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期许的目光,昭白骨蓦然间觉得自己是最失败的。身为蓬壶仙岛的上仙,居然没有寻得灵兽岛的去路。他沉默不言,微微地摇首。
瞧着他的神情,花想容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哎!你可是蓬壶上仙,这点事没成就没成呗!此路不通,彼路通。你要永远相信,上天不会将我们所有的活路都堵死的。”
安慰他?丫头不但不发火,居然还在安慰他?这太阳难道是打从西边出来了?
“咱们仙岛上不是有通往灵兽岛的通传口么?那个你试过没有?”花想容以为,昭白骨是蓬壶老人最喜欢、珍视的徒弟,这事她都知道,昭白骨不可能不知道。
昭白骨缓缓地摇摇头,与此同时,他忽然嗅到不同寻常的疑点。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这几日,你又干什么了?”
“你放心,我没有点了琴心的泯念殿。只是犀凤师兄让残夜给我带来这个白玉匣,喏!”
随随便便地将幻宇匣拿过,递到昭白骨的手里。因为犀凤给的容易,她并不觉得这玉匣除了做工精致考究,可能很值钱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了不得。
“幻宇匣?师父借你了?”
接过匣,他惊讶地来回看着,还不可置信地问着他。见她摇头,昭白骨的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你该不会是趁师父不在中殿,自己拿来玩儿的吧?”
听见他这话,花想容就嘟了嘟唇,她知道昭白骨的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她偷出来的。
“你还是别跟我弯弯绕绕的了,想偷就直呗!还拿来玩的?切!告诉你,不是不是不是!这是老头上赶着送给我的!而且是不带联保,拒绝退货那种!”
她不高兴地站起身,看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她倒是有点饿了。此时,她在考虑,要不要去那个什么夜池的,再抓一条鱼来烤着吃。不然残夜为了她白挨一顿鞭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你等一下!既然是师父给你的,你就收起来。这个宝贝,师父从来都不轻易拿出来,能给你,自然还是表示,他最疼你。”
听见昭白骨的话,她默然回眸看了看他手里握住的那个玉匣。
反指着自己,花想容不大相信地问:“疼我?犀凤师父?你可算了吧!我看他就是怕我坑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徒弟,向用里面那只妖物吃了我!我才不要呢!神经病!”
完这话,花想容觉得危险的东西终于有人看了,乐颠颠地就奔着门口走去。
“哎呀!我的鼻、我的额头!昭白骨你干什么呀?在向我展示你的‘金钟罩’是不?”和门还差了“千山万水”,她的脸就直接撞在了他的身前。退开两步,她大声道。
“什么妖物?你又在瞎掰了,这幻宇匣,只对所持有缘人放出此人想知道又该知道的幻象。能看见幻象就不错了,你的前世,哪会有什么怪物?”
对于幻宇匣,昭白骨还是第一次亲自拿在手上。蓬壶老人虽然疼爱他如自己亲生儿,但是这样的宝贝从不轻易出手。
“嘿!你还不信是吧?我有什么必要谎骗你?来来来,你把那鬼东西给我,我证明给你看。”直接从昭白骨手里夺过幻宇匣,她想着反正也有上仙再次,要是有什么闪失,她也死不了。
“咔!嚓啦——”
花想容抽开匣,本以为那个庞然大物会从里面窜出来。可是等了片刻,不仅那个大家伙没有从里面窜出来,就连幻象都没有。
“看什么看?那这种事谎骗你,我有那个必要么?不信拉倒!还给你!什么破东西!”她有些不高兴,她明明就没有谎,直接将匣塞到他的手上。
“我没有……”
“嗡——”
昭白骨见她生气,挽留的话还没完,同时托在他们手上的玉匣里就冒出那庞然大物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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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七一章谁死
花想容没防备,吓了一跳,直接松开了自己托住玉匣的手。
“当心。”
昭白骨见她松手,赶紧握紧玉匣将它的开口反向向下。他余光扫到花想容倾身后仰倒下,立时腾出一手,单臂将她揽回自己怀里。
“没了?那东西呢?”没有觉得自己在他怀里有什么不对,花想容更好奇的,刚才那个超4D,无比真实的大家伙去哪了。
“哎。”
“嘿?问你话呢!你叹什么气呀?那个凶神恶煞去哪了?”
听见昭白骨叹气,花想容躲过他手上的玉匣,来来往往地看了好几次。
“不过是幻象而已,就因为这个,你才这个,是破东西?”
昭白骨十分不理解花想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按理《万兽图谱》都在她手里,见到那种庞然大物的幻象,早就不是新鲜事。为何对图谱中千奇百怪幻象都丝毫没感觉的丫头,会单单对这个连云雨巫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的家伙害怕到如此地步?
“幻象?你刚才那个?”
“嗯。”
“骗人!它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溅起的水都打在我脸上了。你可是上仙,堂堂上仙,怎么能频频谎,来欺骗你们以为无知少女呢?”
花想容一本正儿地和昭白骨讲道理,却换来人家的扶住双肩正视。
“干干干…什么?”
“你刚才什么?”
“我不是无知少女,你们不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不是这句……”
“那水真的打在我脸上了,你都不知道那怪物‘咻——’一下从水里冒出来,水打在脸上可疼了…昭白骨?上仙大人?师兄?奇怪,刚才还在这儿,人呢……”
正当花想容声情并茂地稍稍回身给他比划着怪物出水的走势,再定身在她身前,昭白骨已经不见了。
蓬壶中殿。
“白骨回来啦。”见到昭白骨前来,犀凤三十岁的容貌现出几千岁的老态。不过他那慈祥的笑容,仍然没有改变。
“为什么要把幻宇匣给她,师父到底知道了什么?”昭白骨在问,是的,他在问。
为何?因为他和那时看见华栩的花想容一样,他感觉到了来自师父,对花想容的威胁。
“白骨,那日我便,你变了。这一切都是师父的错,你本不该如此。”犀凤已然完全拥有了昔日的记忆,忆起自己见到昭白骨襁褓时的样,他的心微微地暖了一下。
“不该如此?那应该如何?数以万年,不老不死,不喜不悲,不伤不灭?”
连连发问彰显出他的不安,的确,昭白骨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世上也会有让他患得患失的人或物。可花想容出现了,即便他失掉了以往的冷静,弄丢了白玉骨笛,都不及她的一笑一闹来得让他安心。
但,原本期待他改变的师父,居然他不该改变。
“白骨,你的骨笛不见了,你都不想知道它在哪儿么?”
“不过是一件乐器罢了,难道还敌得过人命。”
“可,那骨笛就是你的情骨、你的命。”
“师父什么……”
至此,昭白骨才多少明白了一些蓬壶仙师的着急。他大惊地抬头看着坐上的师父,之间犀凤缓缓转换了一下身姿,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一动。
“原本,容丫头的出现,使你变得不同,师父的确为你欣喜过。那时师父和你想的一样,若是万年如此,一万年和一日又有何区别。可不对,真的变了。你和她再回来,你的命根弄丢了,她却变强了。你以为师父看不出,她身上带着妖气么?你用了什么方法制衡了那妖气?她身上分明漫散着了那股早已失传的墨颜香。莫不是,情骨在她身上?”
“师父什么?徒儿听不懂。”双手垂于身侧,袖中微微攥了拳头又舒展开。
的确,那日是流光先将自己拥有的大半灵力都灌注进花想容的体内,只留了一丝维持自己的意识。可后来,清醒过来的昭白骨发现流光制衡她体内相冲灵力、妖力的力量在流失。身无长物,昭白骨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骨笛作为防止流光灵力外泄的媒介,打入了她的体内。
自那以后,到再次从师父的中殿里清醒过来之前,他都试没有意识的。
所以,在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一无所知。
“果然,白骨,你怎么能如此糊涂?那是你的情骨,更是你的命。骨笛离身太久,你会死的。”
“师父的什么话,凡人云‘财不露白’,难道我自到大,是将自己的命别在腰间不成?”
昭白骨闻言忽然笑了,虽然只是那种浅浅地笑。见到徒弟的笑意,犀凤就知道,他是在心虚,不是害怕,这个徒弟是从来不会如此多话。
“抽回你的情骨。”蓦然间,重生之后一直以嬉笑示人的犀凤,严肃起来。
“不行!骨笛抽出,她会死的!”昭白骨情绪激动地看着犀凤,不是他口是心非,只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师父,一旦师父动了这个念头,如果他不动手,师父便会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