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扭头看向城门一边,吉就感到自己面前好像出现了一道遮蔽了光线的阴影。下意识地,她以为是自己被柳家人发现了,手里攥着拴住两颗碧珠的缎带,便要起身和对方死磕。
“你给我听好了,老实在这儿呆着。只要听不见我叫你,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你都不许出来。”谁知道她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按回去,并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需要抬头,她也听得出,此时低声嘱咐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神不知鬼不觉挪动了位置的花想容。
“可是姑娘……”吉不喜欢听见这样的嘱咐,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姐姐当年的所差无几,那之后,就有人告诉她,姐姐死了。
但是,她还想站起来时候,却发觉自己才一蹲其身头顶就好像顶到了什么东西。仰眸看过去,那里又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唯独多出来的,是花想容刚才按住她的掌心,可她分明就没有碰到花想容的掌心。
无奈之下,吉盘腿坐在地上,伸手触摸着仔细辨别之下依稀可见的一层薄雾似的光晕。
“姑娘,让我跟你去吧!祸事因我而起,你还有重要的人要救,不能为了我……”
“闭好嘴巴,除非我叫你,否则一声都不许吭。否则,你这辈也别再想见到你姐姐。”
花想容打断了吉的话,她不喜欢嘱咐别人,也懒得被人用一副“你这样很危险”的神情对着。话时候,语气严肃了许多。而当她起身的时候,随手将四张下品的苍神木符甩在结界的边缘。确切的,每一张符箓都是结界里面一半,外面一半。
“姑娘,这个?”
“若是见到大事不好,你可以抽出其中一二自保。或者…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机会出城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此行不会太平,也许是因为吉之前的那句,关于守城兵一般情形下是不会开口讲话的缘故。
拍了拍双手,花想容心下默然叹了一口气:哎!我也真是打肿脸充胖。在这个鬼地方,连万俟丹阙这个城主兼楼主都不敢打包票出面摆平的事情,我到底为什么要揽上身?
这些想着,她不由得觉知自己可笑。
转回身看向巷口城门内那边,屏息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敛息丹退却药效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抬手之间,一颗中品敛息丹吞下肚又轻不可闻地对着流光茧处轻叹:“儿,娘亲的心事只了了半桩,是不是不应该随便插手别人家的事?”
下一瞬,流光茧焕发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光晕,那是淡淡的火光。见到那微闪的光晕,她唇角的弧度渐渐大了一些,毫不顾忌地阔步接近巷口。
城门内。
一众守城兵在挨个盯视着纷纷垂首不敢与它们对视的出城人。而花想容,此时已然混入人群之中。她向知道,这些守城兵到底是不是在找自己和吉。
不多时,她便觉得一双硕大的脚板停驻在她的面前,心下暗道:看来,一场血战是在所难免了!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那个守城兵声音闷闷的。
听见这守城兵的嗓音,花想容终于知道今日守城兵们为何如此兴师动众了。那嗓音像极了昨夜被她一棵大树碾死的牛翁,下意识地,她忘记了不能与守城兵对视,抬眼与其对视。
不出所料,这个守城兵的面目,个昨天那个蒙了一层黑气的牛翁轮廓,就八成以上是相似的。
猛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神因为与这个大家伙对视而发生轻微的震荡。接着,便有一种魂魄要被抽离体外的感觉并来。
只是,下一瞬不仅守城兵感到奇怪,就连她自己也觉知有异。别的入城“人”,不论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能抵抗这对视的魔力,为何偏偏是她仅仅受到了一点儿影响而已,却好像并没有要灵魂出窍的感觉似的。
“这个女有问题!”顿时,这个守城兵向它身边的同伴声张起来。
花想容闻言心下一凛:糟糕!若是我就这样被带回去,不但不能出城,吉想要活着也是没有指望的。
“我是你们……”她本能地向报出万俟丹阙的名头,侧目之间却见到一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男从远方负手而来。
见到那个姓柳的“冤大头”,原本对他很是厌烦的她,忽然觉得这个烦人精,也是有点儿好处的嘛!
“是什么?”守城兵发问。
“那个人,你们不认识么?”她端平手臂,遥指着已然在不远处的柳公。
守城兵们齐齐地看过去,皆是一愣。
由此,花想容心下便有了几分底气:我当守城兵都是归万俟丹阙管制的,还好刚才没有冲动地报出他的名号。原来就连守城兵也对柳家忌惮,怪不得柳家施用禁术,能动用守城兵当傀儡。看来吉娘的不错,柳家还真是深深地将根扎进了这碧山古丘城的地底下。
“柳大公?自然识得。”那个守城兵回眸应她。
花想容撇了撇嘴:老人们都一个人或者是生灵不能一时间太一反常态,否则就是离死不远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罢,她便扬声喊道:“真是不好了!这么大一座城的守城兵,居然为了收银,污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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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三六章一不作二不休(二)
吉坐在暗巷里,本来看着好几个守城兵在花想容身边转来转去,就觉得紧张。
这一刻,她瞄见远处柳家旁支的大儿好信儿地走向这边来,整个身的神经都集中在双眼上。可是谁能料到,本该老老实实想办法出城去的花想容,居然在城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两张苍神木符,作势就要伸手抽出两张。在她看来,此时已经算是危急时刻了。
不过,就在她的手都碰到那张符箓的一瞬,竟然见到柳家大儿在呵斥围着花想容的那几个守城兵,她手上的动作便顿住了。
之间那边……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长眼睛了没有?连本公的朋友都敢盘问。”柳公一副“我罩着你”的自负样望着花想容。
花想容心下自然是不屑他帮忙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还有个拖油瓶在远处么。是以,她不由得对着人家大大地点头。
“姑娘这是要出城了?不在哥哥这里再玩一阵?”柳公这样帮花想容,自然是无利不起早的。
一来,他还欠着青殇黄金;再者,打从见到花想容第一面时候,他已然没安什么好心了。
“我是有急事要出城,可是公你瞧瞧?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堵在这里,还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公你应该是相信我的为人的,对吧?我身上除了一些不大值钱的玩意儿以外,还能有啥?”一边着,花想容一边从袖里往外拿丹药。
她心中想着,要是再不成,她就拿出些符箓来镇住这些东西。要是还不行,那也只能带上吉硬闯出城了。届时,她们人都不在城中,这事情是圆的还是扁的,不都任由万俟丹阙随便捏?
反正,坐以待毙的亏,她是吃够了,从此以后是绝对不会服软的。
“姑娘兴许是误会了,昨夜城中死了一个守城兵。而那个守城兵是被一棵不同寻常的大树给活活碾压死的,我叔父和婶婶那树是灵符所化。所以,这不一早才要它们出来逮人么?”柳家倒是没把她当外人,绵绵地了前因后果。
闻听此言,花想容要拿出符箓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来这个也是常常出入“万金楼”的,应该也听闻了那日她卖符箓的事情。所以,万一是柳家那夫妇有意派他来试探,她要是一点都不显山漏水,怕是对青殇的立足,也没大好处。
“符箓?符箓我还真有,只不过不是树,是…哎呀!”“呼啦——”
花想容自然不会笨到将苍神木符拿出来自投罗。她假作失手地取出一张下品火符,一不心就抛在了她和守城兵只见的地上,话间,那符箓就燃烧起来。无可避免地,她周围的守城兵和他人,都闪开了好大块空隙给她。
“哎呀我真是不心,柳公你没事吧?”花想容手里仍夹着一张下品火符,作势自己不注意,就要去帮柳家扑灭身上沾染的火星。
“不打紧!不打紧!姑娘的衣衫完好就是幸事。”柳公赶紧向她摆摆手,嘴里还着十分客气的话。
至此,花想容抿了抿唇,假意这才看见手里还有一张符箓是的要收起来。
将收起的一瞬,她感觉到周围的人又要围过来,复拿出来向重守城兵道:“你们的东西,可是这个么?如若的是这个东西,那我可是冤枉得很,那日有很多人都持有这个的。”
“不不不!叔婶让找的不是火符,是木符。姑娘快把这符箓收起来吧!”柳公摇手,随即道。
“哦,那要是这样的话。柳公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花想容仍不将符箓收起,在身边晃了晃,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