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腹中,风御鸾便开口讥讽那张少通:“这女娃什么都好,长得更是美若天仙,但是唯独不好的是,长得和你张少通一模一样!我看着她便好像看着你张少通投了女胎。一见便是气。”
张少通只当没有听见,眼睛也不往他风御鸾瞧上一瞧,自顾自地继续往酒杯里添酒。
“我看也像,不能说是像,的确是一模一样。”如真点头道。
张少通对他们的说法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喝酒,似是燥火烦心,又像愁闷不开。胸中的阴影和烦闷之情却怎么也散不去。
如真见此尴尬场景,便只得继续说道:“只是这祭魂丹和三清池水,这女娃怕是七天七夜下不了床了。”
只听风御鸾与张少通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无妨。”说完两人便彼此互相瞪了一眼,一个继续喝酒一个继续扇扇子。
张霏露从小跟在张少通身边,对他俩吵架是看得惯了,此时出来打圆场:“阿爹,风叔叔,如真师父,霏露不才,再与你们弹上几曲,你们多喝几杯。”
此后便又是弹琴喝酒,并无多话。
入夜风御鸾与如真二人各自回山,从此三人便经常使用那镜影之术观察林缘晨。
☆、第七章 明天陪你玩儿
林缘晨梦醒之后又睡了几堂课,她在班上成绩拔尖,也没有哪个老师上课点她的名。直到放学时分,同桌把她喊醒:“林缘晨,快起来了,都放学了,要睡回家去睡。”
林缘晨揉揉惺忪的双眼:“才睡了一会儿工夫嘛,好困啊,我去看看隔壁班放了没有。”
“又要去等你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同学,同学知道吗?恰同学少年的同学。”她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不自觉小脸微红,匆匆收拾好书包,往肩头一背,便向隔壁班走去。
隔壁班有一个男生叫江浩,便是林缘晨口中说的“男朋友”。他与林缘晨小学便同在一班,两人从小谈话特别投机,江浩特长下棋与书法,林缘晨喜欢弹琵琶和绘画,两人凑一起便是琴棋书画四个字。
隔壁班的班主任今天晚放,大概是因为考试成绩的关系正在班上训话。林缘晨在隔壁班的窗口转了几圈实在感觉困顿不堪,那江浩往窗口一瞧微微一笑,林缘晨使了个眼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再比划了一个走的动作,意思是说自己先走了,那江浩微微点头,嘴唇撅起呶了呶,意思大致也是那你走吧。林缘晨开怀一笑,手掌摆了摆便往教舍楼梯口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热呀,才走了一会儿就浑身冒汗。”林缘晨家里离学校不远,平时便独自走路上学回家。眼下正值立夏天气,傍晚红日高悬天空之中。她越走越觉得酷热难当,把书包拎在手里,脱去了外套,又把衬衫袖子卷起来,一手往脸上扇着风,嘴里直呼气。她纤细瘦小的胳膊上泛出一层薄薄的红色,皮肤上渗出汗水,在阳光下闪着点点亮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只见桌上已经做好菜,菜碗下压着一张字条,是妈妈写的:女儿我今天值中班,半夜才能回家,饭菜已经做好,你吃好饭自己做作业。
那林缘晨只觉满身汗水热不可当,头上又有无比困倦袭来,把书包就直一扔,饭也不吃,到自己房间去睡觉了。
睡梦间恍恍惚惚只感觉全身发热如火烧一般,大量的汗水泌出,热得她左右辗转反侧。睡到入夜被噩梦惊醒,起来摸到床铺被褥大片汗湿,于是便起床洗了个澡。她只是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烧灼,头脑又一片混沌,洗好之后看着桌上饭菜又感觉恶心作呕,于是又进房去睡。
夜间,月朗星稀,沉睡中的林缘晨做着迷迷蒙蒙的梦。
梦境中,只看到周围波光婉转,一片流光溢彩,感觉到身周一片冰凉快意,仿佛置身于水中,她的确是在一片湖水之中。水中遍植荷花,她透过水面看见荡漾的风荷,正盛开地娇艳。
她在水中穿梭,正感觉腹内饥饿,正碰上一个人从湖边经过,却正是先前梦中那太上老君。
“师父师父,师父!”
太上老君听见有人呼喊,却不知声音从哪儿来,正在顾盼间,林缘晨穿梭到河边浅滩,腰部用力跃出水面:“是我,师父我在这里。”
“是你这鲤鱼在叫我?”
“鲤鱼,谁是鲤鱼啊?”林缘晨又跃了几跃,“师父我肚子好饿,你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那太上老君顺手从湖畔的橘子树上摘下一个橘子,剥了剥便扔进水里,林缘晨一下窜过去想用手抓,但是手却怎么也没伸出来,不管那许多,一嘴上去直接咬来吃:“师父一个不够,再给我些!”
那太上老君摇着头又摘了几个下来:“瑶池的鲤鱼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瑶池的鲤鱼?这里是瑶池?这么说我变成鲤鱼啦?哈哈!”林缘晨一口口吃得正欢。
紫月大陆上,张少通如真风御鸾正各自用镜影之术观察林缘晨。只见林缘晨梦中的太上老君说道:“鱼儿,我今日有事,不与你在此交谈,我走了。”说罢就从湖边径直朝远处离去。
“师父怎么不认识我了?”林缘晨把浮在水面上的橘瓣吃了一圈,吃饱了以后便在水里四处游,见着数尾金红色的鲤鱼,便迎上去:“啊终于看见朋友了,哈哈!”而那几尾鲤鱼却四下散开朝远处游走,林缘晨便没趣地又在这瑶池中转了几圈。
一日,一个穿着丹服梳着道髻的青年打从河边经过,林缘晨一头闪电般游到岸边:“喂!你,等等!”
那小道士站住朝水中望来:“小鱼,是你在叫我吗?”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太上老君的丹童,我叫张三丰。”
“哈哈哈,你是张三丰,你怎么长这样啦?”
“我不长这样那要长哪样呀,丹童不都是这样吗?”
“啊你果真变年轻啦,可惜我在水里看不清楚你到底长啥样。”
“你可以跳出水面看嘛。”
“好主意!”林缘晨腰间用力,一个腾跃便跃出了水面,在离开湖水之际,她抓紧时间看那张三丰,却没有看仔细,于是接连跃了几跃,依旧是没有看清楚。跳得累了她也就不跳了。
“怎么不跳了呀,看清楚了吗?”
“没有,我跳得肚子饿了,你从那棵橘树上摘几个橘子给我吃,要剥皮!”
那童子无奈,摘了几个橘子,先是自己吃了几瓣,又随手扔到水里。
“小鱼,你看这样吃多没意思,要不我扔过来,你像刚才那样跳着吃你说好玩不好玩啊?”
“不好,我肚子快饿扁了,你就扔到水里好了。”林缘晨那圆嘟嘟的小鱼嘴儿朝着那童子就是一撅。
“我今日着师父之命要去与那王母送丹药,我们改日再玩好不好?”
“哼!上次太上老君走了以后也没有回来,你走了也不会回来陪我玩的!”
“谁说的,要不明日我再来这瑶池陪你玩?到时候你跳着吃橘子你看好不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丹童张三丰走了以后,林缘晨并没有离开岸边太远,便是在湖岸之畔来回地游,怕张三丰来了以后找不到她,瑶池里其他的鲤鱼依旧是不喜欢和她玩儿,她就********等这张三丰来陪自己玩儿。
“明天我一定要看清他到底长啥样。”她一边游一边这样自言自语。
紫月大陆之上,如真微笑着向面前的镜影道:“张老弟,看来你收了个好徒儿啊,这做梦还想着你。”
大陆东首七座峰上的风御鸾开口道:“这不是什么做梦,喝下三清池水能漱前世之流,只是此梦内的张三丰看不清样貌,但这陈昱吉前世看来是条鱼不错了。”
☆、第八章 你跟我走
此时阳之仙山上,张霏露正在张少通身旁习琴,听闻如真和风御鸾的话,张霏露侧着脑袋问张少通:“阿爹,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吗?”
张少通面露温柔之笑:“霏露,你前世是个很喜欢也很善于弹琴的女子。”
“可我现在不喜欢!阿爹我前世你也认识我?我前世是不是也是你带大的?”
“你前世是我的……”说道这里张少通不自觉地一顿,又反观镜中之影,缓缓地说,“你前世也是阿爹最心疼的女子。”这句话出口,似乎身上有无限重担轻易间卸除一般,张少通内心松了一口气。
“霏露,你可有喜欢的男子?”
问到这个,张霏露脸一红,不作声。
“那看来是有的,告诉阿爹他是谁?是原彻吗?”原彻是张少通新收的弟子。平时与张霏露无话不谈。
张霏露摇了摇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是原彻啦,是……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不过孩儿觉得徐凯杰不错,只是……只是不知道他最近去哪儿了,我也不好意思问阿爹。”
张少通闻听此话心中又是一叹,他不知道为何此时没有伤心,反而却是另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徐凯杰替阿爹去做事了,没有个三五年不会回来的。”接着又转而一笑,“霏露你长大了。”
听说徐凯杰没有三五年不会回来,张霏露瞬间失神,也没听清楚张少通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