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宴宴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佛号道号一个劲地乱念。
过了一会儿,哭声消失了。包宴宴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她探出头向外面看了看,竟然看到客房的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有亮光。
包宴宴想了想,那房间好像是柳娘的,她怎么还没睡?莫非刚才是她在哭?想到这里,包宴宴不那么害怕了。心里埋怨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多吓人。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包宴宴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离她越来越近。
说话声音极低,她听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说话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的声音她没听过,那女的声音分明就是柳娘!
包宴宴按捺不住好奇心,但也不敢从门口伸出脑袋去看,怕被他们发现。包宴宴急的找啊找,竟真被她在茅房的拼凑的木板之间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包宴宴闭着一只眼凑了上去,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很白,她可以很清楚地看着柳娘和梅仁爱抬着一个麻袋急匆匆地往外走,麻袋里有东西在动,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从发出的“嗯嗯”声里听出,那是个人。
颜肖说得竟然是真的!
此时的包宴宴已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愤怒了,她真想就这么冲出去拆穿他们的恶行。还好,她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轻举妄动。
包宴宴借着月光又仔细看去,忽然,她张大了嘴巴,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发现了一个更令她震惊的事实——柳娘没有影子——她是鬼!
不是说鬼不能在白天出来吗?不是说鬼最怕阳光了吗?果然,故事都是骗人的。
在茅房里,熬过了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包宴宴的精神不仅没有萎靡,反而十分亢奋。
她急匆匆地从茅房里走出,又急匆匆地跑到颜肖房门前,激动地大声喊:“颜公子!”来不及等颜肖回答,她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颜肖没锁门。
眼前,好一副美男穿衣图!
如玉般洁白的裸背线条分明,没有一丝的赘肉。
裸背的主人缓缓转过头来,如墨般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胸前,胸膛在长发后面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性感。
“你找我?”他的声音微微高扬。
“呃,我……我……我不会故意看光你的。”包宴宴结结巴巴地道,虽然他下面穿着裤子,“我来找你是有事情,那个,我先出去了。”
她做事实在是太冲动了啊,她怎么没想想,这么早,颜肖一定不是在睡觉,就是刚刚起床。自己怎么好死不死地找了个这么个当口。不过,现在他应该比她更尴尬吧?
“站住。”
包宴宴的腿一动不敢一动地站在原地,留她下来做什么?难道是她用眼睛玷污了他的清白?他想要弄瞎她的双眼?
一想到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包宴宴悲从心来,这就叫冲动的惩罚吧。
第16章 酆都城主再娶亲
颜肖手一指,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包宴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架子上搭着几件衣服。她走过去,双手托着衣服,
闭着眼睛,十分虔诚地举到了颜肖面前。
“帮我穿上。”颜肖伸着胳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包宴宴伸出的手忽然停住了,颜肖使唤她使唤的也随便了吧,干吗她要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他穿衣服?
他们俩现在是合作关系,她帮他找天灵宝珠,他帮她复活亲人。既然是合作,那么俩人的关系就是平等的,她一定要让颜肖认清出这个事实。以前的那些事也就算了,包宴宴决定,平等要从此刻开始。
想到这里,包宴宴义正言辞地道:“颜公子,我不能……”
“哦?”颜肖那如青山远黛般的眉毛微微挑起。
包宴宴话锋一转:“我不能不帮你穿衣服。”
包宴宴,你没救了,她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颜肖的衣服刚穿上一个袖子,一个脚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个急匆匆地声音道:“颜公子!”
“啊!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李君望一看这场面忙捂着眼睛向外走。
“站住。”
包宴宴想,穿个衣服都要两个人伺候。
“你来找我什么事?”
他说的不应该是你来帮我穿衣服吧!都是误闯了颜肖的门,凭什么要受两种待遇?
包宴宴忽然想到,她来找他也是有事情的,便抢在李君望开口前压低声音道:“柳娘果然是鬼。”
李君望忙道:“对对对,我要说的正是此事。”
颜肖的最后一件衣服也已穿好,包宴宴满意地扯扯他的衣袍。
颜肖对着包宴宴道:“还记得我昨天早上和你说什么了吗?”
经他一提醒,包宴宴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笼,他昨天早上就告诉过她,柳娘是鬼。她这会儿竟然跑到这来告诉他,她发现了柳娘是鬼这个事实!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你昨天说的我不信。
包宴宴啊,你真是愚蠢至极,愚昧透顶,做事之前为什么不想想,总是这么冲动。
她的眼神四处游移着,是说记得好,还是不记得好呢?最后,在颜肖炽热的目光下,包宴宴拍马屁道:“我记得您说过的每一句话。”
颜肖笑吟吟地道:“三天前的晚饭后,我说过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包宴宴看向李君望,希望他能从她饱含真挚的目光中看出她的求救信息。不知是包宴宴的目光太过于炽烈,还是李君望太善解人意,总之最后他道:“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吧。”
包宴宴激动地简直热泪盈眶了,这才是亲人啊,她以前怎么会不同意他留下来呢?
穿过小院,穿过用餐的前院,包宴宴三人来到了大街上。
时间有些早,街上的店铺零零星星只开了几家。
包宴宴三人来到了一家馄饨摊前坐下,每人一碗馄饨。闻着馄饨的香气,包宴宴道:“看来咱们不能吃‘仁爱客栈’里的东西了。”
吃了那碗粥她在茅房里几乎待了一天一夜。
颜肖用勺子缓缓地搅动着馄饨,面无表情地道:“昨天早上我也喝了一碗粥。”
他竟然没事?这就是神仙与凡人的区别吧。
谁知他又道:“我觉得熬得不太好,就在端给你的粥里倒进了一丢丢碱。”
包宴宴的心一沉,经验告诉她,颜肖倒进去的绝不是什么碱。
包宴宴控制住心里想破口大骂的冲动,脸上依然镇定地道:“吃过粥后,我拉了一天一夜的肚子。”
“哦?”颜肖眉毛微挑,脸上却不见有任何表情,“可能是我把泻药当成碱了吧,你也知道,它们都长得差不多。”
包宴宴死死地盯着碗里的馄饨,想把它们当成颜肖,一个个地放在嘴里,用劲最大的力气咀嚼着。
李君望小心翼翼地问道:“颜公子,你没在我这碗馄饨里放碱吧?”
“没有。”他回答地极快。
李君望长舒了一口气。
“下次可以试试。”
李君望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包宴宴同情地看了李君望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三人吃饭的声音,便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还是包宴宴忍不住地最先说了话:“‘仁爱客栈’是家黑店,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颜肖老神在在地道:“接着住。”
包宴宴想,你会法术倒是不怕,那我呢?
李君望道:“没想到柳娘表面上那么一个爽朗的人,背地里干得竟是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包宴宴手拄着下巴:“她会不会是被胁迫的呢?我昨晚还在她房间里听到了哭声。”
李君望也觉得包宴宴所言极是,点头道:“那个梅仁爱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就不像什么东西。”
包宴宴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帮着他说话。”
“何以见得?”
“你们两个都是妖。”
同类之间相互帮助嘛。
李君望哼了一声:“妖也分好妖坏妖,我就是那只好妖。颜公子,你说对吧?”
颜肖却看着包宴宴道:“你说呢?”
包宴宴见颜肖将这问题推给了自己,便也想狡猾一下,道:“颜公子是如何想的,我便是如何想的。”
跟着颜肖这么久,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
从馄饨铺里离开,三人像游魂般在街上东游西逛。
包宴宴在打了无数次哈欠后,终于忍不住张嘴说想要回客栈。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铜锣和唢呐声,包宴宴为之一振,道:“这酆都成亲的人怎么如此之多?”
包宴宴等人又朝前走去,越走越近,果然还是成亲的队伍,只是这新郎怎么如此眼熟?
包宴宴脱口而出:“这不是酆都城城主吗?”
颜肖的脸上也带着疑惑之色。
李君望不知这其中原委,包宴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李君望道:“这城主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包宴宴疑惑道:“只是这家里已有妻子,还能再娶吗?”
看来这酆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