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自己走!”沈倚站起身,甩开了官差抓她的手,也没理会祁焕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公道自在人心,她就不信他们硬要给她扣杀人的帽子?
“沈……唉!”祁焕之心中焦急,根本叫不住她,连忙对大理石少卿颔首,“还请大人善待沈姑娘,属下定当将凶手缉拿归案。”
说着也不等少卿回答,便急急的冲出大理寺。
梁继没阻止他,凝眉看着孟全的尸体,眉头越皱越深。
领人急匆匆赶到沈倚住处,却没见到秦怨的人影,祁焕之气急败坏的踢翻了长凳,又转头去寻柳长珏,心里如今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沈倚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夜幕降临,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湖边的枝叶悄悄探出头,仿佛在接受这春雨的洗礼。
浅色外袍的年轻男子靠在扶栏前,没有打伞,手里提着一壶酒,扬起头不停的往嘴里灌,烈酒刺激着咽喉,辛辣无比,他开始咳嗽起来,身体不住的颤抖。
细雨落在他身上,单薄的外衫经不起浸润,瞬间便凉透入心。
突然间,头顶多了一方温暖,他睁开眼,见是一把黑色的伞,这把伞,他见过,是秦怨的。
“呵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没有回头,柳长珏低低苦笑。
她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眼里爱恨交加,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是问他为何那么绝情?还是问他现在这般模样又是为何?亦或者直接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要不要喝一杯?”他转过手,将酒壶递了出去。
她缓缓伸手去接,然而虚无的手根本握不住,酒壶落在木板上没有摔碎,而是随着木板的弧度一直滚到了扶栏处,壶中的酒倾泻而出,似乎将一片真心也倾尽了。
听见声音,柳长珏突然转过了头……一切都仿佛静止了,没有雨,没有空气,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有,只有眼前的她,她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血色的嫁衣,在这黑夜中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莲。
“……”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叫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抱她,然而手中空无一物,而她仍旧站在面前,哀怨的看着他。
“长珏……”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空灵而遥远,“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让我怀着你的孩子死去,真的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我……”柳长珏震惊的看向她,仍然有些不相信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杀了我,杀了孩子,杀了我父亲,你的仇恨消了吗?”她哭,却没有眼泪,眼中满是悲凉和痛苦,也有着一丝恨意。
“不,妡,我……”他再次向她伸过手去,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想告诉她,这不是他做的,他怎么会忍心杀她,杀他们的孩子。
“我等了你那么久,可不想等到这个结果!”孟妡后退一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满是恨意。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却再也无法欢喜的去拥抱他。
“你听我说,我……”柳长珏伸手上前,仍旧是什么都没抓到,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手心里,转瞬便凉了。
他没有,他没有杀她,为什么她会觉得是他杀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总是满心仇恨,你可曾回头看过我,哪怕一丝一毫的想过我?”孟妡摇头,缓缓的往后退,“我可以死在你手里,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妡……”他向前伸着手,随着她的后退一步一步往前走,却不敢再去触碰她,他怕一伸手,仍旧是什么都抓不住。
“柳长珏,我恨你……”她闭上眼睛,突然停了下来,抱着双臂蹲下身去。
湖面有什么东西突然映入眼帘,她转头看去,是那纸折的小船和荷花在雨中摇摇晃晃,雨越下越大,它们仿佛有些承受不住,开始东倒西歪。
“我下去把他们捞起来,等到天晴了再放下去。”柳长珏说着便要下去。
“不用了!”孟妡闭着眼喊了一声,有些声嘶力竭,而后又突然喃喃,“不用了,没有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啊,就算保护了这些东西又有何用呢?人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不过是留着徒增伤悲罢了。
“妡,你若恨我,就杀了我吧。”柳长珏站在她身前,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的脸缓缓流下,在木板上绽开了一朵朵水花。
是啊,什么都不重要了,知道真相又如何呢?不论谁是谁非,他终究是负了她。
孟妡抬起头仰望着他的脸,大雨在雨伞上发出了滴答的响声,顺着伞沿连成了一串串雨帘,她与他之间就隔着这层雨幕,却已是生与死的距离。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将手缓缓靠近了他的脖子,只要她意念一动,他便会立即死在她手里,只需要片刻,他们之间就不再有距离。
柳长珏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动手吧,很快,我就来陪你了。”
“陪我?好……”孟妡闻言仿佛突然崩溃一般,“若是你早就想要陪着我,我们怎么会是这般境地?如今,我已恨你入骨,不需要了!”
她收回手,摇着头,满眼痛楚,她根本就下不了手。
她转过身,失神的往前走,一步一步,她从未觉得,灵魂之身也能如此沉重。
湖面上的小船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雨水的打击,猛然倾倒。
“妡,不要走!”柳长珏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却发现孟妡突然消失在视线里。
他失魂落魄的踩着满地的雨水呼喊着她的名字,四周一片黑暗,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他突然后悔了,上天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他再也不要报仇,再也不要失去她,只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抬起头,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他突然发现,他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缓缓抬起手掌,闭上眼睛,如今,只有了结了自己,他才能就此解脱吧……
手上正欲使力,身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就被人一拳打倒在雨水中,地上的水瞬间灌进了他的口鼻,让他猛然有了一丝清明。
“柳长珏!你死了真要让沈倚给你当替罪羊吗?”焦急赶到的祁焕之恰好看到了正欲自杀的柳长珏,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
他亦没有打伞,身上也被淋透。
一把抓起柳长珏的衣襟,怒喝,“你要死,也得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再死!”
柳长珏怔怔的看着祁焕之,黑暗中他只看到了他有些狰狞的脸,却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你说沈姑娘?”
“孟全死了,是不是跟你有关?那晚行刺的人是不是你?”祁焕之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沈倚现在被抓起来了,你跟我走!”也不管柳长珏是否反抗,他拖着他就径直往回去的路走。
“你放开吧。”被拖着走了几步,柳长珏长叹一口气,“我跟你回去。”
他是将死之人,怎么死都一样,只是,他不能连累沈倚。
“哼!”祁焕之用力的甩开了柳长珏,他知道柳长珏既然答应跟他回去,定不会食言反悔。
现如今,只盼着柳长珏能将事情说清楚,也盼着他离开的这几个时辰,沈倚没有受到伤害。
☆、牢狱之灾
沈倚被押进地牢后,一时气愤不顾安危的她,在看到牢房被落锁的那一刻便后悔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骂,这可真是自找苦吃,早些时候应该不顾一切逃出去再说啊,怎么就被关在了这里?这下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地牢中的烛火非常昏暗,忽明忽灭,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让人近乎窒息。
此处常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虫鼠猖獗,地面上铺着的干草已经腐败不堪,外面不时的传来犯人的哭喊声和狱卒的呼喝声。
她心中烦躁,环顾四周,这里是一间单独的牢房,除了正面的门锁外,四周都是墙,她不知道这算是大理寺看着祁焕之的面子不让她与其他犯人共处一间,还是要将她永远关在这里,任她慢慢死去也无人理会。
想到这里,她沮丧的坐在地上,双臂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哀叹,“我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我想出去啊!”
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她这才想起,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也不知道秦怨死在哪里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被关在这里了?
“算了,我指望你来救我,还不如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想起秦怨那张脸,她突然觉得无望。
“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刚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沈倚诧异又惊喜的抬起头,见秦怨正站在牢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外面的吵闹声突然没有了,十分安静,想来是秦怨的手笔。
“你来啦,快救我出去!”她大喜过望的招呼他,伸手指了指牢门锁,“你有没有拿到钥匙?”
“我用得着钥匙”秦怨挑了挑眉,伸手往那锁上轻轻一拧,那结实的铁索便应声断裂,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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