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最后停在荣凡心脏的位置,姬静如发狠地要扎进去,我用尽所有力气夺回了一点身体掌控权,刀尖虽然划破了荣凡的皮肤,好在及时地停了下来。
姬静如轻柔而疯狂地笑声在我脑中回响:“没用的,你只不过让他多喘几口罢了。”
下一刻,我又彻底失去了跟身体的联系,任由刀子再一次举起,往荣凡的心脏刺下去——“砰!”
把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陷入绝望的大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与此同时,一颗石子打中我的手,水果刀从我手中掉落。
我转过头,透过朦胧的视线,我看到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远的路,背着个登山包,踏着军靴,一身爆发力无处发泄的仇诗人,傲然挺立在大门口,比恶鬼还要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狂啸着几乎要疯的情绪,慢慢地稳了下来,绝望而黑暗的世界,穿透进了光芒,带来了希望。
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好像过去了。
几乎想要,喜极而泣。
与之相反的,我能感受到姬静如的畏怯,但她马上就调整过来,私底下问我:“你的情人来了?”
我闷不做声,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岂料,她竟然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不,我帮你试探试探他?”
我用意识恼怒地回她:你特码又想做什么?
她的回答是,用我的身体,慢慢地走到仇诗人跟前,透过门板上的影子,我看到自己有多么的妖娆,笑得娇媚。
“你来了?”“我”举起手,柔柔弱弱地搭在他肩上,再贴进他,踮起脚尖,吐气如兰地几乎吻上他长着胡须渣渣的下巴,“我等你很久了。”
仇诗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坏笑,我心中响起警钟,姬静如却以为他上钩,还想更进一步时,他按住我的手,往旁拉开,另一手快速地抓向我身上的旗袍。
“啊!”
我和姬静如同时叫了起来,姬静如是害怕,我也是害怕……我特码就穿了一件旗袍好吗?
“我”奋力挣脱了仇诗人,往后连退,双手捂住胸前,交叉的领子,被扯开了一个口子,可见仇诗人的速度和力度。
仇诗人大步走进来,握了握拳,手指关节“噼里啪啦”的响:“你要是现在从她身体里离开,我可以考虑让你消失得痛快点。”
姬静如心里骇然,面上愤恨:“我也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等我报了仇,我或许还能把她还给你,否则……”
仇诗人不受威胁,冷笑道:“你们这些做鬼的,除了用这种威胁我,就不能换点有新意的吗?”
话落,他突发一个冲刺,就到了“我”面前,姬静如刚想阻挡,仇诗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下一刻,红旗袍被他单手扒了下来,在空中飘荡几下,落到地上。
我同一时间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脚和身体,但身体是疲软的,仇诗人的手一放开我的脖子,我就无力支撑地跪坐下去。
大约一秒后,意识到自己是果着的,立马双手抱胸,不过我还没应景的尖叫,一件有着些许汗味和檀香的黑色背心,就落到了我头上。
我扒拉下蒙头的背心,抬眼就看到仇诗人光着膀子,肌肉匀称,绝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花架子,而是真真正正充满力量的。
身材好到爆。
“还不快穿上。”
浑厚淡定的声音,让我跟着镇定下来,抹了下嘴角确定没有口水后,快速地将背心穿上。
衣服是仇诗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他的体型是我的两三倍,在他身上算是紧身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跟连衣裙似得,衣摆都能盖住我的大腿了。
不太好的就是袖口,动作大点,就会走光。
我起身,躲到仇诗人身后,扒着他腰,小心地从他身侧探出头,瞧着地上没有动静的红旗袍:“姬静如呢?我是说,女鬼呢?”
“躲起来了。”仇诗人环顾着整个客厅和二楼,眉目谨慎戒备,但一点不慌,非常的从容镇定,我看他这样,就没那么害怕。
正当我跟着想要寻找姬静如时,一股寒气悄然地窜上我大脑,我张口想要通知仇诗人,下一秒,我再次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姬静如根本没有随着旗袍离开,她还躲在我体内!
然后,“我”抱住了仇诗人的腰,用着我的语气,对他撒娇:“她会不会从我身后冒出来,好可怕啊。”
仇诗人身体略僵,顿了两秒后回道:“不会。”
“真的?”
“我”想要走到他跟前,不小心被绊到,直往他身上扑,将他一起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仇诗人想要起身,“我”却跨坐在他身上,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起来。
我身下什么都没有,衣摆因为我的动作而往上缩,露出大腿根,就这么坐在他的大腿上,这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第50章 旗袍(5)
“我”的手,顺着仇诗人健壮胸膛抚摸上去,中途,他抓住了我的手,目光深幽,似隐含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欲望:“你想做什么?”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倾身下去,鼻子碰着他的鼻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住口啊,我嘶声呐喊着,不要胡说啊!
不仅如此,“我”还反过来将他抓着我的手按到我的胸口:“你能感受到吗,我对你的情意?”
“我”缓缓地对着他稍显薄情的嘴唇吻去:“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不不不,不要!
我拼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掌也按在了我的后脑勺,轻轻地摩擦着,并主动地迎合“我”的吻。
身体的感知我还是有的,当他温度偏高的唇贴上我的唇时,我只觉“轰”的一声,一团火从脑壳上喷薄而出!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明明应该是厌恶的,却像在雪山上快冻死时,得到了火种,刹那间暖和起来的四肢般很舒服的感觉。
我就像冻得麻木了不知道自己浑身有多冰冷,他的热度,让我恢复了对温度的感知。
让人几乎失控地,想要拥有更多。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按住我后脑勺的手掌猛然发力,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脱离出去。
“同样的把戏,你是自己蠢,还是当我蠢?”
仇诗人睥睨不屑的语气,让我清醒过来,我还坐在他腿上,呆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数的讯息飘过来又荡过去。
我和这死人接吻了?
我居然不讨厌?
那种冰冷和火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真亲?
难道他一直对我有非分之想?
仇诗人忽然朝我看了过来,我僵住,随后,他一双手掐住我的腰,将我提了起来,就跟抱起一个娃娃般轻松。
我惊慌地瞪圆眼睛,担心他把我扔出去——他只是将我好好地放到地面上。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稍显粗鲁地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推到他身后,我这时候才发现,刚刚没有动静的红色旗袍,再次悬浮了起来。
一双手,穿过旗袍的袖口,一双腿,从裙摆下伸长,一颗脑袋,从领口钻出,一个女人,穿上了红旗袍!
我记得这张脸,在那段记忆里,实在太深刻了。
姬静如!
此时的她,面色灰暗,怒气腾腾地瞪视着我们,双手缓缓张开,整个屋子的灯都在“滋滋”的响,我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雾,环绕着整栋房子,几乎快冲破古宅对她的束缚,飘到外头,再覆盖整个大地。
怨气冲天!
“我愿毁灭,”她狠戾地一字一字地说着,“我愿化为灰烬,我只愿,我变化的每一粒尘土,能覆盖这整个村子,让他们从此,男为畜,女为娼,因血液流光而亡,世世代代,受尽折磨!”
她诡笑着瞪圆她的双眼,对仇诗人发冲:“你来啊,来将我销毁啊,来啊!”
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敢如此挑衅仇诗人的鬼。
她不怕消失,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全村的人陪葬,她恨,恨天恨地恨所有人。
可能是曾经,连接过她的记忆,我身上再次传来那种被剥皮的疼痛,那是因为,她此时,或者是,无时无刻,都在重复着被剥皮的过程,“销毁”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仇诗人取过自己的登山包,从里头取出一捆绳索,绳索上沾着红色的液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见他挥动起绳索,然后我就感觉无数的绳子飞来绕去的,根本捕捉不到它们的去向,只能听“啪啪”的声响。
待绳索収回,我才看到,目之所及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地板,都画上了无数红线,红线横竖交叉出一个个格子,就是曾经夏左夏右用来对付双胞胎的红网的扩大版,将整个大厅笼罩在红网里。
姬静如面上出现一丝慌色,随即增加了黑雾,并且原本好似死物的黑雾活了一样跳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试图要撞破红网对它们的囚困。
仇诗人静静地观看着,半响后,他侧过头来,要我靠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