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门打开些,男子以膝盖抵她腿弯,让她抓紧进屋,可别被巡视的人看见。
步莨蹑手蹑脚进了屋,男子紧随她跟入。步莨正要转身,却被他钳住,匕首死死锥在她腰部。
“你敢乱动试试。”他极为小声。
步莨指了指门,男子这才理解她的意思,甚也未说,转了身让她面朝门口。
步莨将门关上,默想:这黑灯瞎火之处,又隔绝了外人,是个伸展拳手的好地方。
男子提娃娃似的,又把她给拎转个身,对着房内,催促:“他睡在哪儿,带我过去。”
步莨快速打量房间,依稀借着窗外透入的淡淡月光瞅了个大概。房内比白翎那间稍微大些,中间也有个隔离,却不是珠帘,而是六扇屏风。
步莨琢磨着,下巴点了点前边:“就在屏风后的房间。大侠你自行去可以吗?倘若被他发现,我小命不保啊!”
男子竟考虑了一下,颇有点人性说道:“你带我过去,若见到是他,我就放你走。”
想来挺谨慎的啊!步莨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本姑娘还得去听曲,就不陪你玩了啊。”
说罢,趁那人愣然,她迅捷抽出手,掐住他握匕首的手腕,拇指狠按,疼得那人弯腰叫出声。
步莨哪会等他反击,转身擒住他肩膀,猛一拽,听得咔哒关节脱臼声。再抬脚朝他腹部踢去,只听一声惨叫,男子倒地翻滚,捂着胯部哀嚎连连。
“你捂着腹下做甚?”步莨挠挠头,不是踢的肚子吗,莫非一时脚急,踢错了位置?
“你……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男子冷汗淋漓,愤然恶骂:“歹毒得很!方才装得是楚楚可怜,却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耻女人!”
步莨上前蹲下,一记手刀果断砍在他脖颈,断了他难听的话。
“我不就踢错地方了吗?你一个大男人也忒小心眼了,聒噪得很!”步莨拿起地上的匕首用力拍打他脸,这才看清他容貌,长得还算端正,怎做这种要挟弱女子的事呢,要不得!
她摸了摸脖子被割的伤口,还疼着呢!这般粗鲁,还好意思骂她?
“我都说不认识什么沈霄,你偏不听。唉,信我一句话就这么难吗?我堂堂玉壶山寨主,会认识那种让身边女子扮男装的怪异之人?简直羞辱我名号!”
步莨站起身,得赶紧将此事告知花婆来处理,不然他待会儿醒了定会逃走。
如此想,她正抬步要离开。后方陡然响起声音:“敢问女侠名号为何?”音色轻缓松散,似还夹着笑音。
步莨吓了一跳,猛转身,就见屏风内缓缓出现一道人影,阴影中瞧不清,隐约辨出身形颀长。
这屋原本有人?!这可真是霉运连连来。
步莨忙低头拱手歉道:“打扰到公子,还望见谅,我这就离开。”
说罢,她蹲下身,瞅了瞅地上晕厥的人。撸起袖子,提起他两只胳膊,转身将他背在身后。深吸两口气,再憋住一口气将他背起来。脚步声临近,就听那人说道:“且慢。”
步莨腿才撑直一半,还弯着,一口气也憋着。这如何能慢,必须一步到位,否则就泄气了。
她不作理会,就要撑起身来,这人看起来瘦,怎这么重啊!正一鼓作气要将人颠上背,忽然一只手伸来,将她下巴抬起。
步莨惊得一泄气,腰力瞬间散了,抖着腿将晕倒的男子扔回地上,嘭地一声,估摸那人撞得不轻。
她啪地拍开陌生男子伸来的手,正要警惕后退,却被他抓住手臂,冷不防被他拽了过去,撞在他怀中。
步莨揉揉鼻子,这人的骨头是铁做的不成?挣脱之时,才看清此人衣襟大敞,视线下移,好家伙,他没穿里裳,里头大剌剌开着……非礼勿视!
步莨忙移开视线,挣扎了下,奈何力气抵不过,仰起头,这才注意到此人模样。长眉之下一双带笑桃花眼,挺鼻薄唇,长发披散几分懒散,昏暗光线下瞧着倒是俊,可也没她夫君俊。
“公子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吗?放开我行吗?”步莨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臂。
这人眼梢带笑:“你明目张胆见我身子也未避开视线,反倒一点不羞怯,被我握个手就不行了?”
此人真是蛮不讲理,步莨没好气:“是你自个儿不正经穿衣服在我面前晃,你不害臊,我羞个甚!你的风光我看了,我的手你也握了,扯平!麻烦您高抬贵爪…不,贵手,多谢。”
男子默然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开。步莨揉揉手腕,心里直嘀咕:今天好好来听曲,真背时。
步莨刚蹲下身子要将地上之人重新背起来,身后传来男人略微不满的语气:“看过我沈霄身子的女子,你可是第一人,别人仰长脖子都见不着。我只握了个手,有些亏啊。”
沈霄?步莨念了念,忽惊得一顿,立马起身,指着他:“沈霄?!你?”
沈霄两手环胸,笑得愉悦,还以为这女子胆子肥,不会被惊吓,这会儿听他名字吓住了不是。
步莨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几分抱怨道:“你怎不早说啊!行了,这人是来找你的,我说了不认识你,他偏不信,非要挟我。你自行处置吧!本姑娘还得去听曲,告辞!”
沈霄僵着笑,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又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见她抬步就要离开,他下意识又抓住她手臂。
步莨这次恼火了,抬头冷眼瞪去:“你是抓人手臂成瘾吗?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
沈霄不疾不徐道:“我方才说了,瞧了我身子只握你的手颇有些亏。我得取一件东西平衡些。”
步莨后牙咬得咯咯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喝道:“做买卖都不能强买强卖,你自个儿光着身让别人瞅,别人还得给你钱?这是个什么歪理!”
“那你可以问问,哪个不愿花钱瞧我身子?”
沈霄没羞没臊地说道,忽探手伸在她脑后。步莨别开身欲躲开,哪知他速度飞快,一抽,乌发顺势垂落,披肩散臀。
沈霄将发簪端在眼前,啧啧赞叹:“好一支紫玉梅花簪,怎的你们送来月虹楼的样式却没这么精致的?”
步莨伸手要抢回来,却无奈身高劣势,他故意举得高,让她够不着。
步莨气急败坏,吼道:“还给我!”
沈霄乐见她像个被逆了毛的小野猫,急冲冲的。他得意晃着手:“这簪子便当作你的赔礼吧。”
“无耻无赖!”步莨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猛得蹬腿跳上他身子。沈霄哪里料到她为了个簪子不管不顾,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地,两人扭成一团。
就在步莨满眼只有紫玉簪子,伸长了手臂快要抢回来时。房门猛地被推开,门板撞在墙壁嘭声响。
“我都说了,寨主不可能会在这间……”开口的花婆突然没了声音,瞧见里头情形,‘屋子’二字被她硬生生咽回喉咙。
步莨扭头朝外望,背光所见三人身影,花婆、穆向南,还有一人的出现惊得她心跳霎时停滞两拍。
“曦华……”她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声音连着身子都在发颤,总归他的神色瞧着很不妙。
帝君沉着脸看向地上两人:陌生男子披头散发,衣裳不整,一手搭在步莨后腰。而步莨正披头散发趴在那人身上,握着他的手……
帝君一口气险些岔了,眼中瞬燃的怒火能将这月虹楼烧个罄净不留片瓦。
第三十章
回去雁清寨的马车内, 三人静坐,悄然无声。车轱辘传来的滚路声和马蹄哒哒声清晰地传至车内。
步莨偷偷瞄向旁边的夫君,要说的话在嘴里嗫嚅许久, 都快被她嚼烂了,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愣是没敢开口。
方才在月虹楼,当真是把步莨吓得惕然惶恐。
帝君看了眼他们, 一句话没说, 上前直接将她拉起来, 单手快速掐住沈霄的脖子, 将他拽起。
奇怪的是,沈霄当时不知为何竟没有还手,两手臂被捆住了似的,愕然瞪目看着他。
花婆连声劝道:“郎君莫要伤了沈公子啊!这一定是误会, 当真是误会!”
帝君是充耳不闻, 使了劲将沈霄面色掐得酱红。
步莨吓愣了一瞬, 倏然想到爹爹, 这杀人可要蹲牢房的!去了牢里就……就再也见不到了,会被害死的!
情急之下,她冲过去掰他手臂,因害怕而红了眼:“放开他,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曦华, 求求你,放开他好吗?我不想你被抓去坐牢, 不想你离开我。你放开他!我会同你解释清楚的。”
他这才有了反应,神情也没方才那么沉寒得令人悚惧。猛一甩手,沈霄被他甩在屏风上跌下来。
最终帝君握住她手腕,一声不吭将她带离月虹楼。穆向南全程不敢开口,默默快步跟在后边。
马车内,步莨舔舔唇,终是鼓起勇气,小声道:“我同那个沈霄今日真是初次见面。”
哪知这话才起了个开口,帝君冷眼睨去:“初次见面就熟到抱在一起?”
“……”
他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步莨忙解释:“都说是误会了嘛!那时我扑在他身上,不小心把他压倒在地上,哪里注意到他有没伸手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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