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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十载如憾)


  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玄吟雾也没有接话,二妖在夜风里对坐无言,最终拆月干巴巴地告辞过后,驼背踩着小步子走了。玄吟雾目送他走远,正转身准备回日暮峰,突然听到树丛处传来一个女声:“倥相师叔,请留步。”
  风灯笼昏暗,树丛边一个红绒衣的妖修紧走几步,行了一个晚辈礼:“坤巽宫六弟子胡儿,给倥相师叔见礼了。”
  玄吟雾依稀记得有这一号妖,却不记得与她打过交道,但受了对方一礼,也不好意思不理会,驻步问道:“什么事?”
  胡儿干脆利落地开口:“倥相师叔可能不知,叩天之战后,锈祖久居玉墟宗金笼峰五十余年,等她前去云莱仙宗养伤,落下了几张卜算图,其中两则,是分别测算两位师弟的命格,这里可以交付玄老参阅。”
  说着一卷泛黄的宣纸已经双手送上,不防玄吟雾冷不丁问了一句:“她的卜算图,怎么落你手里了?”
  胡儿对答如流:“锈祖隐居期间,与云莱砂宗主似有不和,后接锈祖去养伤途中,砂宗主一个不慎将金笼峰劈了一个角,书稿散了半个山林,师侄也是偶然拾到的。”
  宣纸边角脆得猎猎作响,玄吟雾伸手接过,展开,第一张写着“龙鹏同归”,翻过去的后一张,字迹潦草,上书“水火之势”。
  胡儿的声音不疾不徐:“锈祖卜的都与自身息息相关,第二张是为卫留贤测的,意为势同水火,不容共存。”
  玄吟雾看了那四个字半晌:“你懂卦?”
  胡儿笑:“师叔以为我信口胡说?如果不信,师叔可以拿去问锈祖,相信锈祖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扯谎。”
  玄吟雾慢慢描摹纸上的字,法锈的字迹他自然熟悉,几乎可以断定出自法锈之手,而释义也有几分道理,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卜算图究竟是不是卫留贤的。想了想,他故意顺着话:“所以说,法锈从叩天后就大概知道卫留贤留不得了?”
  “是,放着不管,或许是祸。”
  玄吟雾又道:“但她为什么留到现在?”
  “是啊。”胡儿叹了口气,话中有话,“曲师兄的那张可是好兆头,却不见她留住,偏偏对卫留贤爱护有加……不过也难怪,曲师兄飘忽不定,几百年全是与卫留贤互相扶持,估摸是情谊深厚,无人能比。”
  这句话说到一半时,她就感觉到脸皮一紧,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扫在她脸上,随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寒意更甚,显然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咬牙说完后,胡儿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面前这发怒起来一指头就能捏死自己的散仙,期许他能给点其他的反应,比如再问她一些关于他轮回时法锈的事。
  双方沉默的期间,日暮峰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渐渐能听到叫嚷声,胡儿飞速抬头扫了一眼玄吟雾,想循着他的神情补些话,但刚扫去,不由一愣。
  玄吟雾冷眼瞧着她,混合了嫌弃和无所触动,仿佛在看一个搔首弄姿的白脸丑角:“你确定你在说法锈?”
  胡儿反唇相稽:“玄老不这么认为么?”
  “我觉得她还是挑的。”
  “……”
  

☆、谢罪

  
  得亏坎艮宫推出来的当家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虾米,日暮峰只热热闹闹了半个时辰,在赫别枝的得当安顿下,群妖散去,山峰重归寂静。
  玄吟雾回到峰顶,卫留贤还孤零零地跪着,面前胡乱摆了两根野甘蔗,法锈蹲坐在断壁边,拎着甘蔗的一头削皮,风灯笼的橘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卫留贤一身的伤还没清理,玉墟宗其他三宫上下是不会送药来的,法锈也不像以前闯南走北,袖袋内常备各类丹药,自从叩天之后,她就很少在身上揣东西,这甘蔗不知道她是从哪折的,削完皮往前一递,卫留贤木木呆呆地没接。
  法锈举了半天,扔到他手上,擦擦手站起来,抬眼看见玄吟雾,问了一句:“拆月这个时候在玉墟宗,跟这事有关?”
  “有一点。”玄吟雾一笔带过,伸手拉她站过来一些,重新挑了话题,“关系不大,我让他回去了。不过回来途中,觅荫的小徒弟找上我,给了我一些东西。”
  说罢将卜算图摊开,法锈只瞅了一眼:“哦,是我的旧物,以为早丢了。”
  玄吟雾低声道:“第二张是卫三的卦?”
  法锈嗯了一声。
  “这个卦象……”
  法锈笑了笑:“师父,我那时已是半步天道,自成变数,经我手的一切卦,可说准,也可说错,字面是不能信的,多思生灾。”
  听她这么一说,玄吟雾也是微微释然,若真如胡儿所言“水火不容”,法锈不可能坐视不理还顺其发展,于是卷起宣纸,提醒道:“此妖心术不正,恐怕要对付你。”
  法锈摇了摇头:“她不是对付我,只是见玉墟宗群龙无首,想浑水摸鱼罢了。”
  “任她去?”
  “背景很干净,心眼相对妖修而言有点多,不用刻意防,没那空。”
  嘴上说话,法锈脚下也没停,一小步一小步绕着峰顶走,脚底有轻微的阵法光纹,玄吟雾知道她在试图寻找异常的痕迹——自始至终,她包庇卫留贤的理由不需要问就能从表面上看出来,她信卫三,无需责问。
  走着走着,法锈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玄吟雾:“你没为难人家那傻姑娘吧?放回去了?”
  玄吟雾道:“关她两天,不亏。”
  法锈:“……”叹了口气,“放了吧,较什么劲。”
  对于这个,玄吟雾不置一词。
  坤巽宫,卯时刚过。
  在日暮峰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赫别枝拖着满身疲惫回宫,还未跟师父报备结束,转头就听到了有弟子来报,满面慌张,支支吾吾道出:“外头在传锈祖与卫留贤暗度陈仓……”
  不等话说完,觅荫瞪着眼,一口气没接上咳了个撕心裂肺,赫别枝脚下一滑,差点摔到桌子底下,心里的惊慌突破天际,恨不得立刻回居处收拾东西让“罪魁祸首”赶紧跑路去避风头。然而报信弟子的下一句是:“这阵风是从坎艮宫里头吹过来的。”
  赫别枝愣了下,心里稍安,却立刻又揪起来——这到底是造谣,还是确有其事?
  与此同时,永笃不安地坐在他师父与师姐曾经坐过的位置上,三分之一的屁股都没蹭到,手里攥着一团被火烛烧过的残渣,犹带余温。他本就毫无能力治下,被赫别枝劝回来后更是不知所措,整宫弟子听风就是雨,四处喧哗乱出主意,正在此时,有小妖修将智囊偷偷递到了他手上,他哪里还有半分主见,死马当活马医,干了!
  赫别枝与玄吟雾大概也没有想到,胡儿行事粗中有细,事先做了两手准备,这种狗头军师的城府,放在妖修中也是一等一的。
  半日后,胡儿回坤巽宫,将事情在赫别枝耳边略略一讲,赫别枝听完心如死灰,瘫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
  流言愈演愈烈,不一会,觅荫又来召他问话,赫别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好明说,赶紧上日暮峰隐晦请罪来了,法锈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一笑而过,只问起觅荫在卫留贤此事上是否变了态度。
  赫别枝一听就冒汗,委婉道:“锈祖,这种时候……还是稍微避下嫌吧。”
  法锈似笑非笑看着他:“避什么嫌?不如把我与我师父的私事抖出来?毕竟师兄弟姐妹什么的,也够不上丑闻的档次,你与胡儿不就是亲师兄妹么。”
  “锈祖这……”
  “我问的是觅荫的态度,其他的小事就别来回跑了。”
  赫别枝无可奈何下山,在坎艮宫可以造势下,流言蜚语吵得轰轰烈烈,法锈巍然不动,坚持查探证据,又是一日傍晚,依然两手空空,玄吟雾才轻声问了一句:“为何不惩处卫留贤?”
  法锈垂头坐在山沿边,半晌张口回道:“以死谢罪么?”
  玄吟雾垂眸坐到她身边,抬手摸上她的脸,稍微扳向自己,注视着那双半阖的眼睛:“就算卫留贤是清白的,但你耗这么多时间在他身上,值得么?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觉得这件事绊住了你的脚?”
  一缕头发垂到眼前,法锈沉默着,半晌伸手覆上玄吟雾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慢慢闭上眼,眉头微紧,带动睫毛颤动。
  她的神情消融了一切的自信、狂气、坚决,无言平静,像是苍天聚云,玄吟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探出另一只手挡开额发去抹她的眉心。
  抹了几下,不料法锈忽然出声:“玉墟宗容不下卫三了是么?”
  玄吟雾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问:“你想怎么处置?”
  法锈沉默了许久,声音轻成一片云:“就以死谢罪吧。”
  永婵头七那日,锈祖对卫留贤一事松口。
  这对于玉墟宗上下都是皆大欢喜,大多是猜测锈祖受了流言影响,急于弃卒保帅,也因如此,永笃很是振奋了一下,胡儿不敢将自己的阴招公之于众,只是私下自诩第一功臣,赫别枝仍是不安,却不好表现出来。
  虽然法锈对外松了口,但同样有要求,那就是卫留贤必须由她亲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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