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掏出一枚色泽上好的玉佩递给花老板,“文瑞身上一向不太带金银,不过想来花老板也不喜欢那些俗气的东西。”
说完冲曼妙伸手,不知姑娘今日可否赏光与我携手同游呢?
花老板接了玉佩,递了眼色给曼妙。曼妙含羞一笑,“公子可折煞了奴。”说完将玉手放在赵公子手上。
彼时赵公子刚夺了京城的第一盐商标头,一派春风得意。一个月后赵公子豪掷两千两黄金带曼妙出鸳鸯楼,一时传为佳话。曼妙后来从赵夫人口中得知,那一日初遇,赵郎对随从说的是,“你们先陪夫人回去。”一月后在鸳鸯楼花老板对那位本要买曼妙的官人耳语的是,“赵公子今晚就将两名美女,加五百两金子送到官人府上,官人不如做个大度的人情如何。”对于赵公子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
第一次进赵府,赵夫人冲过来将一杯茶泼在曼妙脸上,“你不过一个五百两金子买来的贱婢,你以为你上的了我夫君的床就可以大摇大摆在我面前耍威风了吗。”
赵公子自然大怒,将夫人禁足一个月,只是曼妙知道,赵夫人一直帮赵公子打理着府上的生意,乃是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唯有脾气这一点,赵夫人不懂,越是闹,越得不了赵公子的心。
曼妙跟着赵公子三年,不常去赵府,每次去都要受赵夫人一番讥讽,曼妙只轻描淡写的回她,“你说这些出出气也好,毕竟今晚赵郎还是在我枕畔。”
三年后,又到竞标时,须知这位京城来的王爷传说乃是铁面无私之人,定夺盐商的标头说话很占分量,众人无不想巴结他,却又苦不得法。王爷去鸳鸯楼本来是个保密的事情,消息却被赵夫人买到,花老板也是个聪明之人,那晚王爷话中的意思明白的很,而这消息最愿意买的,自然是赵夫人。
赵公子生辰后隔了约莫一个月,赵公子搂着曼妙,“妙儿你跟着我三年了,不如我们此番寻个别的法子庆祝,去看桃花江如何?”
曼妙最喜欢赵公子叫她妙儿,这一声,叫的她想起多年前的桃花江,于是妩媚的搂着赵公子的脖子,看着那张她迷恋的脸,“赵郎说什么都好。”
赵公子去张罗包船请客的事宜,赵夫人推门进来。曼妙看了看她,“夫人你可知你越闹,赵郎就越要对你生嫌,往后还是顺着他些,曼妙只是个没有名分的歌姬罢了。争不了你什么的。”
赵夫人却不如往常一般气势汹汹,盯着曼妙看了一看,“花曼妙,没想到有一日,我会有些同情你。”说罢冷冷转身而去。
在船上那一夜,王爷推门进来时,曼妙才悟出赵夫人那句话的意思。
曼妙抹了抹眼角,对离玉说,“拿一个我,换得赵府第一盐商的标头,实在是个划算的买卖,以我对赵郎的心意,他来问我,我也不见得不应。只是三年之间,他处处宠爱与我,让我忘了三年他也不愿给我个名分,我只是他花了一笔钱买来的玩物罢了。”
真正让曼妙心死的,是过了那一夜,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半晌,外面传来赵郎的声音,“妙儿,你开一开门。”曼妙心一软,开了房门,哪怕当时赵郎说几句安慰的话,自己的心也不会伤的那样的透。
曼妙衣衫不整,腮边垂泪,赵公子身边还站着一位,自然是那位英俊潇洒的王爷。赵公子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的转身走开,曼妙愣了一愣,抹了一把脸,心瞬间死了,换上曾经在鸳鸯楼的笑脸,对王爷道,“奴这个样子真是太丑了,冲撞了王爷,奴有罪。”
王爷拉了她的手,“姑娘何必这样说,自那日在鸳鸯楼见姑娘唱歌,姑娘的倩影便在本王脑中挥散不去。”
“能得王爷垂青,是奴的福分,昨夜,奴对王爷有些清冷了……”曼妙语中带笑,头靠进王爷怀中,眼中的泪却流进嘴里,苦的化也化不开。大约就在那个时候,忽然觉得看不到前路,失了活下去的心意。这才有了后来先翠看到的一幕。
☆、边春之城
第四十九章
真正让曼妙心死的,是过了那一夜,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半晌,外面传来赵郎的声音,“妙儿,你开一开门。”曼妙心一软,开了房门,哪怕当时赵郎说几句安慰的话,自己的心也不会伤的那样的透。
曼妙衣衫不整,腮边垂泪,赵公子身边还站着一位,自然是那位英俊潇洒的王爷。赵公子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的转身走开,曼妙愣了一愣,抹了一把脸,心瞬间死了,换上曾经在鸳鸯楼的笑脸,对王爷道,“奴这个样子真是太丑了,冲撞了王爷,奴有罪。”
王爷拉了她的手,“姑娘何必这样说,自那日在鸳鸯楼见姑娘唱歌,姑娘的倩影便在本王脑中挥散不去。”
“能得王爷垂青,是奴的福分,昨夜,奴对王爷有些清冷了……”曼妙语中带笑,头靠进王爷怀中,眼中的泪却流进嘴里,苦的化也化不开。大约就在那个时候,忽然觉得看不到前路,失了活下去的心意。这才有了后来先翠看到的一幕。
曼妙缓缓道,“赵郎对我有知遇之恩,在那一日时我恍然觉得,我或许不必也无法陪他一路到最后,我与他身份悬殊,能为他做的太过有限了,当时兴许仍有些恨他,不过现在再想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了,他有他的难言,我有我的情深。姑娘你说的对,既然不能回头,何必挂心呢。”
说着跪在离玉面前,“曼妙只求姑娘替我跳了这支曲子,还有,能否带我回去看一眼京山,恩公说过,那里也是我的家乡。”
离玉叹气,“你心里不忘的,原来是京山。”
在边春城鸳鸯楼见到赵公子时,离玉恍然大悟,曼妙心中一直不忘的,乃是李青。
边春城傍山面海,船只往来,乃是个热闹又秀美的城。从海边的步道一路往城中走,远远就能看见半山临海的一座恢宏的楼阁,便是艳名远播的鸳鸯楼。
不用问路,一路走到楼前,朱红的门前挂了一副对联,“不羡神仙独往来,只羡鸳鸯双□□”本该是横批的地方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头一对纯金打造的鸳鸯,镶嵌满了各色的宝石,无比奢华的照着离玉的脸。离玉赞叹不已,“这设计真是独特,不过,为何门却关着,花老板不做生意吗?”
旁边不知哪家的公子打量了一下离玉,“啧啧,两位公子不知道吗,今日是李府的李公子做的局,请的是几位挚交,我们这些没帖子的,只能去姑娘们的绣楼下碰碰运气。”
忘了说,离玉入乡随俗,扮的是个俊俏的公子。
随着那公子往正门后绕了一段,果然绣楼下挤得人山人海,原来每当有客人包场子的时候,除了接了请帖的,花老板另外以鸳鸯楼的名义发三张帖子,藏在姑娘的绣球中抛下来,接着的便可以入楼,还能与抛绣球的姑娘共度良宵。
要站到接绣球的楼下,还得付一两银子。离玉掏了银子,又对花老板添了几分钦佩,实在是雁过拔毛的一把好手。墨玉道,“一两银子能如这么体面的局,还能与花楼中的姑娘共度良宵,实在是个划算的赌局啊。”说罢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离玉白了他一眼,一旁那位不知名的公子道,“划算是划算,唯有一处不足便是花老板派了扔绣球的姑娘多是楼里做错了什么事该罚的,那些姿色上乘的莫说一两,一百两也不见得能摸上个手指头。”
这位公子运气十分不好,两个绣球都落在离他们站的很远的地方。这时楼上通报,“下一位也是今日最后一位,抛绣球的是我楼中的先翠姑娘。”
楼下一片骚动,“是那第一琵琶花先翠么,”“这个绣球要是能接到实在是赚到了啊,”“那姑娘不算绝色,不过那双手肯定是很灵巧的,嘿嘿……”
离玉皱了一皱眉,听另一个人说,“这翠翠姑娘胆子不小,听说折了边桃城张大公子的面子,要不然花老板再怎么样也不会罚她出来接客啊。”
先翠今日仍然是一身绿裙,粉黛施的很重,大红的嘴唇娇艳欲滴,看她捧着绣球出现在楼上,离玉周围的人就已经挤的不可开交。先翠脸上没一丝笑意,神情有些绝望的随手把绣球一扔。
这时正好正门前听得有人高声通报,“赵府赵公子到——”
离玉往那头看了一眼,白马紫衣的赵公子纵身下马,竟然有七八分像李青,不对,应该是像年轻时候收拾的干净倜傥的李青。回神时墨玉已经捧了绣球在手里,笑着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那位不知名的公子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败兴离去,离玉掐指一算,今日本该是他接这绣球,便有些愧疚。墨玉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这公子本该是个孤独终老,今日没接到绣球却在山下遇见另一个本该孤独终老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成了一段好姻缘。”说完用扇子敲了敲离玉的头,“可见演算这一课,你学的也是十分的不好。”
递帖子时墨玉淡然的指了指离玉,“我的随从。”先翠见到墨玉与离玉时又惊又喜,掩了神色的激动将两位引入房中,直接跪下,“两位真是我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