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芦菔:即萝卜,古时称之为芦菔。
第18章 画尸公子16
秋暮醒来的时候,古未迟正满头大汗施法强撑着已出现裂纹的结界。
门窗外的凶尸们依旧将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乌黑一片,就连房顶的瓦片也被凶尸们掀去大半,狂暴地拍打着快要散架的结界。
“你怎么才醒,天都黑了。”古未迟见秋暮睁开眼劈头盖脸道一句。
秋暮将半空悬浮的熏炉缩小后收回掌心,再熟稔得插~到头顶的发髻上。
“已经是最快的了。”她起身回。
古未迟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头又加固了一层结界,迫不及待问:“怎样,从这小黑猫的记忆中探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有。”
“此迷藏界并非古蔺的,而是陶诗的。”
“啊?那……那缕头发是尸王的?”
“只有这一种解释。”
“小黑猫收藏自家主子的头发,这是有啥啥情结吧。”古未迟敏锐的小心思一动,脑补了某些画面,笑容瞬间猥琐起来。
“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秋暮恨不得往对方脑门上浇盆凉水让他清醒清醒,“先想个办法让这些凶尸停下来。”
古未迟环视四面涌动的凶尸,“说的简单,这又不是普通的凶尸,擒贼先擒王,除非先控制住古蔺。”毕竟是古蔺将内丹化了灌入凶尸体内。
秋暮用灵力感应了一会,摇摇头,“那黑猫已经将内丹全数化尽,现在它不过是一只将死的黑猫,就算剥了它的猫皮也没用。”
“那么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了。”古未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杀出去,舔着脸向尸王求救。”
这些凶尸若跑下山去,附近村镇将被屠尽,现如今唯一能控制凶尸的只有尸王陶诗。
两人合力将屋门掀开,扫飞一排凶尸后趁机杀出去。
陶诗一边拿扇子掀凶尸一边不忘奚落秋暮,“这么说来你白进入尸王的迷藏界了,竟然拿不出一点办法来,若进去的是我,肯定能想到办法。”
秋暮抛着黑纱扫开扑上来的四具凶尸,回敬对方,“可惜了,你非迷藏使者,你用不了迷藏香,更进不了任何人的迷藏界,别跟我比,你没资格。”
古未迟本想着继续打趣调侃,抬眼一望,山头一角,竟又乌压压涌来一批凶尸,古蔺的全数法力已融入整个汶南山,这座坟山埋葬多少死尸,将全部被古蔺唤醒,届时真的糟了,他在想,若不是到了施用仙封咒术的时候了,这满山凶尸虽能被化成灰烬,但其中多少魂飞魄散者,不能轮回投胎者,这些孽账都得算他头上。
陶诗这里搞不定,无法向天界交代,灭了满山凶尸不但无功还得背负个不仁慈的罪名。
他这个上仙怎么这么背。
再看秋暮,已经被凶尸包围,袖子上有被撕破的痕迹,不知受没受伤,他已自顾不暇,没精力再去罩她,只得用咒了。
咒语方从嘴里吐出一个音阶,天空东南角闪过三道光。
一白,一黄,一黑。
三道光落地的一瞬间,整个院子的凶尸皆被定住。
张牙舞爪,姿势迥异,摆了一地。
满院的凶尸中,走来一位身着黛色长袍的挺拔男子。
古未迟撞倒两排凶尸,扑上去,“老白,你终于来了。”
秋暮扯掉袖子上沾了污迹腐肉的纱条,走上前去,想必这位便是古未迟口中的同伴了。
果然,古未迟跟他热情介绍着,“这位僵尸脸是白摩上君,我的仰慕者也是好兄弟。”
不苟言笑的白摩将古未迟的手从肩膀上甩下去,“这位姑娘是?”
古未迟又将手搭到秋暮的肩膀上介绍着,“秋暮小姐姐,虽然是幽冥当铺的人,但本质不错,我们已是过命的交情了。”
秋暮一闪身逃脱对方的魔爪,对着一脸无波的白摩道:“上君好本事,一来便定住了凶尸。”
“姑娘谬赞,我也只能将这凶尸大军定上一盏茶时间,一盏茶一过,再无计可施。”
古未迟望望头顶弯月,“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尸宅吧,等他们醒了,只能拼老命了。”
三人走到半山宅大门口,化成人的老虎精扶着墙根喘气,默默则将耳朵竖得倍直,龇牙咧嘴瞪着对方。
古未迟一头扑默默身上,上下摩挲着,“默默你没受伤吧,你若伤了我怎么跟张果老交代啊,以后再也借不出来了。”
老虎精虎躯一震,“张果老?可是八仙之一的张果老?”
“没毛病,这便是张果老成仙时骑得那头毛驴,你敢打它,胆子不小。”
老虎精考虑到仙人不好惹,何况八仙情同手足,很是护内,得罪一个等于得罪一窝,虽然是驴先动的手……蹄子,但眼下不得不服软,拱手赔笑,“失敬失敬,原来是仙驴之首驴魔王,在下有眼无珠没认出仙驴,罪过罪过。”
默默仰天一鸣,很是傲娇。
“行了行了别嚎了,吵醒了尸王你早晚变成驴肉火烧。”古未迟摸了把驴屁股,默默才不情愿地闭上嘴。
秋暮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头驴会飞。
古未迟是个乌鸦嘴,话刚落音,陶诗一闪身便落在几人面前。
一袖子甩过去,四人被重新掀回宅子里,连默默都没能幸免。
几人趔趄撞倒几个凶尸才勉力稳住脚步。
院门口的陶诗将缩在墙角的黑猫抱在怀里。
黑猫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陶诗渡了一掌真气,黑猫的胡须方微微一动。
另一只手掌一挥,整个半山别院被罩上一层黑雾蒙蒙的结界。
陶诗将猫放到地上,提气,双掌合时为黑猫渡法,本是清澈的双眸泛起两缕黑气,“敢伤我裂尸将军,你们最好祈祷古蔺无事,否则你们便可以为他陪葬了。”
古未迟试了几次,撞不开对方设的结界,他气急道:“这尸王怎么一点都不讲理,谁伤小黑猫了,明明是它自毁内丹操控尸群攻击我们。”
古未迟再接再厉撞结界,被白摩拉回来,直言道:“好歹跟了尸王数千年的心腹,他没当场要了我们的命已算网开一面,就算并非你们伤了古蔺,古蔺也是因你们而伤。”
“老白啊,你到底站哪一边。”
“哎呦,你们都别吵拉,我才冤枉呢,我不过跟你们一块站到门口就被尸王误扇进来,我又没伤裂尸将军,我跟谁讲理去。”老虎精呜呼哀哉着,瞥眼瞅见默默正对着一动不动的凶尸们摇头晃脑一阵研究。见尸体们不理他,耍了脾气,当场尥蹶子,一脚踢倒一个,玩得很开心。
他之前怎么就跟这么一个缺魂的天上地下你追我赶跑了好几遍呢。
秋暮瞧见院门口的陶诗一心为古蔺施法渡气,还顾不得这边。这满山满院的凶尸暂时被白摩定住,暂时无碍。
可也只有一盏茶时间,她需尽快弄清楚汶南镇及汶南山之事方能脱险离开。
老虎精委屈地快哭出来,秋暮走过去询问,“想活命的话就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问你,白首棺材铺里为何有那么多长着同一张脸的女尸。”
生死攸关,老虎精不敢怠慢,实话道:“那些尸体是我从汶南山捉的,捉住后在眉心加上封印,她们便暂时陷入昏迷,最后送到白首棺材铺等待卖家来买。”
“你捉女尸做什么?”
“长得好看,可以卖钱。”小镇长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接,赶忙一本正经补救,“山顶住的那个是尸王大家都知道吧,凡是靠近他的尸体可复活为半尸人,之前汶南山出了好几个半尸人,都是些女尸,那些女尸复生后竟变成同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来,最让人惊奇的是女尸们带着生前的记忆复生,除了不能进食不能生娃不能见光其余跟活人无异,如此漂亮的半尸人,男人没有一个能抗拒的,所以那些有记忆的半尸人便回了自己的家同相公及家人团聚。后来一些死的相较久一些的半尸人记不起生前之事,我想既然没有记忆找不到家人,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毕竟天下男人贪恋美色者何其多,于是我便假扮小镇长让人放风出去,说汶南镇可买到貌美小娘子,又在附近县镇设了分点,让几个懂些法术的人做推荐人,需要通行证明才能进镇买娘子,实则暗中筛选较为安全的客人,防止官府之人还有捉妖师们前来捣乱,那些小娘子不具攻击性,貌美又省粮食,是新娘子的不二人选,我我我……我其实也没别的想法,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一心想发财的老虎精。”
古未迟觉得这只老虎真乃猛兽中的一股清流,忍不住出声问:“你这样发财那古蔺不管你?”
“那裂尸将军说了只要不招来捉妖师父们便好,他要的是满山清净,我只要发财,呵呵。”
“你倒是发财了,凡是同半尸人苟合的男子虽是自愿,但元气受损。”秋暮反唇相讥,这便是汶南镇居民多萎靡不振精神衰弱的根本原因。虽不致死,但长期同女尸纠缠,寿命必减。
白摩亦疑惑道:“可听闻尸王性子冷淡,为何允许女尸们靠近他,而且将女尸们画成同一张脸?”
小镇长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