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三个人都在喝酒,也不再说什么了。
颜肖觉得无聊,便转身走了,包宴宴虽想着再看一看,可又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再说颜肖都走了,她自己也不敢再待在这里啊。
颜肖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包宴宴的。
包宴宴猛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他不会真想时时刻刻地看着她吧?
“那个,颜公子,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各自早些休息?”
颜肖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双手拄着床铺,笑吟吟地看着她。
包宴宴承认他这种姿势很有诱惑力,但她的头脑很清醒地告诉她,别看颜肖表面上温文尔雅,又人畜无害的,实际上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想到这里,包宴宴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她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睡,睡这儿?我,我去睡你,你的床?”
颜肖的一只手拍打着床铺,笑道:“你果然很想爬上我的床啊!”
床?问题怎么会一下子上升到床上的地步了呢?
包宴宴突然想到两个成语——“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她决定转移话题,把颜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忽然,她想起很久以前就想要问他的那个问题,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道:“人死都是要投胎的,那我的亲人会不会也投胎了?”
要是都投胎了,她还怎么复活他们?
“不会。”颜肖答得干净利落。
包宴宴的心升起一股希望,急切地道:“为何?”
“因为你坏事做得太多,他们死不瞑目。”
包宴宴:“……”
颜肖忽然坐起来了,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好看的眼睛晶晶亮。他神秘地问:“你不想知道柳娘他们怎么样了?”
想啊想啊。
“那咱们再偷偷地去看看?”
颜肖站起身来往外走:“明天你就知道了。”
虽然没有再去看成,但是颜肖走了,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包宴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可总觉得这张床与之前睡得不太一样了,满张床上总是萦绕着颜肖的气息。
可不知道柳娘他们怎么样了?不过她一直看梅仁爱不是个好东西,估计他会把刘福抓走,凑够最后一个。
唉,包宴宴重重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缓缓睡去了。
翌日清早,包宴宴打开房门,却见颜肖也恰巧打开房门出来。
这是在哪踩得狗屎运,竟然这么巧。
二人并肩一起去前院吃饭,却见柳娘与刘福竟然站在柜台那招呼着客人。
包宴宴第一个反应是,刘福没有被梅仁爱抓走,第二个反应是,刘福竟然也可以在白天出来了!
她总觉得他们俩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好。
柳娘见颜肖与包宴宴来了,忙与刘福从柜台走了过来。
门是开着的,太阳散落在屋子里的地上一些。
当柳娘与刘福走到那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时,包宴宴眼睛随便一扫,发现二人竟然有影子!
包宴宴惊讶地脱口而出:“你们两个变成人了!”
刘福拉着柳娘的手,有些腼腆。柳娘笑笑道:“我们两个不再是鬼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就变成人了?要是所有的鬼都知道这种变成人的方法,恐怕这世上就没有鬼了吧。
包宴宴用眼睛扫了下整个房间,却不见梅仁爱的影子,便问他去了哪里。
柳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散了。原来,昨天晚上梅仁爱把柳娘与刘福灌醉,他孤身一人去了阴司,散去一身修为,自杀了,顶替了最后一个名额。
为柳娘与刘福二人换取了复生的机会。
包宴宴的鼻子忽然酸酸的,再看颜肖,也敛起了笑容,若有所思。
柳娘道:“东家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很不好相处,他实际上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他说过,自己孤独地活了几百年,已经不会爱别人,也没有人爱他。所以给自己取了个“梅仁爱”这个名字。”
没人爱,却做了一件大爱之事。
第26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此一事, 包宴宴彻底改变了以前对妖怪的看法。原来妖怪和人一样,有好有坏,如梅仁爱, 如李君望。
包宴宴问道:“今后你二人是如何打算的?”
柳娘道:“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我们便回老家。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我们呢。”
提到家, 柳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向往。
“对了, 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们。”柳娘转身来到柜台里,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她把小盒子双手递给包宴宴道, “颜公子,包姑娘。我知道你们在找这个东西,这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现在此物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就送给你们吧。”
包宴宴将盒子打开, 里面竟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直径有巴掌那么大,外源微微散发着金光。
颜肖的眸光发紧, 从包宴宴手中拿过来道:“这就是五行珠中的土行珠。”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任谁也没料到,土行珠居然会在柳娘的身上。
柳娘可以在白天自由行走的秘密,也被揭开了——这一切都是土行珠带给她的。
土行珠也找到了, 三个人也该重新上路了。
包宴宴问道:“咱们要去哪?”
“黎锦寨。”
来的时候是坐着李君望驾着的马车, 走的时候可没有什么马车。
包宴宴探着脑袋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疑惑道:“咱们要走着去吗?”
两条腿可比四条腿慢多了。
李君望忍不住道:“包姑娘,好歹你也有了几百年的法术了。咱们可以飞去啊。”
起先来到酆都是为了躲避黑魔岩, 如今包宴宴的法术虽然练得不是多么的高深, 但因吞了猪妖的内丹,倒也有了几百年的功力。
原谅包宴宴还没有一点儿已经身怀几百年法术的觉悟吧。
飞行不过半日, 包宴宴便累得气喘吁吁。
她在心中打着草稿,想找个借口休息下,是说怕颜肖累着了好呢,还是说怕颜肖饿着了好呢?
说怕他累着了,好事有些不妥。瞧颜肖在前面飞得如鱼得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累着了。再说,若是说颜肖累着了,不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法术不高?要不然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会累呢?这样一说,颜肖肯定会不高兴的。
那就说怕他饿着了吧,虽然现在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但早点儿吃东西也没什么吧?
打定主意后,包宴宴加快了速度,想要追赶上去。
却看颜肖的速度突然变慢了,竟然落在了前面的那个山头上,李君望也随后落在了那里。
包宴宴心中暗喜,难道是颜肖良心发现,知道她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
这样想着,她也紧随二人落到了山头上。
颜肖与李君望双脚落地的姿势都是及其的俊美优雅,但包宴宴是头一次飞这么远得路,再加上累得双脚有些发软,落地的那一刻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了个狗啃屎。
李君望伸手要去扶他,却被颜肖撞了一下,踉跄地退到一边。
包宴宴看在眼里,心中琢磨着,这颜肖果然太过挑剔,李君望碰别人一下,他还舍不得。
颜肖忽然道:“都跟了一路了,还不出来吗?”
包宴宴急忙向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真是疑神疑鬼的。
颜肖掌中运出一道红光,朝着树林里射去。
但见闪光过后,树林里走出来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着黑衣,脸庞棱角分明,摆出一副你欠了我钱似的的表情。女的着绿衣,容貌艳丽,体态轻盈,婀娜多姿,脸上带笑,手里拿着一把毛茸茸的扇子,忽闪忽闪的。
后面跟着六个穿同样黑衣的男子,一看便知是这二人的手下。
绿衣女子最先道:“阁下果然好手段,我们这么小心,还是被你察觉到了。”
颜肖哼笑了一声道:“那只是你以为的小心。”又将包宴宴叫过来道,“瞧见没有,这种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却愚不可及,你千万不要学了她。”
包宴宴点头道:“我一定谨遵颜公子的教诲。”
又着重看了那绿衣女子几眼,仿佛是把颜肖的话刻在了脑子里。
那黑衣男子看不下去了,厉声道:“少耍贫嘴,快把东西交出来。”
声如霹雷,震得包宴宴的脑袋嗡嗡直响。
颜肖装作无辜的样子道:“劫财还是劫色?”
黑衣男子与绿衣女子显然被颜肖这句话问得微微一愣,但也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绿衣女子笑了一下道:“阁下好幽默,我都要爱上你了。”
包宴宴心中感慨着,真是个有胆量的女中豪杰啊。
黑衣男子用鼻子哼了一声,怒气冲冲道:“哼,我看他就是会耍贫嘴,在这装傻充愣。少废话,快把土行珠交出来。”
李君望反问:“你怎知土行珠在我们手中?”
包宴宴小声道:“你不该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