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乡安唯唯诺诺地说:“父亲,没什么,只是问问这位新来妹妹的名字?”
苏女子忙说:“还没给少爷问好呢,这个正是我的小女苏小难。”
蓝乡安笑着说:“小难妹妹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苏小难一头雾水,只顾着吃饭。这一大家子,蓝珏也不知道怎么给苏女子身份,给什么身份,家里下人也不知如何称呼苏女子,不过久而久之都唤作她夫人,他心里却也心满意足。
第二天清晨,蓝珏出了大门,蓝夫人送到府外,蓝珏还是怅然地望了一眼那东边的动静,他心里盼望着苏女子来送他,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他记得他原是和她说过走的时辰的。
蓝夫人瞧在眼里,脸上淡淡地堆着笑,仍维持着仪态说:“老爷此去,切莫贪酒,要好生照顾自己。”心里却是无比的失落怨恨。
大白天时,苏小难和小鬣狗玩得怡然自乐,忽然胸口的星音螺动了,她掏出来附耳一听,传来话说:“小难妹妹,有个好玩的,来不来看。”
苏小难很嫌弃他这么轻佻,对着星音螺吹了一口气说:“不去不去,别叫我妹妹。”
星音螺又响了,里面说:“原来你会用,不骗你,真是好玩的,不来你后悔一辈子,我拿人头担保。”
苏小难见他说得这么恳切,竟然被吸引了,马上跑去观止阁,那小鬣狗跟了上来,苏小难说:“保护我娘亲去。”那小鬣狗似乎听懂了,望着她离开,又摇着尾巴往回走。
苏小难借着梯绳上了观止阁二楼,蓝乡安兴奋地说:“你终于来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苏小难疑虑地说:“出发?去哪儿?”
蓝乡安说:“跟我来就是。”
蓝乡安走到阁楼中心,踩上梯绳的脚蹬,示意她也踩上来,苏小难不愿意,她可不愿意和男孩儿贴着身子。
蓝乡安说:“那我先上,你再上来。”他说完,身子随着梯绳往上升,那屋顶开了个口子,蓝乡安便上了去。
苏小难想,原来这上面还有一层,说不定有更好玩的,不如上去看看,这时候梯绳下来了,她踩上去,一闭眼睛就到了。
等她睁眼一看,这三楼可令她惊奇了,原来是各色各样的木头玩物,有木羊,木狗,木马,甚至还有木人。
苏小难对那木人最感兴趣,只见他脸上五官一样不缺,和真人无异,只是木纹斑斑,深浅不一,看起来好生木讷,木人手指前方,又好像指南车一般。苏小难问:“他能动吗?”
蓝乡安说:“你摸摸他鼻子。”
苏小难果然去摸他鼻子,木人竟然转了一下木脑袋,然后手臂放下去,她向后退去,那木人仿佛认识她,朝她走去,她往旁边走,他也转弯跟着她,她走快,他也走快,好似自己的影子一样。苏小难喊:“他怎么跟着我不放啊?”
蓝乡安说:“他叫木影,从现在开始,他就成了你的影子了。”
眼看那木人亦步亦趋,竟然跑得迅速,要追到自己了,苏小难吓得咯咯直笑,求饶蓝乡安:“怎么才能停下来?”
蓝乡安说:“你说呢?”
苏小难气喘吁吁:“是你的,我怎么知道?”
蓝乡安说:“是你的影子,你不知道怎么办么?”
苏小难竟好似听懂了,她试探着走慢了些,那木人果然也走慢了,她停下来,那木人果然也停下来,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扶着胸口吁气,那木人好似成了她镜子里的自己一样,也弯腰用木手臂抚着胸口。
苏小难慢慢走向他,他也慢慢走向她,她抬起手臂,木人也抬起手臂,她伸出手指去按他的鼻子,木人也伸手指按她的鼻子。等她放下手来,木人不动了,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木人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苏小难第一次遇到这般好玩的事情,在心里竟对蓝乡安有许多说不清的好感。
蓝乡安说:“你来。”苏小难看见蓝乡安正站在阁楼前的天台上,这天台比普通人家大许多,从天台往外眺望,竟然是辽阔一片栉次鳞比的街集城楼,这南京城果然的大气磅礴,若不亲眼所见,即便观尽水榭楼阁,也不过井底之蛙。
苏小难正感叹着,传来蓝乡安召唤的声音:“来,坐上来。”
她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木头做的鸟,这木鸟个头与五彩鸟差不多,只是有棱有角,颜色也是木头的本色,论气色和五彩鸟可差得太远了。
蓝乡安看她没有半分惊喜,一张笑脸也就冷了:“不喜欢么?我做了半年,能飞呢。”
苏小难心想即非你做得再好,也只是没有灵魂的木鸟啊,我可有一只熟识的五彩鸟呢,她这么一想,脸上就扬起了笑容。
蓝乡安以为她因木鸟能飞而笑,便兴奋起来,翻身跨上鸟背说:“它叫木鸢。我带你去看南京城的风景。”
苏小难听说要去游览南京城,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天空俯视南京城可不是人人能得的美事。
但她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脸上浮起羞涩,嗫嚅道:“这不行,哪有男女同坐在一起的道理?”
蓝乡安往常是一人骑鸟,认识小难后,巴不得和她游览穹宇,哪里耐得住性子:“你放心好了,我要敢对你苏小难做一个小动作就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小难笑了说:“你这人发毒誓怎么和家常便饭一样。”在蓝乡安的扶持下终于跨上了鸟背,蓝乡安坐在她的身后,苏小难怕他不轨,肃声说:“我警告你啊,你要敢对我乱动,我可饶不了你,说不定就从天空将你扔下去。”
蓝乡安举起手掌佯作起誓:“你放心,我发了毒誓了,再说我也不是那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苏小难说:“谁知道啊,这天下之大,妖魔和人的差异你不说就是一张纸一堵墙的差异吗。”
她正说着,木鸢动了起来,苏小难慌忙停止了说话,双手扶住木鸢的脖子,木鸢慢慢走向天台边沿。
苏小难看到的是十几丈高的天空,虽然有五彩鸟驼飞的经验,但此刻仍然害怕得不行。
只见木鸢轻轻探头,张开了木翼,双爪一曲,竟然落入了空中,但又忽地失去控制一般,直往下掉,苏小难吓得啊啊地叫,疾风将她的脸都撞成褶子了。
眼看那木鸢就要撞向屋顶的飞檐,却不偏不倚滑了过去,木鸢飞了起来,越飞越高,飞到了三层观止阁那么高,蓝乡安说:“好了,叫完了吗,安全了。”
苏小难睁开眼睛,竟然是在晴空万里的碧空,阳光撒了一面金粼粼的网捂住他们,木鸢在空中姿态安逸,如雄鹰翱翔。她心里想,虽然这木鸢和五彩鸟比起来差了许多,也没它飞至的高度,可此情此景,可好比重温当日游览天穹的情景,不禁怡然自乐起来。
苏小难想起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蓝公子,你为什么喜欢这些木头?”
蓝乡安说:“因为它们看上去一无是处,但是加以改造,却比人更有灵性,世间之事千变万化,波谲云诡,只盼有一个人能与你朝夕相处,灵魂相对,那不也是不辱此生吗。”
苏小难竟然没有听出蓝乡安话里的深意,在飘渺的空中,她想起了在梅花村的种种往事,她甚至还想骑着木鸢回梅花村的上空盘旋一番。
这只如雄鹰展翅的木鸢在天空静静地翱翔,南京城的外城楼上,一个放哨的士兵紧急地和守门将军禀报:“将军,天有异物。”
第12章 黑洞骷髅
守门将军抬头一望,那异物鸟不似鸟,兽不似兽,竟不知是什么,他心中疑虑重重。
眼下二十四衙门正在刺探奸细逆贼,如果这空中的异物是企图越城或传信的奸细,那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他使眼色叫人搬上弓箭,守卫将军弓马娴熟,张弓搭箭就朝那异物射去,果然一击则中,众士兵也呼赞起来。
蓝乡安正和苏小难说着话,两人吹着和煦的天风,忽然木鸢剧烈抖动,蓝乡安一看,原来那翅膀的轱辘已经断了,木鸢失去平衡,开始往下掉。
蓝乡安企图用精心准备的补救办法来挽救这突发的局面,可耐不住木鸢急速的俯冲,苏小难已经抱着木鸢的脖子在尖叫了。
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是蓝乡安万万没有想到的,在最后一刻,他的眼睛红得发酸,因为他知道,这种速度撞下去,两个人要撞成粉身碎骨。
他感觉对不起苏小难,可是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最后一刻能紧紧抱住她,将她藏在怀里,他想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救她最后一次。
苏小难已经什么也不知晓了,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蓝乡安会违背他的毒誓将她抱住。
木鸢以无法挽救的姿态冲向茂密的丛林里,只听见树枝咔嚓折断的声音,像房子坍塌一般,木鸢钻进了树杈中,两个人已然失去了知觉。
太阳滑过中午,又翻到黄昏,苏小难迷迷糊糊,浑身疼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挂在树杈上,而且挂的姿势是双腿趴开,用梅花村人的话,是销魂女人的做法。
她目光正对的是杂草丛生的地面,草地上,蓝乡安正安详地躺着,脸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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