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所以,你们都觉得我是煞星?”
“不管你是不是,”上司正色道,“这些命案都跟你有关系,而你……”她上下比了比我全身,“毫发无损,大家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大家只求一个心安。”
“好一个心安。”我冷冷地勾起嘴角,“你们,不去庆幸还有人平安无事,反而在质疑这个人遇到了灾祸居然平、安、无、事?”
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我拿过纸袋子,咬牙道:“希望我走了之后,你们真的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上司比出一手:“请吧。”
我面无表情地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一些纸巾之类的就不要了,重要的东西用纸箱装好,上司就从头看到尾,生怕我把公司的东西也带走。
走的时候,我没再打招呼,也没回头看一眼,直到站在了写字楼大门外,我还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被辞退了。
“啊——啊啊啊——”
我对天大吼大叫,发泄着心头的不痛快。
现在时间还早,周围还有人,用各种或奇怪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瞅我,那又怎么样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踏入这里了。
可悲的是,哪怕在上司面前呛了回去,我心里,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克星,是不是我,给大家带来的灾难。
这种自疑,让我快要陷入自抑的沼泽里,心里堵得恨不得就这么把自己憋死算了。
发泄过后,人就软塌塌的,脑子空空,也不想回家,抱着个纸箱随便找了条路就闷闷地往前走。
手机好像响了,不想接!
背后好像有人喊我,不想理!
手臂好像被人抓住了,不想……
“表姐!”
尖锐的喊声就响在耳边,成功让我回神了,还差点让我把手里的纸箱吓得丢出去。
诧异地看着抓着我胳膊喊我的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大学生,长得还算能看,戴了副眼镜,一头越过肩膀的半长发有些微卷,时尚又朝气。
我看她有点眼熟,加上她这声表姐,才想起她是裴芯,算是我表妹,她是我外婆的堂姐的孙女,但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就小时候一起玩过,顶多是去外婆家时遇到外婆的堂姐,也就是我老姨时听她说起过裴芯,见过她的照片,在一个几乎没怎么聊过的家族群里,有彼此的qq,少有的说过几句。
没想到,她居然能一眼认出我。
“是裴芯啊,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我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的两名女生。
“我在这上课啊,是s大的学生。”裴芯比了比不远处的建筑。
我恍然,好像是听老姨说过她读s大的,s大算是魔都比较有名气的外语大学,只是很少跟她接触,都忘了这茬。
“这两位是我同学,”她跟我介绍着身后的两位女生,“我们正准备去附近吃烧烤,表姐要一起吗?话说,表姐怎么会在这?”
“我就刚好路过,正准备回去呢。”我朝他们笑笑,尽可能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隐藏,“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凑合了。”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难得我们都在魔都,居然到现在才见面,还是偶遇,太说不过去了。我奶奶跟你外婆可是感情很好的堂姐妹呢。”
我没拒绝,掏出手机,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跟她告别了,她挽着她同学的胳膊,笑闹着往烧烤城走去,完全就是不知愁滋味,还没经过社会洗礼的单纯学生。
刚被辞退的我有点羡慕,望着她们的背影久了点,回过神后正想离开,忽然发现,裴芯的身后,隐隐有一团黑雾?
待我想看清些,她们一个转弯就看不到身影了。
霓虹灯下,来往车辆往眼睛上照的车灯,都会模糊人的视线,我刚也真没看清,揉揉眼睛,我叹口气,抱紧纸箱,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杯弓蛇影,然后招了辆计程车。
被裴芯这么一打岔,我没了继续踏马路演悲情的心情了,只想回家,蒙着被子睡大觉!
……
如何让自己尽快地从低潮中振奋起来呢?
那就是找新的工作。
我没将被辞退的事告诉殷湦和家里人,一方面不想他们为我担心,另一方面,也是怕他们去找麻烦,特别是殷湦。
不过避免殷湦傻傻地继续给前老板好处,等我找到工作后,还是会委婉地告诉他,我只是换了工作。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我找不到工作啊啊啊!
主要是,只上晚班的,都和我的专业不对口,而且大多都不适合我,想我之前的公司,要不是有殷湦,又怎么会破例让我一个人上晚班?
今晚,我去面试,到了那地方后,人家对我一番打量后,直接让我脱!
把我给气的!
我一句话不说,拿好我的简历,转身就想走。
谁知,他们竟然拦着不让我走,为首的一名脑满肥肠的男人呵呵笑着:“我们花时间给你面试,你说走就走,怎么,看不起我们公司啊?”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
“哟,这不是班澜妹妹吗,今儿怎么来我这了?”
里头的门里走出一名带着保镖的男子,还别说,这男的我认识,同一个大学的,也就是大二那年欺负我,让朱子言怼回去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印少华!
中等身材,偏瘦,看着不起眼,倒很会逞凶斗狠,他父亲就是某一片地区的流氓混混,用不正当的手段发家致富的,我听着一身肥肠的男人看到他后叫声“老板”,父子俩倒是一个德行,做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他瞥一眼我攥在手里的简历:“怎么,来我这面试啊?”拿走咬在口中的烟,再一口朝我喷过来,“以前不是听说,你家境不错,不能惹吗?没想到,也有来我这面试的一天啊,风水原来是这么转的。”
我轻咳着挥手扇掉烟雾,我看过仇诗人抽烟,那人性格再恶劣,我也觉得他抽烟都能抽出帅劲,可眼前这人,怎么看都让人作呕。
颜值果然胜过一切。
“来错地方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走。”
他一个眼色,围住我的人往前逼近一步,他凉凉地说:“干嘛那么急着走,难得碰面,该好好聚聚。”
我冷眼睨他:“我跟你有什么好聚的。”
左右看着围着我的人,我傲气地抬抬下巴:“你想把我拦在这,可得想清楚了,大学那会的事,你还想再来一次?”
印少华眯了眯眼,目光阴狠:“我倒也想看看,都要到我这来面试的大小姐,这次能怎么报复我?”
我嗤笑:“要不试试?”
他静默看片,忽然笑了:“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还能真把你怎么着吗?我现在,可是个文明人。”
这是我听过最难听的笑话。
我转身走人,没人再拦我,可当我迈出大门时,印少华轻蔑地朝我喊道:“要真的有困难,就说出来,校友一场,我肯定会帮忙的!”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所有的冷静,在我走出那栋楼后,就濒临破裂,我握紧拳头,恨不得再仰天吼上那么两嗓子。
是有多倒霉,才会跑到这家伙的地盘里的,我也是够蠢,大概以前被父母和殷湦保护得太好,哪怕现在自力更生,锻炼了这么两年,依然天真,居然跑这种公司来面试。
除了愤怒,还因为印少华想到了小猪,我对着夜空眨了几下眼睛,连着喘上几口大气,将心情平复下来。
正准备回家明日再战时,手机响了。
怕是其他面试通知,我赶紧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竟然是裴芯。
前两天意外碰见互留了号码后,彼此根本没联系,我忙着找工作,更没时间去聊qq微信,没去看那些屏蔽了的家族群消息,不知她这会怎么突然就给我打来了。
“喂?”
“表姐,表姐吗?”
裴芯压得很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隐约能听到她不同寻常的呼吸声,一卡一卡的,就像人受了极大惊吓,不太敢呼吸却又因为心跳加速而不得不急促呼吸的那种感觉。
“裴芯?你怎么了吗?”
“表姐,”确认是我后,她唤我名字时就带上了哭腔,仿佛忍到极致终于忍不住,“表姐,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找我呀?”
“去找你?”我不明所以,“去哪找你?你学校?”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哭得打嗝的声音:“对、对,在我寝室,你来一下好吗表姐,我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好害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蹙眉,“你先跟我说清楚。”
我发誓再不随便去别人家里的,虽然这次是学校寝室。
“我,我电话里说不清,我也不、不敢出去,姐,姐,我在魔都,只有你一个亲人,没人能帮我了,看在,看在我奶奶的份上,你过来找我好不好?”
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略略犹豫,端出老姨的面子,就不好拒绝了,每次过年去看外婆时,都会见到老姨,她挺疼我的,小时候总偷偷往我兜里塞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