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浑身酸乏,遍体鳞伤,后面又跟上了追捕的吆喝声,苏小难一下子陷入了绝望,腿也完全不听使唤了。
只这时,那高高的木楼上,竟然飞出一根绳子,倏地卷住苏小难的蛮腰,紧跟着绳子往上拉,苏小难腾空而起,不得不紧紧将绳子抓住,顷刻间就从木楼的窗口拉进去。
她一个猛冲就跌进窗户里,正好被一个怀抱稳稳抱住,她一抬眼,发现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生着凤眼,扬着剑眉,她在梅花村长大,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英气俊朗的人儿,只是这么想了一想,脸上竟然飞起酡红,她猛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此刻正仆在他的怀里,她一用力,将他推开。
这少年一身丹青水墨意韵的碧蓝云袖,身子颀长,眉目清朗,头顶用羊脂白玉束起,细发垂在翩若惊鸿的脸侧,此时脸庞上却升起一丝歉疚,说:“一时莽撞,请降罪。”
苏小难说:“不怪你,我还要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少年说:“这点小事还谈什么恩谢。”
苏小难一看这木楼竟是八面形的内腔,八面墙壁上全镶着书架,一层一层累积的书籍就像梅花村堆积的牛粪那么多,这梅花村的牛粪晒干后可以当柴烧,有心的人家正是像堆书一样层层叠起。如果非得用牛来形容的话,除了牛粪,就是汗牛充栋了。
苏小难惊奇:“这里是干什么的?”
少年说:“读书的地方。”
苏小难说:“你要读这么多书,那得多长时间才能看完。”
少年徐徐说:“据我估计,这观止阁的书全部看完,要五十年,还得日以夜继地读。”
苏小难很是无奈:“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
少年笑着说:“这些奥秘你当然不懂,读死书当然无用,若能活灵活现那才是真本事,你看我刚才拉你的本事吗。”
苏小难说:“看见了。”
少年说:“我用的就是奇巧术里的秘诀。”
苏小难唔了一声,难免含了些轻蔑:“大长见识了。”
少年说:“承蒙夸奖。”
苏小难情急问:“对了,不说了,你认识蓝将军吗。”
少年疑问:“你找他干吗。”
苏小难说:“他能救我娘亲。”
少年竟有些动容,说:“这样吧,我去央求我母亲。”
苏小难说:“你母亲是谁?”
少年说:“见了就知道。”
苏小难说:“我和你一起去。”
少年说:“还不行,你没看见都在追你吗,你太失礼节,像个野孩子。”
苏小难说:“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不是救母心切?”
少年说:“你留下来读书吧,我去去就回。”
苏小难说:“读什么书?”她本是想说我要读书干吗。
少年说:“女人该读的书啊,《女诫》。”
苏小难说:“《女诫》是什么?”
少年说:“不看怎么知道。”
少年走到观止阁中心,只见地面上像机关一样开了一个口子,竟然也是八边形,正好与八面的书架相映衬。少年拉着一根绳子倏地滑了下去,苏小难跟上去喊:“我娘亲是梅花村的娘亲,别忘记了。”
她刚说完,只见从口子下扔上来一本书,正是他说的《女诫》,苏女子给苏小难教了些简单的字,这下全派上了用场,她看得似懂非懂,但也大致明白了里面的意思,随手将那书一扔,丢在一旁,喃喃地说:“这人可坏了。”
樊禺气急败坏,用棍子痛打王副管家和一班心腹下人,他们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樊禺破口大骂:“你们这班饭桶,做不出一点好事,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了,还叫那小野种跑了,扣三月饷钱,自掌一百个嘴巴。”
诸人果然狠狠掌起自己来。樊禺又气又恼:“留着,先找人去啊,挖地三尺也给找出来。”
樊禺丢了魂似地去了夫人的厢房,丫鬟们都被他用恶狠狠的眼色驱赶了出去。
他像犯了巨大错误的孩子,低声说:“姐姐,是我办事不力,那小野种也不知道跑哪儿了。我已经叫人去找了,撒下了天罗地网。”
夫人嗤之以鼻:“天罗地网?还嫌闹得不够大?”
樊禺猜她姐姐的意思说:“姐姐的意思是不找了?”
夫人慢慢地说:“那个女人,与其放在外面,那看不到地方,担惊受怕,还不如顺便请到府里来。”
“请到府里?姐姐疯了不是。”
“请君入瓮!”
“请进来做姐夫的小妾,朝朝暮暮吗?”
“一个村妇!我倒想学学她朝朝暮暮的本事。去办吧,要分毫不伤恭恭敬敬地请进来。”
樊禺出门时正碰上那观止阁的少年,两人眼神交会,樊禺往那库房取兵刃,呼叫下人,备马带剑,往那梅花村去。
这一路马蹄飞奔,樊禺并不明白姐姐的用意,一时云里雾里,不过姐姐从小疼爱他,如今又将他提点到蓝府做了总管家,既然姐姐发了话,那是不遗余力地照办。
观止阁的少年进了夫人的房间,恭敬地说:“母亲,安好!”
夫人脸露慈爱的微笑,说:“原来是我儿乡安。快进来坐。”
名叫蓝乡安的少年进了屋子,娇纵地坐在夫人的身旁,那椅子宽阔,坐两个人也不显挤。夫人说:“不是老呆在观止阁吗,怎么想起看看母亲了?”
蓝乡安说:“想母亲了。”
夫人笑着说:“恐怕是有事相求。”
蓝乡安说:“母亲真是厉害,知我心意。我求母亲一件事情,我遇到一个女子,她母亲在梅花村遭难,正来请求父亲的援救,你看父亲三五日才回得来,所以请母亲帮个忙。”
夫人笑开了花:“你不说倒好,你认识的什么女子,在府里大吵大闹,完全不懂礼数,将这座大府当成山野村落了。”
蓝乡安说:“母亲说得没错,她就是山野孩子,难免野性。”
夫人笑了,说:“我儿勿忧,我一听那梅花村的事,心里着急,就叫你舅舅亲自去营救了,保证晚上就能归来。”
蓝乡安说:“我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了。”
夫人说:“还有,那女子在哪,她犯了规矩,我要惩罚她。”
蓝乡安为难地说:“母亲既然答应相救她的母亲,一定是答应原谅她了。”
夫人说:“犯了过错就应受罚,你犯了过错你父亲不照样罚你。我这叫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蓝乡安不忍地说:“母亲要怎么罚她?”
夫人说:“叫她抄五十份《金刚经》。”
蓝乡安笑了,说:“马上给你。”
夫人一副慈眉善目,抚了抚他的臂背。
第9章 仙气剑灵
蓝乡安从母亲那回来,一个箭步就往观止阁去,不一会就依着绳子升到二楼。
二楼从四面八方的八卦形孔中射进阳光,苏小难正在那逗他的木青蛙玩,那木青蛙是由千百块好木料做的,蓝乡安做了月余才成功,能跳能跃,还能张嘴吐舌。
苏小难蹲在那,看得两眼痴迷,随着木青蛙的跳动,自己也跳动起来,脸上笑容都开了花儿。可她一看见蓝乡安回来,就放下了木青蛙,跑过来问:“哎,怎么样了?”
蓝乡安故意刁难说:“拜托,我无名无姓吗?”
苏小难想,是啊,我怎么这般没礼貌呢,但仔细一想,他也没告诉我名字啊,还是告诉了给忘记了,这下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那叫哥哥是不是就可以了,不过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哥哥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轻浮。
蓝乡安明显看出她的忧虑,笑着说:“看你一脸忧愁,是在回忆我的姓名吗?”
苏小难滚着一对大眼睛,不知所措。
蓝乡安说:“你叫什么?”
苏小难说:“我姓苏,叫我小难。”
蓝乡安说:“哦,什么难,这名字取得真有意思。”他看见苏小难一副不解风情的脸,只得说:“我叫蓝乡安。”
苏小难说:“蓝公子你好,请问我娘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蓝乡安没想到她马上就将自己的名字推得一干二净,心想这女子真是十分有趣,不如再骗骗她吧,故意说:“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成功了一半?”
苏小难急着说:“什么叫成功了一半?”
蓝乡安说:“我母亲说,你刚才太泼皮了,她要罚你。”
苏小难抢着说:“只要能救娘亲,任意她怎么处置都行。”
蓝乡安再次被她震住了,实在不明白她小小的脑袋里面到底想着些什么呢,比起自己,整天玩着奇门巧术,做了那么多木头青蛙,木头蜻蜓,木头鸟雀,她的确要懂事多了。蓝乡安有些感动,说:“你真的什么处置都行吗?”
苏小难认真地点了点头。
蓝乡安走到桌子旁边,苏小难也跟到桌子旁边,蓝乡安去摊开宣纸,苏小难也帮忙摊开,蓝乡安拿砚磨墨,苏小难也欲要帮忙,蓝乡安去拿笔,苏小难跟着去磨墨,蓝乡安将笔递给苏小难,苏小难睁着大眼睛问:“做什么?”
蓝乡安说:“写吧,写五十篇《金刚经》。”
苏小难说:“什么?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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