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二轮“彻”,惟见于空,承得道源。
破!
永婵眼前一片绚亮至极的白光,映得心中空白,头脑也是一片空白,识海混沌懵懂。
何谓此法?
无形,可生育天地;无情,可运行日月;无名,可长养万物。
万物生于浩瀚桎梏之中,吾不知桎梏其名,强名曰道。※
——焉能抗衡!
永婵护体本诀已然出现破裂,不敢以原形相拼,匆忙缩至人身,避过锋芒。可刚踩过台沿,面前电光骤敛,一只手突如其来,托住了她的背。
“小心点脚下。”
雷鸣弱去,浓烟未散,法锈对道法收放自如,手臂寸寸焦灼慢慢消退。
永婵感受到托在背心的手掌温热,她不曾跌落火泽台,但事已至此,无胜负必要。
她站稳,刚想说些什么,台上狂风刮过,烟雾消散得一干二净,随后她听见自己师尊北堂真人的大喝:“永婵?”见她无恙,飞掠至台上,目光如炬盯向法锈,眸光闪动不止,一口气提了老长才开口,“悟道……二轮?”
法锈道“是。”
北堂良运心神巨震,勉力开口:“那你可达……悟道三轮?”
法锈笑了一声,道:“惭愧。”
“悟道”此法太过古远,几乎不借助灵力,万年来修士大多都以九大境界为修为基准,筑基则入一轮,洞虚则入二轮,每一轮的逾距都是鸿沟,遥不可及。以法锈绝强天资,潜心八十余年,卡在一步之遥之上,并不奇怪。
北堂良运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又笑自己糊涂,怎么问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悟道三轮即可飞升,哪会还在世间晃荡。
笑过之后,仍觉奇怪:“你修为只在元婴,唔,七层的样子,怎么……”
“人修嘛,千变万化。”法锈随意挽了个剑花,看上去像初学剑术之人,“他们修仙,我修道。”
北堂良运还在深思,永婵忽然拉了下她的袖子,头一次输不太好意思:“师父……”
法锈收剑,退后一步:“承让。婵师姐还是伪化形,道法我居上风,境界又占便宜,权当熟悉一下同门,不当真。”
永婵做不了主,拿眼睛看着她师父,北堂真人一叹:“怪不得倥相死守首徒之位不肯给出去,原来是捡了个宝。”又道,“听闻师侄说要一挑三?”
法锈:“这倒是,北堂师伯有何高见?”
北堂良运往台下一招手:“永桢,上来,领教下离兑宫大师姐的手段,憋磨蹭。”说完矜持拢手向法锈道,“我看永婵刚刚一战受益颇多,你再敲打敲打我二徒弟。”
法锈:“……”还没开口,北堂良运抬手止住她的话:“不做白工,等会让他俩都叫你师姐,小辈之间,多多扶持。”
“两个?”法锈忽然笑了,“可是师伯,我心心念念的,是接下您爱徒永笃的高招啊。”
北堂良运想了想,同意:“好,不过你别下重手。”
“怎敢伤及同门情谊。”法锈朝永婵飘去一眼,“婵师姐……对吧?”
话中不提援手,绕成一句未完待续,没摔下台的永婵向师父点点头,见到茫然走上台的二师弟,又拉了下北堂真人的袖子:“师父,没事的,我们下去吧。”
坎艮宫内门二弟子永桢,有永婵大师姐的败阵在前,本身士气就颓了,师命难违地上去领教,不出所料一直被压着打。他无戾气,法锈手中软剑也无杀气,过招几十下,总带着一股老僧入定的悠悠,结束得心平气和。
北堂良运叫宫中掌事运来一担瓜,大夏天的,花生瓜子上火,还是啃水淋淋的沙西瓜舒心,她一边切一边往上边的少阴正殿望:“唉,倥相怎么不下来,这么长脸的时刻,都不来露个脸吗。”
离兑宫外门弟子已经完全奋起来了,第三轮,永笃这只不讨人喜欢的虾,绷着一张俊秀的脸,视死如归的朝前大步走去。路过自家大师姐面前一顿,突然遮了自己半张脸,哀声道:“师姐你快踢我一脚,断我一根小脚趾就行,我就……不上去了啊?”
永婵:“……”
永婵直接把他踢上了火泽台。
妖修们吃着瓜,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出最为出彩的同门切磋。
“哎呦我去——上来就是一根虾须,锈师姐好凶哦。”
“又一根!噫……对称起来还蛮好看的。”
“啊又来……”
“喔……”
交手十回合不到,永笃被彻彻底底薅了一遍,一只自怜自艾的长须虾须臾之间,弯成了卷须。永笃承受不了这等刺激,攀着台子嚎啕大哭:“我不要卷须须!我不要!丑死了!你还我直溜溜的虾须!!”
法锈沿着火泽台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片瓜:“瞎说什么,都好看。”
永桢一把扯下自己的小师弟,扛着走了,边走边搓着他的背道:“知足吧你,没把你撸秃很可以了,哟别闹,你大师姐二师兄找不回场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改自《清静经》,原文“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二次
法锈久不出山,一旦有了施展之地,立刻闹得风风雨雨。
趁她师父两耳不闻窗外事之时,一马当先,从坎艮宫撸到坤巽宫,战过了两宫的内门,又去乾震宫打了一场群架,凯旋回离兑宫,还有精力和外门弟子打打闹闹。
等玄吟雾出门,面前就是这样的一摊局面,心里复杂,拎着她领子提回少阴正殿,训她一句:“你玩疯了!”
法锈不以为意,把借用的软剑还给破尾,摸了摸她的头,没打扰她看书,朝玄吟雾笑道:“趁着不熟,放纵一把。以后多来往几次,这种挑遍宗门的事,可就没借口做了。”
玄吟雾拿戒尺作势抽她:“你也不怕为师关你禁闭!”
法锈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往前凑一步,俯身往玄吟雾耳边吹气:“师父说得真好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落实,不要表面上关个十天半月,私底下日日探监呀……”
“……”
这孽徒,不教训真要翻天。
玄吟雾沉默把戒尺放回桌上,向还在温书的破尾道:“夜深了,这卷书你带回去吧,明早还有大课,身为内门,不许迟到。”
破尾嗯了一声,把书合上抱在怀里站起来,规矩行礼退出门,刚跨过门槛,突然回头问:“师姐的洞府在哪里?”
这一句话问得玄吟雾和法锈俱一怔,这才想起内门弟子是需要赐洞府的,这种事是拜师礼的一个步程,那三只妖修都得了住处,法锈却没拜,省了这事。
无言之际,破尾认真道:“我可以睡房梁上。”
玄吟雾一时没懂,却见法锈乐了:“离兑宫这么大,师姐占你一张床像什么话。”说罢挥手让她早些回去,“晚上风大,别杵在风眼上,乖,好好睡床。”
夏夜凉风徐徐,破尾垂下眼皮告退,背剑握书离去。法锈弹出一道灵力,合上沉重的殿门,目光又转到桌案上她下午描摹的字帖,翻了几页,面上带笑,又竖起来垛整齐:“用心教啊师父,别把人家一根好苗子给埋没了。”
玄吟雾瞥去一眼:“你对她倒挺关怀的。”
“长兄如父,长姊如母,半个师姐半个师娘,如何不关心。”法锈嘴里胡扯,仰靠到宽敞座榻上,两指一捋她师父黑亮的长发,“我今儿个,差不多将玉墟宗有来头的妖修原形瞧了个遍,北堂师伯那儿全是水产,摸了一手黏腻;觅荫真人那还不错,绒绒的;乾震宫……嚯,硬实。”
玄吟雾对她这个调调嫌得很,知道的能联想到她真真切切战了一场又一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占便宜去了。
捋他头发的手往上,食指刮他耳廓:“师父,露个耳朵呀。”法锈似乎对摸他耳朵和尾巴的手感极为记挂,“成全一把,让我挠挠过瘾。”
玄吟雾手上一顿,他本想处理完正殿的东西再回寝宫,被她挠得耳根发痒,猝不及防酥.痒到了胸口,捉住她的手,直接按到座榻的云垫上,低头埋入她颈首处。
好景不长,剥外袍剥得气喘吁吁时,外头不知怎么哄闹起来,随后一阵打斗声,再后一声石破天惊的喊叫:“法锈!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今日放话来者不拒,除非你还我直须,不然我耗上你了,你有本事把我脊梁骨也掰弯,敢不敢出来与我一战!”
这声音乍然一响,法锈眼神略迷茫,偏头想了想,啧道:“北堂师伯什么眼光啊,那么多水产等着挑,偏收了个虾兵蟹将。”
“这话为师留着,我还想问怎么收了你呢。”
兴头上被横空截断,玄吟雾郁闷到指尖发抖——你说她,没事去撩什么妖,撩得自己一身臊!
头疼之下,他把这话讲出来了,然后就听见法锈一本正经道:“不,是腥;我撩你,才骚——哎骂就专心骂,别打人哪!”
玄吟雾不开口了,狐狸爪子在她身上一顿拍。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听着外面永笃还在控诉她的恶行,法锈快要笑死了,被狐狸变化出的肉垫子拍拍打打,特别敷衍地哎呦哎呦叫,弄得玄吟雾最后没脾气,叹口气,整理了下衣袍就出去赶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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