变成废墟的探春楼。
“原来昨日那一番话是故意气臣,陛下好心安理得的去找新欢。”
出了探春楼,一路上司靖被傅卿止抱在怀里就没离开过。本来中了药就浑身热得难耐,这会又被抱的紧紧的,他正在失了神智的边缘徘徊。
“嘶……我没有……”
听见怀里的人抽气,傅卿止低下头仔细检查:“怎么了?伤口疼?”
指尖却碰到一片炙热。
“唔……”不经意的触摸让司靖哼出声来,眼里都是控诉。
快把你的手挪开!
傅卿止反应再迟钝,这会总算反应过来,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将掌心轻抚于颈处,拇指反复摩挲着,清楚的感受着怀里人儿的哆嗦。
他挑眉,俯首哈气:“陛下真香,可有人说过,陛下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气吗?叫人欲罢——不能。”
耳边是温热,锁骨是冰凉,一冷一热既舒服又难受。
“你……离我远点。”
没想到这下傅卿止松开了手,从马车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他的鼻尖。
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脑子瞬间就清醒不少,他一把推开傅卿止的手。
“唔!这什么?!好——”臭!
像死鱼混着烂青菜,放在一起发酵。
“如果陛下想同臣来一次深入交流,臣这便将它扔下马车。”
“深入”二字在傅卿止嘴里加重,司靖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将那个被他推开的手拉回来,深吸几口气。
身上的体温很快就降下去,只是脑子还有些晕乎。
虽然臭,但有用。
傅卿止轻笑,还算自觉,低下头用目光描绘他的面容,良久后伸手在他的脸上狠狠一掐,说道:“离得远了,怎么找你报仇?”
司靖疼得龇牙咧嘴,原来他听见了?
“承认喜欢我,就这么难吗?”就像过去你做九渊之主那般,每次见面总要不厌其烦的说上一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字不提。
司靖嘴唇微微张开,可“喜欢”这两个字还是卡在喉咙里,最后变成:“傅月,我要死了……可能在今晚,也可能在……七日之后,承不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僵住身子,抱着自己的力道又多上几分,像是在极力抓住什么。
忽然感觉后颈上滴下一滴滚烫,烫得司靖心神震荡。
这是……哭了?
他笑出声来,想回头好好看看这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的人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傅卿止却把头靠过来和他脸贴着脸,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个粉末,将它洒在肩上那贯穿刑具的伤口处。
“阿靖可知,穿过你肩骨的东西叫什么?”粉末洒在了左边。
粉末渗透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司靖心底一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这是负荆钩,要想穿透,需得完完整整地在骨头转上三圈。”这回洒在右半边。
负荆?敢情司澈拿他当罪人。
原来是三圈,当时他痛得快失去意识,根本无暇顾及到底怎么弄上去的。
察觉到傅卿止把手放到刑具上,他慌忙压住那只手,说:“别……可、可有麻药?”
被压住的手松开来,司靖看到他的另一只手又在暗格仔细翻找,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时,终于松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有麻药,否则不知道得疼得叫什么。
下一秒,那只拿着黑色瓷瓶的手向马车窗口的方向一甩。
?
他甚至听到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响。
无比清晰。
他、他他哪里又惹到这人了?!
紧接着傅卿止欺身而下,将他压弯了腰,一只手环过他胸前,将他两臂锁死。
“现在没有了。”
话音落下,覆在铁钩上的手开始发力,钩子转动,正一点一点的旋出。
铁摩擦着骨肉咯吱作响。
“你——啊!!”肩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比打进去的时候要痛上千倍百倍,眼泪夺眶而出,顺着鼻尖混着汗水砸在傅卿止的外袍。
“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何还要推开我?”
是疯狂的气息。
“疯……子!”只有一边被卸下,司靖却觉得过了几百年。
“你就当我疯了吧。”傅卿止低声呢喃,喉结滑动一下,又平静道:“一边三圈,一共六圈……一圈都不能少。”
这一个倒是比上一个利索,只是疼痛依旧难忍。
这哪是帮他,这分明就是在折磨他!
司靖气急,生出怨念:“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司澈倒台,皇帝驾崩……那下一个不就轮到我了吗?”
铁钩被随意的抛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卿止轻叹:“阿靖,你明知我不爱听这些。”
司靖挣扎一番,是,他知道,可他偏要这么说。
“没错,下一个轮到你了,”察觉出怀里的人定住不动,无奈道:“我把江山作为聘礼,难道诚意还不够吗?普天之下……可找不着第二个像我这般慷慨的新郎官来。”
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臭不要脸的人。
第39章 叫一声相公来听听
司靖脸上烧的通红,这人简直就是登徒子。
察觉傅卿止的手划过穿有透骨钉的伤口,慌乱中急忙道:“在下不才,可没什么本事做你的新娘子。”
别再拔钉子了,本来就快死的人可承受不住这些折腾。
傅卿止笑道:“一百万两黄金都花了,你不做新娘子谁来做。”
“钱给了红姑,你若愿意,整个探春楼都是你的新娘子!”
讨老婆别找他!
“可我专程为你而来。”傅卿止伸手细数透骨钉最后落在司靖的心口,感受着他胸前微弱的跳动,薄唇微颤,良久无言。
终于马车停下,司靖被抱下去才发现自己被傅卿止带到了摄政王府。
“抗议无效。”傅卿止笑着替他理好衣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带他进了府邸。
两人的身后,是一直紧追不舍的青竹。在雷雨里跪了一夜又四处跑,这会看起来比傅卿止要狼狈的多。
司靖只扫几眼,就再没看过他。
不是他不想看,只是每次要回头都会被傅卿止掰正。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个依旧矜贵的男人。
啧,他是怎么做到任何时候都能云淡风轻的?
“想看?回屋里定让你仔细瞧。”眼见青竹就要追上前来,傅卿止眼中闪过暗光,放高音量。
?他想看什么了!
路过那片桃林,只剩几朵花还顽强地呆在枝头。
青竹一直跟到了卧房门外,司靖想着若不是自己在,傅卿止估计得杀这人好几回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酝酿情绪,鼻子一吸,伸出爪子。
傅卿止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用力拉扯,低头看去只见司靖一脸严肃,又因为身上带伤眼眶红红的,委屈得很,整个人仿佛缩在自己怀里,没了一身芒刺,软的不行。
“好……”知道怀中的人想做什么,明明自己不乐意,可对上那双略带无辜的眼终是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