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猛虎注视着她,利爪从掌囊中伸出,苏小难虽然有些害怕,却并不后退,她以前见过许多神兽,与其他人相比,却要平静许多,猛虎注视了半天,进攻的气焰淡退下去,只见它们锐利的眼睛逐渐迷离散乱,头也似要低垂,竟然将那到了口中的美食,那个锦玉少年放掉了,愣愣地看了苏小难一眼,夹着尾巴往树林里跑。
苏小难听见后面有人喊:“小难你给我站住。”这时候喊声没了,苏小难见猛虎走远了,就站在那儿喘大气。
玲珑似玉的女孩和众士兵冲了上去,围着那锦玉少年水泄不通。那锦玉少年似乎生气了,众士兵跪在地上,头伏着草,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那玲珑似玉的姑娘扶着锦玉少年,两人走了出来,锦玉少年显然惊魂未定,但表情却强做出一副从容,她看见面前的人儿头发乱糟糟,脸面脏兮兮,衣服也撕得破烂,竟然忘掉了少许惊慌,对苏小难说:“围场之内,只有你是最勇敢的,你叫什么?”
苏小难看这个少年身着鹅黄色的锦袍,不论护领袖口腰带都是金丝玉镶,华贵非凡,再看那脸面,清瘦中满盘白玉,仔细看却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却想不起来。她第一次听人家夸自己勇敢,竟然有些腼腆,慌忙说:“叫我小难便是,我姓苏。”
“苏小难。”锦玉少年说:“我要重重赏你,还要带你去见我皇爷爷。”
苏小难并不想去见什么黄爷爷,她想到的是尽快回去,便说:“不用赏我,也不要去见你那个黄爷爷了。”
那个玲珑似玉的的姑娘好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上前一步说:“你可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下,你眼前这位公子是当今皇孙殿下。”
锦玉少年补充了一句:“对,叫我朱允炆。”
玲珑似玉的的姑娘说:“我是魏国公徐达将军的小女儿,名叫徐锦香。”
苏小难说:“朱公子好,徐姑娘好。”
这时,苏小难被蓝乡安拉着跪下了,蓝乡安恭敬地说:“不知道是皇孙殿下驾到,请恕罪。”
朱允炆说:“你们起来吧,你是哪家的?”
蓝乡安携着苏小难起身,回答说:“家父是蓝珏。”
朱允炆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蓝将军的公子,真是仪表不凡。”
蓝乡安说:“承蒙殿下夸奖。”
朱允炆说:“苏小难是你什么人。”
蓝乡安却一时答不上来,苏小难口快,说:“我们是朋友,最好的那种。”
朱允炆说:“好啊,我就喜欢最好的朋友。今日我们四个也结成最好的朋友吧。”
蓝乡安却有所顾忌,说:“殿下,我们。”
岂料苏小难兴奋地说:“好啊好啊,我们今后都是好朋友。”
朱允炆哈哈一笑说:“随我一起觐见我的皇爷爷吧,定有重赏。”
苏小难说:“不了,我还要回去见我娘亲,她正在家中等我,此刻恐怕焦急如焚。”
朱允炆还想邀请她,被徐锦香抢前说:“殿下,苏姑娘孝心一片,何不成全她。”
朱允炆也觉在理,但又觉冷落了眼前的姑娘,这水灵灵的姑娘虽然有些懵懂,却看上去很喜欢,于是他从蟒靴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短刀来,送给苏小难说:“这把刀随我皇爷爷南征百战,今日转赠给你吧。”
苏小难见这短刀金晃晃的鞘,却是小巧得盈手可握,随意装在袖子里或靴子里概不碍事,又见花纹精致漂亮,刀柄有锦绣黄穗子,是一把极珍贵的刀,非常喜爱,但她素来听从娘亲的话,从不收人家礼物,虽是一幅喜爱的表情,却嘴上硬邦邦:“不能收不能收,你黄爷爷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朱允炆看她言不由衷,竟吃吃地逗她:“你若不要,就随我进宫吧。”
苏小难听说他是宫里人,就更不能去了,她从小就听村里人说皇宫是深宅大院,规矩极多,逢人就杀头砍脑的,她一时矛盾,就将短刀接了下来说:“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锦香说:“这样不是挺好,日后相见,若容貌变了,还有个凭证。”
朱允炆说:“我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
苏小难被夸得高兴起来,脸也红了,但又想着离开,说:“我要走了。”
蓝乡安欠身说:“请殿下和郡主勿送。”
朱允炆说:“你们快快离去吧,别让家里等急了。”朱允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特别是蓝乡安露出的屁股,竟然笑了起来,徐妙锦却脸色绯红,低下头去。
朱允炆又想起了什么,唤叫几个士兵说:“你们去送他们一程。”
蓝乡安和苏小难在士兵的护卫下往南京城去,苏小难骑马不好,就坐在蓝乡安前面,蓝乡安前胸贴着她的后背,觉得温暖极了,到了半路,他低声和苏小难说:“你知道他皇爷爷是谁吗?”
苏小难说:“谁啊?”
蓝乡安贴着她耳朵说:“当今圣上朱元璋。”
苏小难当然知道朱元璋,因为村子里的祠堂就供奉着朱元璋的画像,她张开嘴巴就合不拢了,心想要是再次遇见那叫朱允炆的,可不能再这么放肆了,忙用手掌频频抚起自己的胸口来。
听说蓝乡安回来了,蓝府的人都冲到府外迎接,两人开心地下马,大家问长问短,嘘寒问暖,蓝乡安衣衫破碎,却直觉无事,和大家津津有味说起路上遇到的新奇事。
苏小难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竟然也被吸引了,可是她马上反应过来要去见母亲,往院子里跑,却看见母亲正趴在大院子里,整个人气息羸弱,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生气,苏小难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刺激得椎心泣血,再加上一日一野的饥饿和疲绝,竟然重重晕倒在地上。
蓝乡安被众人拥进大院,他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他大声喊:“快救人啊。”跟上去抱起苏小难,佣人们也过来帮忙,母女俩才被送到东四厢。
蓝乡安将苏小难安顿下来,又问丫鬟:“苏夫人为什么跪在大院里?”
丫鬟说:“苏夫人见少爷和女儿失踪,祈祷老天爷开恩,夫人和我们拉也拉不起来,真是有些倔强。”
蓝乡安看着苏小难一张苍白的脸,内心里有无数箭羽穿心,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小小的手腕,眼睛竟然不自觉地红了一些。
不一会,诊断的大夫来了,为苏女子和苏小难把脉取药,苏小难先醒了过来,禁不住大家劝解,竟然死活要守在母亲身边。
蓝乡安望着窗口,背对着他们,眼睛酸痛,他的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悔恨,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古怪爱好,苏氏母女绝不会变成这样,他心里默默留下了一个念头,从今往后,再也不做木头活儿了。
掌灯时分,蓝夫人也过来了,丫鬟煎了药,蓝夫人端在手里,亲自给苏女子喂药。
蓝乡安孤独地往观止阁走,他甚至有些讨厌那个呆了十年的地方,这种感觉时强时弱,他抓着梯绳上去,在漆黑的屋子里坐着发呆,他拿起星音螺,附在耳朵上,那里面传来话来“不去不去,别叫我妹妹”,他晃了一晃,又换成另外一句“然后呢?会生出一个小音螺不是?”他望着观止阁漆黑的屋顶呆愣了一个晚上。
苏女子醒了,她模糊的眼睛里看见了苏小难,她艰难地说:“跪下,给我跪下。”
苏小难不知所措,她的脸上满是为母亲醒来产生的怜惜和喜悦,但马上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苏女子喃喃地训她:“怪物,跪下。”
第16章 醉雨露肌
苏小难的手发起抖来,苏女子看见她一动不动,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苏小难慌忙来扶她,说了声:“娘亲。”
苏女子将她的手一挡,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呵斥说:“跪下。”
苏小难吓得浑身哆嗦,跪倒在地,哀求母亲说:“娘亲,求求你别起床,求求你。”
苏女子艰难地扶着桌角,从床帏的附近墙上取下一根掸子,她脸色惨白,唇口无色,抬起重重的手臂朝苏小难的背上打去,每打一下,身子就抽搐一下,苏小难抬头看着她,泪水爬下来,她不是怕疼,是太心疼母亲了。
苏女子狠狠地用苍白无力的语气说:“怪物,以后再闯祸就打断你的腿。”打着打着,一个昏阙往后面一倒,外屋的紫竹跑了进来,大声嚷嚷地扶苏女子睡下,苏小难爬到床边,伏在床沿上痛唤。
过了几日,苏女子康复了些,常常叹息,她想起和苏平的往事,便满面惆怅,又加上对苏小难既疼恨又爱惜,茶饭难香。
苏小难日日给母亲倒茶取水,除了在门口与那小鬣狗说几句话,别的哪儿也不去,那小鬣狗咬着她的袖子,一下子就撕下了一块,她才发现自己几天来都没有沐浴过,那碎衣服虽然换下了身,里面还是脏兮兮的,凑近胳膊一闻,连自己也忍受不了了,只是每天安守在母亲身边,将这打理自己身体的功夫都忘了。
她对小鬣狗说:“是不是嫌弃我脏?”
小鬣狗摁了摁头,苏小难不给她好眼色看,说:“你这小不点,竟然嫌弃我来,真是白和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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