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难心里又慌又急,她最担心的是蓝乡安会出事,她的眼睛酸酸的发痛,瞬间就湿润了。
她轻轻唤了一声:“蓝公子,你还好吗?”
地面上的蓝乡安浑然不知,苏小难又喊了几声,慌了神儿,她想我得马上下去救她,不然他就没命了,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树杈向下面爬去,屡次踩滑可仍然没难倒她。
眼看就要爬到粗干处,心里一高兴,脚下一个大不留神,整个人都落空了,轰然一声摔到地面上。
她屁股着地,摔得浑身骨骼作响,但她着地的刹那,竟然听到的是一声惨叫,原来她摔到了蓝乡安身上,蓝乡安疼得坐起来,咬着牙喊:“求你轻一点。”
苏小难知道犯了大错,挪动着疼痛的身体往旁边滚,嘴里却掩藏不住欢喜说:“你醒了,你醒了真好。”
蓝乡安忍着疼痛说:“没有死,死不了,我命大福大呢。”
苏小难故意数落他:“要不是你这奇思妙想,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蓝乡安有些歉意,说:“都是我不好,下次不带你玩这样危险的活儿了。”
苏小难说:“还有下次么,以后也别想叫我和你玩。”
蓝乡安感到一丝怅然,不过好歹此前两人还是在一起,便笑着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看看我们在哪里,怎么回去,回不去我们只好一辈子呆在一起了,这荒郊野外,谁也离不开谁,说不定还要生几个野孩子。”
苏小难脸有些红,急着说:“那赶快起来找出路吧。”
蓝乡安说:“你这么急干嘛,又不是回不去呢?”
苏小难说:“亏你说呢,我娘亲肯定急死了,我们都出来一天了。”
苏小难从地上爬起来,可蓝乡安沉重得像生生钉在地上,苏小难只好扶了他一把,蓝乡安全身酸痛难受,幸好没瘸没跛,他拍了拍衣袍,发现全身都撕烂了,里面的白衣衫也漏了出来,最要命的是屁股上也划破了,他只能用手掌遮住屁股。
他抬了几步,一看苏小难正看着自己呢,他解释说:“腰闪了,得用手支着走。”
苏小难说:“你屁股上都撕破了,要不要紧。”
蓝乡安极为尴尬,但也无话可说,索性拿掉手掌,让屁股露在外面。就听见苏小难啊啊地叫,冲到他前面。
蓝乡安正诧异,苏小难在他前面责备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没有廉耻啊。”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蓝乡安脸都青了,他一狠心从树底下拉一根树藤来,那树藤枝叶漫漫,若环在腰里正好遮羞。
他一拉,发现手里湿湿滑滑的,这树藤沾了不少露水,可拿在手里还软绵绵,好似在动,他定睛一看,手都差点丢掉,原来是一条裹着叶子的乌蛇,他退了好几步,脸上又青又白,像没熟的丝瓜。
可苏小难却咯咯地笑,他惊诧地望着她,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苏小难从小就不怕蛇,或者说从小就喜欢小动物。而苏小难正嘲笑他怎么连一条小不点的蛇也怕呢。
蓝乡安无奈地爬起来,这密林大树参天,枝叶阴翳,抬头望,树如万箭插入云霄,阳光转着弯射进来,密林里的地面铺了半尺厚的枯枝败叶,拓印上斑斑块块阳光的铜钱,踩上去咯嗞咯嗞地响。
蓝乡安说:“太阳要下山了,得抓紧了,到了晚上就成了野兽的食物了。”
苏小难说:“那怎么走出去,往哪里走。”
蓝乡安说:“看太阳的位置,多少有些头绪,你跟着我走,若运气好,两个时辰就能走出林子。”
苏小难说:“准不准啊。”
蓝乡安没有回答她,一边扒开草丛一边探路,他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发怵,生怕再碰上什么蛇虫之类的。
在林子里穿梭了一个多时辰,却仍然无穷无尽的远似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一番小雨点在繁茂的树叶上溅落。蓝乡安心想要不尽快出去,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天还没全黑,附近已经传来野兽的嚎叫,他抚了抚胸口,以使自己平静下来,转头一看苏小难,发现她脸露难色,弯着腰,喘着气,显然是走不动了。蓝乡安说:“再不抓紧就喂狼了。”
苏小难破罐破摔:“喂狼就喂狼吧,反正我走不动了。”
蓝乡安心里着急,小心翼翼用脚尖在地上试探了一根棍子,又小心翼翼捡起来,伸过去叫苏小难抓住,拉着她走。
苏小难的嘴角上翘:“这办法好使。”走了一会又说:“可你屁股真遭人厌。”蓝乡安又是一阵尴尬。
两个人终于穿出林子,天全暗了下来,还遗留了些微光,小雨变成了大雨,沙沙地下了起来,蓝乡安说:“找地方躲雨去吧,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这眼前虽出了林子,却是茫然无边高低起伏的土坡,乱石嵯峨,蓝乡安看见一面狰狞斑驳的石坯,壁立千仞,石坯上黑黝黝地露出一个洞穴,便拉着苏小难冲到洞穴那。
他们在洞穴檐口等雨停,雨在洞口挂起帘子,洞穴里丝丝吹来冷风,苏小难冻得浑身哆嗦,蓝乡安扶着她的肩头说:“不如进去避避吧,恐怕一时停不下来。”
洞穴里很潮湿,尖锐的沙砾踩得脚底硌疼,刚走得几步,洞内有扑棱扑棱的呼啸声传来,蓝乡安慌忙将苏小难按下,那扑棱扑棱声在洞内周旋,蓝乡安说:“是蝙蝠。”
蝙蝠冲到雨帘处又折回洞穴,苏小难感到阵阵的冷风从头顶呼过,折腾了半晌,才停了下来。
蓝乡安取出一个银色圆球似的火折子,轻轻转动,点起火来,又在洞穴里拾了几根木柴。
只听见苏小难一声惊叫,他回头一看,微暗的火光中,苏小难吓得正往洞壁上靠,那墙壁上有朱红的虫子,蠕动蔓爬,蓝乡安急着说:“别靠上去,吸血虫。”
苏小难吓了一跳,那墙壁上的吸血虫却忽然停止了爬动,缩成了一团团往地面滚。
原来苏小难刚才被眼前的一具白骷髅吓着了,那白骷髅躺在石头中,黝黑的眼眶正直勾勾地觑着她,蓝乡安说:“别怕,都死了。”
蓝乡安匆忙地在洞穴中堆起小木堆,小小的火光温暖了两人的身子,苏小难忌讳那死人的骷髅,一晚上拼命往蓝乡安身上靠。
蓝乡安故意不让她靠,岂料苏小难眼睛通红,眼泪扑簌下落,蓝乡安可怜她说:“别哭了,我挨你近一些。”
苏小难说:“我不是怕,我想娘亲了,我怕她急死了。”
蓝乡安也有些忧伤,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撕下破碎的外袍,盖到苏小难的肩头上,安慰她:“明早就能见到你家娘亲了,别担心。”
苏小难问:“你想你娘吗?”
蓝乡安淡淡地说:“想啊,可是又怎么想呢?”
苏小难说:“不是用脑子想么?”
蓝乡安望着洞外的雨帘说:“你不知道,我四岁母亲就死了。其实我和你一样。”
苏小难惊诧地说:“蓝夫人不是你母亲?”
蓝乡安说:“我是庶出,我母亲过世后,蓝夫人正好没有儿女,就将我抚养了,她对我胜似亲母,我一直将她当成亲母。”
苏小难安慰他说:“你别难过,我随口问问的。”
蓝乡安说:“不碍。”
晚上,苏小难打着哆嗦,两个人肩靠着肩睡着了,蓝乡安醒来许多次,将袍子的摆儿也撕了下来盖到她胸前。
这天傍晚,南京城上起初还是星云密布,苏女子叫紫竹去找苏小难,可是任是没有人影,她急得站不住坐不稳吃不下,心里慌乱,眼角含泪。
这时候蓝府的樊管家带了几个人来,进了东四厢就大声骂:“你这小妖精,将我家少爷拐哪儿去了。”
苏女子恭敬地出门迎客,解释说:“小女子长日在家,也正在寻我家小难呢。”
樊禺呵斥说:“你还狡辩,你家小野种成天不守规矩,将我家少爷带来带去,现在全城都找了个遍了,告诉你,他要出事了,你这贱命一起陪葬吧。家罚还是国罚?”
苏女子的心头涌上一种管教无方而深深自责的悲伤,说:“家罚是什么?国罚又是什么?”
樊禺说:“国罚就是去坐牢,家罚简单,跪到院子里祈求上天,盼少爷回来。”
苏女子凄然说:“只要能救少爷回来,我跪到死也行。”
樊禺说:“那好,你就期盼上天眷顾你吧。”
第13章 莽山惊魂
苏女子被两个下人拉到正院,跪在地上,苏女子双手祈祷,哀求苍天能救少爷回来。
这时候天上生了乌云,竟然片刻间大雨滂沱,苏女子淌着泪水和雨水,趴在地上抽泣,她痛心小难和少爷的处境,更痛心小难的无知,犯了这天大的错误。
樊禺站在蓝夫人的房间,从窗外往外眺望,雨水越来越大,他说:“要不要让她死?”
夫人淡淡地说:“不能。”
樊禺说:“这可是个好机会,这规矩是姐夫定的,这家罚也是她自愿选的,好理坏理都在我们这里,姐夫不会怪罪我们。”
夫人没有回应他的话,唤了一声:“灵月,给我拿一把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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