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告诉那些圣僧,你应该知道,我的存在,会让天下大乱。”渔歌故作镇定,但手心渗出了汗。
“我能看到许多不敢看到的事,包括了过去和未来,那日我在千寻寺就看到了你的未来,你是个好人,天下还得你来拯救,若你在千寻寺便栽了跟头,那才是麻烦的事。”
渔歌冷笑道:“荒谬,你又在这骗钱的吧,你今日身上可没带钱,你找错人了!”
许驰褚也不理会,酒足饭饱,他放下些银子,正欲离去。
“我既然救了你一次,自然还会有第二次,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大妹子,你我有缘,若是以后你有困难,来找我,我会帮你一把。”说罢,许驰褚摇摇摆摆地走出了杏花楼,消失在洛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不知这老赖和尚的话究竟能不能信,渔歌心情复杂,这一桌的饭菜也没胃口吃下去了。
楼上的三两个胡人来下,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渔歌瞥了一眼,没什么奇怪的,可当胡人们路过渔歌身旁,渔歌定睛一看,他们怀中的那个熟睡的孩童,竟是喜宴那晚的小顾珩。
渔歌隐约觉得不对劲,便偷偷地跟了出去。
可刚一出杏花楼的大门,偷偷摸摸的渔歌便撞上了着急赶回来的陆青川。
“你在干嘛呢?走,我们快些回去。”陆青川抓着渔歌的手正要拉她走。
渔歌挣开他的手,小声道:“那几个胡人把小顾珩带走了!”
陆青川刚刚正是觉得这些胡人来的奇怪,跟过去才发现,城郊的一个院落,集结了大批的胡人,这形势,非同一般。
“你在这乖乖呆着,我去把顾珩救回来。”
“你小心些!”渔歌嘱咐道。
陆青川又跟去了那个院落,那些胡人打开房门,将顾珩安置在屋内。开门的那瞬间,顾珩还看到了同样昏厥的顾夫人的身影。
在杏花楼内等着的渔歌早已焦急万分,她想着自己有法力,紧要关头还可以助一助陆青川。
闭起眼睛,脑海中搜寻着陆青川的足迹,渔歌慢慢寻到了那处院落。
她躲在暗处,见屋内的房门禁闭,渔歌幻做一阵风,吹入了屋内。
陆青川趁着无人,拐到院子后面,偷偷撬开了屋子的窗户,一个翻身,越了进去。
进去以后,他傻了眼,眼前正见渔歌在为顾夫人解开身上的捆绳。
“你…”
二人相见,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夫人听见声响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往身旁一望,看见自己的孩子昏睡在自己身旁。
她着急地唤着顾珩,可顾珩一丝反应都没有。
“顾夫人,您放心,令公子只是睡着了,没有事的,先别说这么多,我带你们先离开这。”陆青川说道。
话音未落,门一脚便被踢开。
那几个彪形大汉听到屋里的动静,就带着兵刃冲了进来。
眼前并无退路,陆青川只好和他们动起手来,可人多势众,他赤手空拳,一下子便败了下风。
渔歌趁乱带着顾夫人和小顾珩逃出了房间,可院子里又是一帮胡人,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渔歌想用法力助大家逃出去,可无论怎么使,法力都没有任何作用。
幸好来的时候陆青川报了官,官府的人立马赶来,那些胡人见状纷纷逃窜。
其中胡人的头目不死心,奋力一夺,将顾夫人怀里的小顾珩给夺了去。
胡人头目抱着小顾珩往城外的树林里钻,小顾珩被惊醒,哭声在树林里响了起来。
“把孩子放下!我饶你一命!”陆青川轻功一越,越到了那胡人的前头,后头的渔歌和顾夫人也匆匆赶来。
胡人见没有退路,于是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小顾珩的脖子上。
小顾珩的哭声凄惨,听得渔歌都心疼起来。
顾夫人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小顾珩虽被困在胡人怀中,但他的双手奋力地往他母亲那儿伸,口中不停地用模模糊糊的声音喊着“娘亲。”
那胡人像是没了人性,任手中的小孩哭的如何撕心裂肺,也不动容半分。
“你!过那边去!”胡人指着陆青川,让他退到渔歌那旁。
陆青川不敢妄动,应着那人的要求往渔歌那边走去。
再这样耗下去,小顾珩也会被劫走。渔歌心生一计,就在那胡人正提防着陆青川时,她取下头上的发簪,然后用力往胡人的腿上射去。
发簪入骨,胡人疼得立马撒手扔下小顾珩,然后倒在地上抱着膝盖,膝盖的鲜血直流,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渔歌见势,立马冲上去接住了小顾珩。
见孩子平安无事,顾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就在她庆幸之际,那躺在地上的胡人忽然举起匕首朝渔歌刺去。
顾夫人惊呼一声,惹来了渔歌的注意,若要逃,早已来不及了,渔歌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小顾珩,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渔歌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那瞬间,她以为是自己为魔,这点小伤,疼不到自己。
可缓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竟被陆青川死死地护在胸前,那把利刃,也毫不留情地插进了他的肩头。
陆青川一咬牙,拼尽全力挥了一拳,将那胡人打晕在地。
渔歌从小到大从未怕过什么,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魔姬,只有别人怕她的份。
可这一刻,她却担心害怕了起来。
顾家夫人和公子被劫一事引得朝中大怒,皇上下令严查此事。虽然小顾珩并无大碍,可顾夫人经此一劫,身子日益消瘦下去。
那日回陆家,陆青川隐瞒了自己的伤势,渔歌怪他,若不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肺。
陆青川并不在意,执意拽着渔歌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让她透露半分自己的伤势。
渔歌无奈,只好遣散了人,关上房门,自己替陆青川包扎起伤口来。
当渔歌撕下陆青川沾着血的衣物时,血液凝结住了衣服和伤口,陆青川不由得“嘶”了一声。
渔歌的表情也皱在了一起,自己虽是魔,但这血淋淋的场面也是渗人的很。
“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渔歌担心,正想起身出去。
陆青川一把拉住渔歌,说道:“别,今日我带你出门,本是不应该的,若让别人知道了你我出去受了伤,那新来的嫂嫂还不得把责任都怪在你的头上。”
“怪就怪,我还怕她不成!”渔歌说。
陆青川叹了声气,拉着渔歌坐下,“你别担心,都是小伤,没事的,你先替我包扎起来吧。”
渔歌无奈,只好继续包扎起伤口,可自己笨手笨脚的,这伤口怎么都包不好,血一直渗出纯白的纱布。
渔歌最后没了耐心,生起自己的气来,她把纱布药水往下一扔,手环绕过陆青川的腰间,头抵着他的背,偷偷哭了起来。
感受到腰间的怀抱,又听到身后的哭声,陆青川着急道:“怎么了,我们不包了好不好,这点小伤不包也没事的,你别哭啊。”
可渔歌哭得越发大声了起来,她内疚道:“你干嘛要挡那一刀啊!我又不是挨不起,我什么都不会做,受伤的本就应该是我啊!”
“你受伤了,我心疼,既然会心疼,还不如让我的皮肉疼一疼。”陆青川转过身来,抹了抹渔歌脸上的眼泪。
渔歌忍不住,抱着陆青川吻了上去,泪水掺杂在缠绵的吻里,有些涩,有些甜。
月圆皎洁,一夜之欢后,二人渐渐睡了下去。
第66章 前朝遗梦(8)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渔歌还未察觉,时间就这么偷偷溜走了。
她与陆青川总是待在自己的小院,躲着外边的俗事, 过着自己的悠闲日子。
可好景不长, 几个月过后,顾家传来了顾夫人病逝的消息。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 言语虽然好奇,但见顾珩沉默不语的样子, 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起。
“是孙蓁下的药。”顾珩见言语想问缺不敢问的样子, 索性就说了, 过了那么多年,这也不是什么伤怀又不愿提起的事了。
“也是断肠散吗?”言语问。
顾珩摇头道:“不是,但也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当年孙蓁与我娘走得近,我娘自然什么都愿信她。”
“那…那孙蓁后来又是怎么……”言语想问孙蓁又是如何嫁给顾大人的。
“我曾打听到一位当年在顾府的下人,那时我娘逝世,我爹日日沉闷, 因我娘生前与孙蓁交好,所以她常常来顾府照顾我,有一日我爹又喝起了酒, 孙蓁就……”后来的事,顾珩怎么也不愿说下去了。
言语能猜到半分,大约是孙蓁趁着顾大人醉酒,趁虚而入, 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半个顾夫人,然后在以孙家的势力一压,剩下的这一半,也是手到擒来了。
当年孙蓁执意嫁入顾府,给顾珩做了后娘,成了全洛城的一个笑话。
不过久而久之,随着几年后顾大人的逝世,孙蓁也渐渐握紧了顾家的势力,以至于后来在洛城中,只要提到顾家,人们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这个手段精明的顾夫人,而不是建立了顾家基业的顾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