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夙玄那边有了进展。
之前几人商量着,先做个局,弄清楚那幕后之人想偷盗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夙玄告诉了掌门,两人将每一件宝物都弄出一份仿制品,并偷偷放出些消息,暴露仿制品所在的位置,引那人来偷。
就在昨夜,那人果然下手了,把假的当成真的偷走,偷的正是岘山三件珍宝之一的九穗禾。
九穗禾此物,凡人吃了能长生不老,仙神吃了能道行大增,总之就是个灵丹妙药。
而那人想必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偷的不过是个假货,它也许会有所警惕,收敛些时日,但既然它来岘山的目的就是偷盗九穗禾,那么,它就一定还会出手。
而在它出手之前,虞筝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顺利度过虚弱期,再与它做个了断。
很快,戒律给虞筝的七天休息时间就用完了。
虞筝本想回归课程,但暮辞却又和戒律沟通了番,把虞筝的休息时间延长了几日。
虞筝颇有些不好意思:“暮辞,戒律长老就是再耿直,也会怀疑你是故意护着我的。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别多想,筝儿,他那边的事都交给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虞筝心里一甜,又说:“再过上七日,众蚕就都能完成结茧,我也不必继续供养它们了。我想,那个想杀我的人,心里定是急得很,恨不得这七日内能将我和九穗禾都解决掉。我看,我们和夙玄长老可以行动了,就卡在最后一日吧,那人必定会上钩。”
“嗯。”暮辞赞同虞筝的观点。
六日后,虞筝提前回到了课程中。
飞穹、祁明夷、丝潋,还有大师兄,都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虞筝。包括不远处一群练习高阶剑术的弟子们,也朝虞筝这般张望过来,间或问一句:“师妹身体恢复了?”
“嗯,恢复了,多谢各位师兄师姐的挂念。从今日起,我便能回来这里了。”
大师兄温柔如水,怕虞筝对之前所学的内容有所生疏,特意又为她补习了一遍。
虞筝学的很认真。
不多时,夙玄长老出现了,一众弟子们见了他,连忙都停下手头的事,纷纷给夙玄行礼。
“都免礼,不用拘束。”夙玄笑呵呵的挥了挥拂尘,在大家的目光跟随下,走到了大师兄的身边。
夙玄贴近大师兄耳侧,低声说:“近来有人偷盗珍宝,掌门托贫道交与你一项任务,将九穗禾……”
前面的话,周遭众人还能听见点,后面的话,却是都听不清了,只隐约听见夙玄说“事关重大”“不得有失”之类。
大师兄郑重其事的作揖,“弟子领命。”
夙玄轻点头,稍一侧身,与虞筝迅速的交换了目光。
棋局已布下,接下来,就该引蛇出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接下来将连续更新6天,每天来看就好了,嗯,幕后黑手下一章就曝光。
第34章 真的是你 ...
大师兄依照掌门的嘱咐, 于翌日傍晚, 离开了前山。
掌门说,近来有人觊觎九穗禾, 那人很难对付,九穗禾藏在前山已经不安全了, 有必要将之转移到后山那座禁峰里。
后山的禁峰,因为关押了太多厉害的妖魔,一般岘山弟子是不可以进去的。
此番, 大师兄按照密令行事, 掌门事先在他身上下了壁障,能反弹所有攻击。
大师兄将九穗禾临时存在葫芦里,带去禁峰。
御剑落在禁峰之下,徒步而上,大师兄拨开挡眼的树木,忽然察觉到一股杀气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他。
大师兄立刻拔剑格挡, 因周身有掌门的壁障保护, 没有受到丁点伤害,反倒是偷袭他的人被壁障反弹了攻击力,整个人飞出去, 摔在了地上。
大师兄定睛看着那人,吃了一惊:“你为何……”
“果然现形了。”夙玄的声音从暗处响起,他从树丛中走出来。
大师兄讶然:“夙玄长老,您……”
“不用惊讶,你做的很好, 现在,贫道有件事需要你做。”
大师兄有些不明,但也没追问什么,“还请长老吩咐。”
“回前山去,告诉掌门,守好前山,免得这妖孽留了什么后招。”夙玄道:“这边就交给贫道处理,你且去吧。”
“是。”大师兄立刻御剑离去。
大师兄一走,虞筝和暮辞便也从暗处走出。
暮辞和夙玄一左一右,虞筝立于中间,一齐看向那人。
虞筝苦笑,叹道:“真的是你,丝潋师妹。”
丝潋被自己的攻击反弹,半晌没能调息好。她坐在地上,水绿色的八破裙宛如荷叶似的铺开。她看着还是那么柔柔弱弱,可一双眼底却布满了恨意,尖锐的像是战场上的兵戈。
丝潋捂着胸口站起来,“蚕女,好算计。”
“你与我有何冤仇?”
“你杀了伯舆!”
丝潋猛然大吼,声嘶力竭,虞筝不禁皱了皱眉。
她记得,伯舆是丝潋的丈夫。
“蚕女!我恨你!我绝不会忘记你杀了伯舆的那一幕!”丝潋的胸口剧烈起伏,“这些年我为了能让伯舆重新化为人形,走遍九州四海,不管吃了多少苦,我都没有放弃!听说九穗禾可以让伯舆重新化为人形,我到处打听它的所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百年的时光我都挺过来的,我不会忘记伯舆倒在我面前的绝望,更不会忘记你身为天神,却不辨黑白、肆意夺走伯舆的性命!”
虞筝心中一讶,不解丝潋何出此言,她道:“照你的话说,当你终于得知岘山门藏有一株九穗禾,便苦心孤诣的想要混进来。想来,你原本的打算只是偷盗九穗禾,却不想会在岘山门见到我。于是,你使用分.身,偷偷释放了戒律长老殿里的虎妖,给你作帮手。而虎妖被释放的同时,你的本体和祁明夷在一起散步,这样,就能使包括祁明夷在内的众多双眼睛,都能为你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丝潋盯着虞筝,恨恨的笑了声,撕破柔若烟雨的表象,此刻的她,瞪着眼,幽冷如鬼魅。
“那头虎妖,伯舆曾对它有救命之恩,它曾对伯舆发誓,若有用得着它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得知它碰巧被抓到岘山,我就暗中找它,将它放了出来。”
“你还教给它噬灵之术。”虞筝说,“它隐藏起来,吞噬岘山众生灵的元气,增加自己的修为。这样阴损的法术,我想,你也没少用吧。”
丝潋冷哼一声。
虞筝再道:“那虎妖修为本不如我,却能掩藏住妖气,不被发现行踪,这一点和你一样。暮辞说,有些仙草若吃下去,是可以化去妖气的,看来,你为了潜入岘山,真的做了太多准备。”
“是啊,太多了,太多了呢。”丝潋冰冷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几百年的寻求,千山万水,迢迢跋涉,一个人孤单上路,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稍微回忆下从前和伯舆相处的点点滴滴,待夜风凉了,将她吹醒了,便更觉得世事残酷,漫长的生命都像是被灌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痛苦。
从前,她和伯舆初识的时候,是多么轻松。
后来,和伯舆结为夫妻后,又是多么幸福。
丝潋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因为她和伯舆感情深厚,他们又都拥有漫长的生命。
可她想不到,猝然之间,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而害得她失去伯舆,从此堕入恶梦的人——蚕女——她说什么也不会忘了这血海深仇!
丝潋猛然大吼:“蚕女!我要你给伯舆偿命!”
虞筝心下一紧,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丝潋自口中吐出白色的蚕丝,瞬间飞丝如雨,将虞筝缠住。
原来这丝潋是只蚕妖!
虞筝立刻明白,那日将她引去蜘蛛洞的柞蚕们,便是受到丝潋的蛊惑。丝潋是柞蚕,只消变成原形,便能和柞蚕们打成一片!
丝潋的蚕丝,已然缠住虞筝。暮辞欲救,丝潋却抢在他之前,用蚕丝将虞筝掳走。
“筝儿!”暮辞一惊。
只见丝潋拖着虞筝,如流星似的飞远。
夙玄拦住了准备追过去的暮辞,“不必过于担忧,这原本就是她二人之间的了断。”
“筝儿她……”
“蚕女娘娘定能处理的好。”
虞筝被蚕丝捆着,一瞬的功夫,就被拖到了高处。
虞筝往下一望,整座岘山都到了两人下面。虞筝眼底一沉,蓦然发力。只听嘣的一声,缠绕在她身上的蚕丝便尽数断裂,被强大的灵力碾成碎末。
丝潋立刻拔出支剑,朝虞筝攻来。
虞筝刚挣脱蚕丝,还未在云端站稳,就要招架丝潋的猛攻。
她不疾不徐,身轻如燕,在云端上纵横,闪避开来。下一瞬,手中便划过一道如月寒光,巨大的镰刀出现在虞筝手中。
虞筝挥动镰刀,周身扩散出圈圈金色的神力。
山峦震动,风声凄凄。
而丝潋却在看见镰刀的一刻,脸上的神情全垮了。
“葬情!葬情!”丝潋凄声道:“蚕女,你不分黑白不辨善恶!你可知道伯舆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他那时候是被葬情里的邪灵控制了,才会做出为祸人间的事!他一直在努力想摆脱那邪灵的干扰,可你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他!伯舆是无辜的,有错的是葬情和它的邪灵!你怎么可以杀伯舆,怎么可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