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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守则 完结 (躺春茶)


  不只是崔皇后,连崔见章的面色也黑了一半。崔毓吊儿郎当地玩着金酒杯,崔琉的目光则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蔺湛。
  大殿内笙歌早已停下,除了几声微不可闻的回音,再无它响。
  “一个酒令而已,何必争来抢去的,多没意思。”汾阳长公主望着皇帝笑道:“皇兄就让湛郎试一回,从小到大,我还没看过他作一句诗。”
  见长公主开口,皇帝面色稍霁,放在案下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崔皇后,露出一抹笑,“他只要不出什么‘刀枪剑棍’就行。”
  少顷,内监取来纸墨。蔺湛微微沉吟一番,提笔在纸上写下二字,然后让人展示给众人。
  只见那两个字却是——飞、红。蔺湛自小习飞白,笔力虬劲又飘逸自然,这样奇崛的笔触写下这两个字,倒另有一番柔和的风情。
  汾阳长公主笑道:“湛郎喜读兵书,我还以为这回的酒令该是较为硬朗的字眼,未想却甚是温和如水,也好也好,边塞诗并非主流,你们这群整日舞文弄墨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薛棠以一个洞若观火者的姿态,目睹了这一出好戏。蔺湛打了崔家的脸,却也并未照顾郑家多少,而汾阳长公主这个做姑姑的,却尽力维护着侄子,也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蔺湛写完,便将笔扔到一旁。
  二字定下,便是击鼓传花。女伎手如白雨点,鼓声便若阵阵惊雷,在大殿内回响,骤然停下之时,那支幽香四溢的桂花正传到了郑湜手中。
  崔琉拍手笑道:“巧得很,大才子十七郎哥哥打头阵,咱们接下来可都是狗尾续貂了。”
  “五娘过誉了,郑某也只是抛砖引玉而已。”郑湜谦逊地说完,目光习惯性地在殿内逡巡一圈。大殿两侧有两个巨大的人工湖,初秋寒冷之际与汤泉殿的温泉水相通,温暖如春。岸旁栽植着绿柳,因殿内温暖,到了九月居然还在抽着嫩芽。
  薛棠坐在一棵柳树边上,蜜合色折枝花卉妆花斓裙,臂间挽着藕荷色薄纱帔子,含苞待放一般。
  郑湜思忖片刻,朗声道:“飞絮逐春水,红粉弄蒂桃。”
  “飞、红”皆在第一个字,与飞花令的规矩严丝合缝,皇帝品度了一番,赞道:“不错,十七郎起了个好头。”
  郑延龄拿赞许的目光瞥了眼自己的儿子,郑湜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频频望着薛棠。
  崔毓问道:“前一句与此处柳絮乱舞的景象倒是十分契合,只不过红粉弄蒂桃又是何意?”
  郑湜笑了笑,并未将薛棠供出来,而是指了指那敲羯鼓的女伎,道:“后半句里的美人,指的自然是这位女郎了。在下抛砖引玉之作,还得请各位多多指教。”
  “红粉”自然指的是佳人,“弄蒂桃”则指佳人摆弄蒂桃头饰的娇酣模样。这位郑公子果然是长安城风流人物,才能想出如此生动形象的画面来。
  那女伎见众人看了过来,娇羞地低下头,并朝郑湜抛了个眼波。众人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发髻低垂,只用丝绦系着,并未簪花,想来“蒂桃”只是郑公子凭空想出来的意象而已。
  蔺湛将这单方面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眸中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喊来一名内监,耳语几句,内监匆匆退下。
  第二轮鼓声停住时,桂枝到了薛棠的手中。


第7章
  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薛棠胸有成竹,并不是怎么慌张。除了进士的琼林宴规定必须自己作诗,其余酒令只须吟出符合规定的诗句便可,郑湜这样的才子自然另当别论。薛棠沉吟了一下,道:“酒色朱颜浅,离情飞絮低。”
  皇帝笑道:“这句子也不错,只不过寄予的情感太压抑了些,是谁作的?”
  薛棠答道:“回陛下,我是在书中看到的,觉得好便记了下来,只是那诗没有作者。”
  一旁正在剥葡萄的崔琉抚掌道:“不错,不错,怀宁这句和十七郎哥哥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好像在哪听过呢?”
  薛棠朝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当她是耳旁风,“五娘休要取笑我。”
  “开个玩笑,你这就不高兴了?”崔琉将葡萄扔进嘴里,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也不生气,手臂撑着两腮,笑吟吟地看着她,“我向你赔不是喽。”
  女孩间开玩笑的话,帝后和长公主几人自然没放在心上,但郑湜白皙的脸却微微发红。
  “怀宁不知道作者是谁,我知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上座传了下来,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蔺湛斜倚在圈椅上,一旁的灯树将他衣服上的金线联珠纹照得熠熠生辉,“翰林院的事务太枯燥,容不下才情四溢的十七郎,于是隐姓埋名,出了一本诗集,在长安坊间大为流传,怀宁县主那也有一本,这句诗估计是十七郎作的,是也不是?”
  他语惊四座,郑延龄搁置在案上的手紧了又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是你写的?”
  郑湜自幼聪颖,才比天高,郑延龄让他进翰林院,下一步其实是想让他担任东宫属官,等蔺湛继位,便可入阁为相。
  但,郑湜有世家公子和文人的通病,便是不屑权势,郑延龄好不容易让他入仕为官,结果……他小子居然在暗戳戳写情诗?
  郑延龄一贯云淡风轻的脸终于涨红了一次。
  “父亲,我……”郑湜立刻站了起来,百忙之中瞥了眼薛棠,见她低着头不在看自己,心中不禁失落至极,只觉得今晚闹了个笑话。
  郑氏家风甚严,他闲暇时将之前偷作的诗编成诗集,在一次酒宴上偶尔和友人谈起,友人借去一阅,暗地里抄了一份,一传十十传百,怎么会想到在长安城传那么快?
  郑湜撩袍跪了下来。
  皇帝擦了擦胡子上因笑喷而沾到的酒,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起来。延龄也别太苛责十七郎,怀宁,你哪里得来的诗集?什么时候也给朕看看。”
  汾阳长公主掩嘴笑道:“是我给的,这孩子居然把我也瞒在鼓里呢。”
  “好事嘛。”皇帝道:“谁说进了翰林院不能作诗,以后写了新作,朕要第一个看。”
  郑湜松了口气,拜道:“谢陛下。”
  起身回座,郑延龄的脸色始终未见好转,瞥了眼挑起戳穿这窗窟窿的蔺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储君,真是难伺候。
  而作为舅舅,他也一直不懂自己这侄子的心思。
  但他这样直接挑明了真相,皇帝虽然没有发怒,反而兴致更甚,然而,暗中已将郑湜看作是行为轻浮的御用文人,而非以后出将入相的宰执之臣了。
  自然也难为太子侍读。
  薛棠受的牵连也不小,对面崔琉看她的目光愈发暧昧起来,就差向全天下布告堂堂怀宁县主与郑家十七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怎么如此喜欢他的诗,以致于张口就来呢?
  她脸颊发烫,郁闷地瞪了眼罪魁祸首,却发现蔺湛也在朝她看来,用口型朝她说“抱歉”脸上却挂着轻蔑和散漫的笑。
  薛棠移开目光,心不在焉地拿勺子戳了戳化了一半的酥山。
  戌时一刻,夜色已完全降了下来,一轮单薄的月亮嵌在空中,连洒下的月辉都十分清冷,碧溪湖风平浪静,偶有夜风吹来,杨柳轻拂,扫过湖面时掠起阵阵涟漪,石龛中亮着灯在树丛掩映下显得幽弱破碎。
  薛棠从宴席上出来,不知不觉便到了这处地方。
  “那日说的话,现在想来如何?”蔺湛不知何时站在了石龛旁,从身后透出的光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形,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那还真是个‘无名之辈’了。”
  薛棠明白他是在反讽自己,以为他还在记恨着自己将猞猁养残的事,不无愤懑地控诉:“殿下是故意的?”
  那日她直接跑回了房间,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那被自己养得格外温顺的小动物惨死在眼前的场景,忘了将蔺湛撂在了院子里,事后他没来找自己问罪,也没送来猞猁汤,让薛棠松了口气。
  蔺湛漫不经心道:“多大脸,谁要搞你?”
  薛棠:“……”
  “郑湜不过是个金玉其外的膏粱子弟,绣花枕头而已,郑延龄想让他到我东宫做官,呵——”蔺湛嗤笑,忽然弯腰凑近薛棠,盯着她的眼:“我跟你讲这些,你不会转眼告诉郑相吧?”
  蔺湛给崔皇后放冷箭,她能理解,不过郑延龄……那可是贞顺皇后的哥哥,他的亲舅舅,目前为止,鞠躬尽瘁,言行端正,稳坐着左相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冷冽的苏合香又猛然萦绕在了鼻尖,薛棠背后凉飕飕的,摇了摇头。
  她杏目圆睁的样子,像是温顺的食草动物,眼角一簇睫毛微微翘起,无端又带了几分妩媚。蔺湛难得弯了弯嘴角,摸摸她头发。
  “殿下别摸我头!”薛棠忍不住抗议,下一刻忽而被蔺湛捂住了嘴,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她扯到石龛后面。
  一阵脚步声传来,人影从草木上缓缓滑过。
  薛棠身子矮,看看能被石龛挡住,蔺湛则需蹲下来才行,他仰头看了看站着的薛棠,甚是不习惯,也强行把她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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