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谷培”转向荣凡,盯着然他的眼睛:“现在,要么她死,要么她把我们搞死,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当然是想活!
荣凡仿佛被催眠了一样,从恐惧中挣扎出来,目光坚定……凶残地看着我。
“一会,我抓住她的手,你就扒了她的皮。”“谷培”面容冷厉,似要拼死一搏,转回来看我的眼睛,却含着戏谑的笑,“毁了她的皮,我们,就胜利了。”
“好!”
逃了一晚上,荣凡也是逃累了,精神溃败的时候,轻易地就被“谷培”钻了空子,估计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着的只有一件事:杀了她,活下去!
“你是不是傻?”我着急地喊骂,完全顾不上这位是不是我上司,是不是我长辈了,我只盼望着他能别那么愚蠢,“他才是假的,谷培已经死了,他现在是那个女主人,套了谷培的皮啊,你别信他,别信他啊!”
“你看,她说的跟我完全一样,分明是想挑唆我们自相残杀。”“谷培”冷静地对荣凡分析,对我痛恨的情绪表演得非常到位,“你可千万不能被她骗了啊。”
如果我能比女主人早一步跟荣凡说这个,或许他会信我,可如今他就跟被催眠了一样,只信“谷培”的。
“你放心吧,”荣凡道,“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见我的家人,我上司说了,下季度升职的名单里就有我一个,我不能死在这,我不能死在这。”
他在跟自己的恐惧作斗争,用自己最渴望的事情来告诫自己,一头原本固定住、但在后院穿梭时早已凌乱的头发被他狠狠抓了几把,显得更乱更狼狈,却让他下了狠意。
再次朝我走来,却是坚定地想要将我毁灭,跟“谷培”一左一右地想包抄我。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果刀,这成了我现在唯一的依仗,戒备地看着这一人一鬼。
“谷培”当先朝我扑过来,我本能的反应就是拿刀子朝他劈过去,可我这花拳绣腿能做什么,被他轻轻松松地抓住拿刀的手腕。
她一个扭身到我后面,冰凉的皮贴在我背后,属于谷培的脸更是贴着我的脸颊,血腥和腐烂的气息,瞬间充斥我的鼻尖。
我一只手被她扭到身后,拿刀的手被她抓着,有意无意地对准荣凡的方向。
“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她在我耳边,轻轻柔柔地说着,“只要你,”她摆动我拿刀的手,刀尖就对准荣凡,“杀了他,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我努力想要摆脱她的控制,就是无法移开手中刀子对准的方向,只能恨恨地用嘴反抗:“你、你做梦!”
“你可想清楚了,现在是他要杀你。”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对荣凡喊道:“荣先生,你看,我已经制住她了,她一点都不可怕,来吧,毁了她这身皮,我们就胜利。”
荣凡慎重地点了点头,他跑进厨房,再出来时,拿了一把菜刀,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拿刀的手被仿佛被缠了线的木偶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悲愤地朝荣凡咆哮:“别过来,你别过来!”求你了。
然而荣凡根本不听我的,手中的菜刀高高挥起,露出他没有任何防备的胸膛,“谷培”操控我的手,拿刀子朝荣凡的胸口刺去!
“不!”我闭上眼睛怒吼,那一瞬间,我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变化,下一秒,我的手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睁开眼的那刻,我仿佛看到我的手从虚化恢复成实体,来不及多想,几乎凭借着一种属于动物的本能,我反手朝她割去。
“谷培”往后退了两步,我那一刀并没有对她做出实质的伤害,好在,他穿在外面的衣服被割破,露出了里面那件红色的旗袍。
荣凡愣住,定定地看着那片红色,举高的手慢慢落下,再一次往后退了两步。
我也退,退出相对安全的距离,喘息地骂着:“看到了吧,你还不信我!”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没有任何开心的成分,身体随着刚才那怪异的变化,又好似被掏空一样,我赶紧掏出玉瓶,再灌了两口。
玉瓶里的液体急剧减少,也不知道还能来几次,可我现在没办法省,要是此时没办法撑过去,剩下再多的灵丹妙药又有何用。
“这到底、怎、怎么回事?”荣凡,一个大男人,问得抖抖索索地红着眼睛,如果再刺激刺激他,估计真得疯。
“哎呀呀,”“谷培”左右扭动着脖子,对我呵呵地笑,“居然真被你逃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换你们联起手来,来杀我咯?”
她摊摊手,完全是游戏不过换个玩法的轻松语气,就跟捉迷藏,换一个人当鬼而已。
然而我很清楚,这游戏根本没办法这么玩,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杀“死”她。
“动手呀,”她来回看看我和荣凡,笑容诡异起来,“你们要不动手的话,我可要动手咯?”
她睁着眼睛,里头闪烁着诡谲的色彩:“天,黑了。”
第49章 旗袍(4)
“天、黑了!”
在我和荣凡都紧紧抓着手中的刀时,随着女主人话落,客厅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眼前瞬间就一片漆黑。
不等我适应黑暗,就听到不远处荣凡的惊叫:“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啊——”
“抓到你咯。”略带俏皮的声音,与荣凡的尖叫交响着。
“哐啷!”
是菜刀落地的声响。
我心惊肉跳地握着刀子,对着声音的方向:“荣哥?荣哥?”
“啪!”
灯又亮了。
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荣凡被倒吊在客厅里,菜刀早已掉到一旁,他挥着双手嗓子嘶哑:“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是松一口气的,至少他还没死。
“你又想怎么样?”我喘着粗气,问着站在荣凡身旁的“谷培”。
她笑起来,那身红旗袍在谷培这个男人身上一点都不突兀,笑得花枝乱颤的:“你看看,我都抓到一个了,不是应该有奖品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咆哮着,再怎么陪她“玩”下去,我也快疯了。
“很简单。”
她说着,忽然,谷培的皮失去了支撑,像一件被脱掉的衣服,软塌塌地摞在地上,而他身上的红旗袍,自己悬空漂浮起来,飘到我跟前。
属于女主人真正的声音,从旗袍中传出来:“你穿上我这件旗袍,我就放了他。”
“你要我穿上它?”我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一想到它剥了三个人的皮,还穿在人皮身上,胃里就一阵阵翻滚,要我穿上它,跟要我将一堆我最害怕的蛇虫老鼠放自己身上一样,我避都来不及。
“不肯吗?那我只能,把他的皮也剥下来了。”
红旗袍改变方向,朝荣凡飞了过去,把荣凡吓得大叫:“不不不,别过来,别过来……班澜,班澜你穿上它啊,求求你了,穿上它吧,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他嚎嚎大哭着。
我也哭:“可是、可是我也不想死啊。”救这么一个跟自己几乎没太多交情的同事,把自己命搭上,我没那么伟大啊。
可我的话落,已经挨近荣凡的旗袍,也不知做了什么,荣凡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口子,然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扒住那到口子,将那里的皮一点点地往外剥。
鲜血从脖子那里不停地流出来,因为倒挂,淌过荣凡的脸庞,从他的脑袋滴落,没多久,他半张脸都红了,而他,除了惨叫,也喊不出别的。
“住手,住手!”我拼命地喊,可女主人根本不听我的,扒皮还在继续,我没办法了,妥协地扔掉手中的水果刀,“我穿,我穿行了吧?”
被剥出至少五厘米的皮终于停下,荣凡的脖子血肉模糊的,一块皮就那么挂在那里。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翻着眼白,几乎要活活疼死。
红色旗袍慢慢地飘回我跟前,只有半截胳膊长的袖子举起,做出拥抱的姿势:“来吧,你会喜欢这件衣服的。”
我无望、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漠然机械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再伸手……将跟前的红旗袍取过来,它一到我手中,就变回真正的衣服,软软地挂在我臂上。
不是要牺牲自我去救荣凡,而是,如果他死了,我不觉得女主人会放过我,而且,我总觉得,她要我穿这件旗袍,不是想剥我皮那么简单,她是有目的的,还要我自愿的。
她或许不会要我死,我或许,还有机会!
只能,赌一把了!
旗袍冰冰凉凉地贴在自己皮肤上,宛如为我量身定做的,没有一处不合身,旁边的门上,倒映出我的此时的样子,只是一件衣服,我就犹如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
但我并不喜欢,那冰冷的触感,只会让我联想到一条盘旋在我身上的蛇。
我艰难地,扣上脖子处最后一个扣子。
几乎在那一刻,好似有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在我脑袋上,我直觉脑海里“轰隆”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