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司靖是故意的,且有证据。
定在原地思索一番,还是觉得不爽。
这厮看阿靖的眼神不清白!
暗自清嗓,努力回想莫徊教他的,低声道:“让他进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得让我抱着——万一你磕着碰着我该心疼了。”
原本清冷的声音这会忽然变得媚意绵长,每个字都在勾手。
?
有病?
抱就抱呗,说话怎么还娇里娇气的!
司靖耳朵麻麻的,浑身一个激灵。生怕傅卿止还有下一句,他立刻答应。
“好好好,随你随你!”
傅卿止顿时乐开了花,抱着人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看来阿靖喜欢这一套,以后要多搞搞。
司靖被稳稳的放在榻上,身边人只是挨着坐下就不再打扰。
青竹进屋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没有错过傅卿止嫌恶的眼神。
他垂眼藏起不甘和怨恨,又是“咚”的一声磕头,带着哭腔说道:“主子!青竹罪该万死!害惨了您!!青竹只是护主心切,怕您被奸人所害,这才急了心蒙了眼!”
说话间无意露出手臂上的几道刀伤,抬头时额前一片红,目光坚定不移,好似赴死的烈士,提到“奸人”二字时目光还轻轻飘向傅卿止。
——皇兄也太愚钝了,连身边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察觉不出,我说我能弄死傅月,他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脑海中响起司澈在地牢里说的话,司靖叹出口气,放下茶杯问道:“你这伤怎么来的。”
捡到青竹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青竹于自己而言更像是一同长大的玩伴。
他不怀疑对方的忠心。
可忠心与背叛与否也没有关系。
“昨日……寻找主子的时候,遇上了点麻烦,主子不用担心,青竹撑得住!”
青竹湿了眼眶倔强的看着司靖,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傅卿止锋利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好啊,这回连“属下”都不叫了,还用苦肉计?
呵。
“回去好好上药,以后……”司靖话还没说完,傅卿止忽然拿起他的头发,开始在手中各种把玩,时不时还放在鼻尖轻嗅。
一把将头发从那人手中夺回来,不耐烦的瞪一眼,搞什么?打搅他谈正事!
“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腰间一紧,肩上一沉,司靖努力克制才没有抬手打人,又继续道:“我最痛恨背叛,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能好过……你走吧。”
傅卿止眼中泛起幽光,手上的力道又多一分。
“主子!青竹愿以死谢罪!就拿青竹这条命,来弥补主子!”青竹跪在地上不愿起来,他不怕死,他怕主子不要他。
傅卿止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甩了过去,青竹头上顿时破开大口,流出血来。
“气吗?可我更气呢……你的一条贱命怎么比得过我家阿靖?”傅卿止玩起了司靖的手,没有看地上的人。
明明对方是笑着在说,青竹却感受到阵阵寒意。
“你还不退下,是想留在此处看本王和你主子你侬我侬?”
青竹没动,脸色难看至极。
司靖咬紧后槽牙,在宽大的外袍下偷偷伸过手狠狠的掐住他的小臂。
不会好好说话?!
谁知那人一掀,反握住他的手,眉开眼笑道:“你瞧,你家主子等不及了。”
“你退下吧……”司靖认命地闭眼,他已经等不及要打他了!
“以后不用跟着我了,你若觉得对不住我,那便寸步不离的好好护着宴宁,直到他坐稳皇位。”
门口,青竹紧握手中的佩剑,反复张开嘴,终于应承:“是,主子……”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叫司靖“主子”。
送走了青竹,司靖才放松下来,也算是还了这些年青竹对自己的照顾。
“你看着我做什么?”司靖胡乱在脸上摸一通,没有东西啊。
“看我家娘子面若桃花,肤如凝雪,腰若韧柳,媚骨撩人心,受伤的模样也是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情——尤其这双多情眸,真是个祸害。”傅卿止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不止。
司靖感觉空气都在升温,脸上发烫:“你个好色之徒!”
“阿靖,你真是单纯啊,人不好色,好什么?”
感觉身上的手往下去,他努力想要推开旁边的人:“爱好什么好什么,你先放开我!”
耳边却传来挑逗的声音。
“你叫一声相公来听听,我便放开。”
羞愤地瞪过去,竟对上满目的认真。——爱一个人,眼睛里清清楚楚。"你……”
心中的坚守轰然倒塌。
“就仗着我喜欢你,便这样欺负我。"
第40章 赠卿桃花
傅卿止失神片刻才反应过来,脑子里放起了烟花。
“阿……阿靖,你、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他不要脸的吗!
司靖视死如归地往后一倒,嘟囔道:“我累了!浑身都不舒服!要睡觉!”
傅卿止一喜,一把抱起司靖向床榻走去:“好好好,睡睡睡。”
床帘被放下。
显然意思的传达出现了偏差。
“你、你干什么?”司靖推搡的手开始发抖。
眼前人深深一笑,声音低得暧昧不已:“赠卿桃花。”
刚开始司靖没反应过来,直到被眼前人炽热的气息包围。
身上留下红红的印子,朵朵盛开像极了粉嫩的桃花。
“够了!傅月……够了!"
“不,还不够。”
“你!放手!”
除了布条拉扯的声音,没有回应。
“我……我身上有伤!”司靖声音没了底气。
“我知道……”嘶哑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等——唔!”抗议的声音被吞没。
账内,春意盎然。
屋外,烈日灼心。
楚宵云敲门的手僵在空中,脸烧的通红,心莫名焦灼。
手里的烤鸡瞬间不香了,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莫祖宗……我忽然想起……城里有个地方的曲儿唱的不错,咱们去品品……”
“甚好。”
司靖恢复意识时,感觉浑身上下被反复拆卸过一般,从里到外都是那股清冷的松香。
傅卿止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给他上药包扎,视线触及青紫的痕迹时心下一阵懊恼。
好像没控制好分寸。
再往上瞧,床榻上的人发丝凌乱将整张脸遮去大半,透过发间细小的缝隙隐约可见眼中幽幽的暗光,紧紧攥着被褥的指尖表达着主人的不满。
傅卿止笑道:“你都将我的聘礼转赠他人了,我就不能收些补偿?”
司靖的手蓦地松开,身旁的人心情愉悦,他该如何开口。
他还能活五天。
见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以为是累极了。于是帮他盖好被褥,躺下身来,理好他的发后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后背。
“睡吧。”
动作娴熟得差点让司靖以为傅卿止有过小孩。
这一觉司靖睡得很是安稳,他做了很多个但又无法拼凑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个没有脸的吞天巨兽,它总是跟着他,想吃掉他。
所有的碎片中,都出现过同样的身影,总是穿着一身白衣,在他的梦里到处晃悠。
无论怎么努力他都看不清那人的脸,直到最后一个梦境。
——我与他之间没有可能,若再相见,我必诛之!
傅月!
司靖惊醒,他没看清那张脸,可那道声音清清楚楚,真切得好像就在现实中发生一般。
试探性地挪动身体,也不知道傅卿止给他用了什么药,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
“师、呃……司靖!你终于醒了!”楚宵云刚在桌上打开点心的包装,就听见床上传来动静。
“傅月呢?”司靖看着"魏淑婉"圆润的脸庞不禁发出感慨,莫公子对她倒是真情实意。
楚宵云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到师娘嘴边,说道“摄政王在书房呢……你都昏睡三天了,快起来尝尝这个。”
司靖刚咬下,嘴边立刻送来一杯茶水。
还好……当时没弄死她,关键时刻竟是这丫头体贴、靠谱。
两人一来一回地吃了好一会,楚宵云就耐不住寂寞说要出去逛逛,于是就留下司靖独自呆在卧房。
哀叹一声,坚强还得靠自己。
才起身下床,他就感觉胸闷不已呼吸不畅,走几步就喘一阵,看来是七日散起的作用。从卧房到书房不过一小段路,他走得却比常人慢上两倍。
手还未触及房门,屋内便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阿止你别婆婆妈妈的,不若你把剔魂骨给我,我帮你下手。”是莫徊。
阿止?
这两人原来是认识的吗……这剔魂骨又是什么东西?
“哎哟喂!我的天尊大人呐!司靖那小子命途都断了,随时都可能嗝屁,你能拿得准先下手的时机?现在不动手,要等他死了再杀吗?!”莫徊急的不行,可偏偏面前人看起来还毫无波澜的样子。
他将剔魂骨推到傅卿止的面前:“要我说,就趁现在,趁他还没醒来你先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就把事情办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