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分疑惑的问,“仙君今日来此,定不是专程看我的,莫非有别的仙友也在此受罚?”突然想到那妖艳的衣洛姐姐,眼睛一眯,再打量墨玉一下,心想墨玉仙君长得一表人才,定是那衣洛姐姐喜欢的,嘴里说,“莫非……”
“唔,我倒真是专程来看你的。”墨玉干脆的回答打断了离玉对他与衣洛约会的想象。
见离玉神色更加疑惑,墨玉轻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实不相瞒,你被罚这事,我多少有点脱不了干系。我与诚儒、青阳早知道瑶台有西王母送给老天君的蟠桃仙酿,乃是极其难得的仙酒,便计划了瑶台法会期间趁机去……咳咳……偷几坛子。那日倒是得手的容易,原想先将那几坛子酒放在广阅阁几个时辰,待当日法会结束带回去便是。”
离玉的糕有点噎到自己,几个久负盛名的仙杰,同班的小仙怎么说的来着,相貌情趣皆十分高雅的几位仙杰,居然还去偷酒喝,“偷?……”
墨玉同情的看了眼离玉,接着说“哪里知道阴差阳错你竟跑去广阅阁还一口气喝了大半坛子酒,你可知道法会期间瑶台偏阁都是禁地。而那仙酒是采一千八百年一开的白桃花所酿,就是以前老天君也极其宝贝,从不送人。再不提你喝的微醺还将几万年不来九重天的冥界佛家尊者推下水,害得人家现在都未醒来。”
离玉拍拍胸口,神色担忧的问,“小和尚……”
墨玉摇摇头,“所以我说离玉你可真是骨骼惊奇的神仙,本仙君佩服。不过……若不是我将那酒放在那里,或许你也不会捅了后来那些篓子。也不至于溺水。那镇元大符是以强力封仙元,吞下去定是非常难受的,所以此事,想来想去,本仙君其实有些对你不住。且你这一连环的祸闯的,若我们去与天君承认偷酒领罚,与你不能减罚不说,或许还要罪加一条对仙君神君不敬,与我们合谋作乱。”
离玉想到同门的小仙说起三位仙君时眼中的无限景仰之情,心生几分感慨,原来堂堂仙君与她们这些个小仙有时也是一样的,虽然惊讶原来自己偷喝的酒那么金贵,对墨玉君倒也没有丝毫怨恨,反而见他不端架子这样认真的与自己解释,有些感动。
回话道,“诶,我闯祸是我自己太混账,怎能怪到几位仙君头上。况且墨玉君那日还救了我,今日又专程送吃的给我,感激还来不及,咱们之间就不要计较了。”
见墨玉君似乎对自己的爽快觉得有趣,离玉干笑了两声,又说:“对了,仙君也放心,方才你说的我不会说出去。”
墨玉笑着摇了摇扇子,“你想的开是最好,因是我们带累了你,便时时觉得该与你说一说,原本我应当早些来,但当日那灵心尊者因故不能上台讲法,诚儒与青阳还有我就被老师临时拉去补缺,不想讲的颇好,法会结束又被请去三清上境再讲几日,整整十日的佛经道法洗涤心灵,加上三清那地方实在无聊的紧,我们也算是现世报。”
离玉:“啊,原来墨玉仙君也觉得道法无聊么。”
墨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日落后天色很快转暗,月出山头,繁星满天,墨玉走时看离玉安静的抱着膝盖坐在结界之中,头上的碎金叶子额饰的光照的脸楚楚可怜,心中添了几分恻隐,于是说“衣洛上神肯照顾你几分,在此的日子便不至于太苦,我觉得天君这次罚的有些重了,这才十日出头,往后我……得空再带些点心来给你吧。”
离玉一时不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出得耿山
第五章
离玉认错受罚的态度一向坦然,既然接受了思过之日还有很多天的事实,这几日每天打坐心情倒也平静,虽仙元被封,每日默一默心法口诀,全身也没有那么沉重。只是不时想起那小和尚,想起什么白玉簦,又想起墨玉君说得空再来的话。
墨玉君再来是又过了十天之后,又是夕阳西下之时。离玉远远就看见广袖白袍的修长身影站在五色祥云之上,清雅无尘,脸上似乎有淡淡笑意,离玉觉得墨玉君的样子十分受看,又觉得有种本仙君只许远观膜拜不许靠近的高傲气质从他眉目间流出。
倒是他额间的墨色宝玉额饰映着夕阳的光,看起来温润柔和。眼睛盯着那额饰的五色流光,离玉只觉得有莫名的亲切熟悉之感,自己才见过墨玉仙君寥寥数次,哪里攀得上亲切,有些困惑,墨玉君站在身旁才回过神来。
“仙君看来是颇忙碌的,只说得空再来看我,也不给个确定的日子…”离玉话一出口就十分后悔,觉得自己怎么听起来这么哀怨小气,赶紧打住。
果然墨玉听了笑的颇灿烂,挑眉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颇不客气的说,“怎么,倒是天天盼着本仙君来吗,唉,本仙君这样招人喜欢可怎么办。”
若是在子午山,同班的男仙这样说话怕是早被离玉一巴掌扇出几十里地去。偏偏墨玉君这大言不惭的样子,让离玉觉得他似乎也不觉得说错什么,吵不过他,而且就算动手自己也打不过他。只能干笑着说,“咳咳,这不是整日在这里没饭吃没事做,不由得想起仙君允诺的要来,是仙君故意要我时时提着心不知下一刻钟你是不是就飘来了。”
墨玉歪头想了想,突然认真地点头,“嗯,你说的有理,我是不该随便说什么得空再来的话,也没个准信儿。那你说该怎么办?”
离玉自然知道这耿山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地方,墨玉君来此也是有违禁令,或许还要得罪守思过台的上神还要被小兵小将闲言碎语,再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似乎有些不敬,低头说“怪我说话莽撞,仙君来此本就不利于仙君的形象,定然也有诸多不便,哪能提前告知我准确的时辰,上次就已经说过我受罚与仙君无关,如此便不必费心来看我,待我出了耿山再去登门拜谢仙君。”
墨玉看离玉一副疏离的客气,微微皱眉,又笑着说“形象?你倒知道我来此不易了,衣洛上神可从不做亏本买卖,上次送了两匹紫织云锦才答应对我来此睁只眼闭只眼,可不能浪费,定是要多来的。”说着自己面对离玉懒懒地坐在云上,又将那红漆点心盒递过来。
离玉早听过,西王母手下最有名的织女九天司织府紫织娘娘织的云锦乃是天地间最华美珍贵的料子,抽七色祥云缫丝,三百年才能织成一匹,制成的羽衣穿着可以不用驾云便能御风而飞。
小时候阿姐送过自己一身,后来但长了个头便穿不下了。就是离玉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手摸过那荧光闪闪、顺滑如水的缎面也觉得是极美的,忍不住想象裁成长裙穿在身上的样子。
“不过,”墨玉接着说“我今日来有个好消息,那灵心小和尚听说有要醒的征兆,他若开口为你求情,兴许你可以少在此待些日子。”
“是么,他没事最好了。”离玉听得那小和尚没事,近来二十几天挂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些,想着出了耿山不知能否去看看他,好好赔个礼。又想起那小和尚与自己说的什么不知也无妨的话,
离玉便问了句“那小和尚曾说我身上有白玉簦的印记,不知仙君可知道白玉簦?”
墨玉想了想,说“只听说过那伞是个神器,能够招魂结魄,四散的仙魂也能结起来,是个神物,地藏菩萨为了超度天地间的亡魂所造,只是北冥地府的事情,天界一向过问的少,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手腕上的印记我细看过,倒像普通的胎记,到底与那伞有什么干系,怕只能去问地府的人。”
离玉听墨玉的话红了脸,“仙君是什么时候仔细看过我手上的胎记……”
墨玉脸上表情不变的说“那日跳进碧波湖救你出来,你左手死死抓着本仙君的衣襟不放,最后只能带你回成元殿”墨玉叹息一声,神色颇为遗憾,“剪了衣襟本仙君才从你手里脱身,可惜了那一身云锦的袍子。”
离玉“……”
墨玉:“对了,你,不会避水的法术?”
离玉:“我…我酒量一向一般,那一日大约酒喝的多了,没来得及使什么法术,呛了水更是全身沉重的动弹不得,兴许瑶台的湖水仙气太重了吧,后来便不记得了。”
墨玉用手支着头一脸无害的淡淡看着离玉,“看来酒量是很一般。若不是本仙君及时救了你,你兴许就要淹出个好歹来。”
离玉:“仙君不是回去看你的酒的么?”
墨玉:“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我救了你,这个人情你欠着我,本仙君记下了。”
离玉眨着眼睛看着眼前周身祥云乱舞的俊逸仙君,“咳咳,仙君不是说,我受罚还有些过意不去……仙君一向宽宏大量,想来是不会与我这等小仙计较的吧……”
哪知墨玉痛快的摇头,“两码事,看来你对本仙君有些误会,我一向是很喜欢计较的。”
离玉:“……”
瑶台那一日,三位仙君规规矩矩的打扮成青衫的书生样子,却没直接落座,趁着众仙都聚集在讲坛,大摇大摆的去了酒窖搬了几坛子西王母送给老天君的蟠桃仙酿,老天君归隐三清,酒便一直存着。几位仙君怕酒香太重就想着先在藏书的广阅阁放一放,墨玉顺手就搁在了墙角处,青阳与诚儒装模作样回了讲坛,墨玉一向号称高傲不羁,就没与他们同去,在瑶台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