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斐尔是个纯文职,克维尔顿无所谓地甩了一下手臂,俯身与他对视:“我生病了,身上温度很高,这种情况下,最好别把我惹火。”
… …
副秘书很快向家主交上了差,但迈希伦家主同时也拿到另一份报告,对克维尔顿的行动力非常赞赏,加上对埃斐尔的私逃非常恼怒,将他与丽蒙分别关了起来,身边无人可用,将越来越多的事情让克维尔顿经手。
不比成天想着什么时候晋升的副秘书,克维尔顿明白迈希伦家主放埃斐尔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与波因尔家族与长皇子一党抗争还需要用到他筹划。果然两个月后,埃斐尔再次出现在家主身旁,清瘦了很多,双颊凹陷,颧骨冷硬,燕尾服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宽松,他冷冷看向克维尔顿,在克维尔顿又提供消息时,拒绝了她的提议。
结果让憋了一肚子火筹划了几个月的格洛欧攻击得措手不及,家主愤怒地撤回了他手中的权力,拿去给克维尔顿重新筹谋。
克维尔顿不会这种大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没关系,她会坑。
好在格洛欧反应得快,及时撤回了手中势力,把一直没屁用的长皇子推了出去,皇子何费尔是一个象征,不伤筋动骨但对名誉打击很大。结果传回来,格洛欧败退,最大的损失就是长皇子重伤,教皇……也象征性地震怒了一下,在吃晚餐的时候锤了一下桌子。
这个结果肯定不能让家主满意,克维尔顿又联合乌塞伽迪尔做出了假消息,假消息里,格洛欧被坑得裤子都要掉了,克维尔顿还擅自挪动第一军团的仓库,交给家主时的名义是“收缴的战利品”。
这个招是乌塞伽迪尔出的,克维尔顿还有点不赞同:“这个是公家的,我不好拿吧……会给我的军职留下污点的。”
乌塞伽迪尔恨铁不成钢:“你把这个事记到第一军团长的名下啊!她是你上司,你听她的命令办事的啊!”
克维尔顿想了想:“以什么名义?”
乌塞伽迪尔扶额:“当然是贪污,她儿子是迈希伦家族的,这笔钱又会在迈希伦家族的仓库找到,铁证如山,你想往自己身上揽都揽不到。”
克维尔顿看着他:“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你以前也这么干过?”
乌塞伽迪尔抬头,那一刻忽然扬起的纯真笑容正如十一二岁的孩童,不谙世事:“怎么可能呢,阁下还在第十二军团的时候,我少你薪水了?没少就不要随便编排上司贪污,这是重罪,能关你五个月的。”
“……你这么一提,我记得你还真扣了我不少。”
“那是你总是无故请假,我不开除你算我年轻脾气好。”
“……那是你总一副‘我已知道一切’的表情吓我。”
“年轻人,吓一吓就请假,什么毛病。”
“……不想跟你说话!”
☆、落幕
在克维尔顿正艰苦卓绝与埃斐尔分庭抗礼时,远在席勒盟国都城,波因尔城堡接待了一位客人。
血族内仆无声将银推车送入主待客厅,高级香料的味道熏染整个奢华的房间,用人血培育出的红茶被慢慢煮出了味,人鱼烛仿佛漫天星光。
在波因尔家族中,能享受到如此贵宾待遇的,扒了整个诺丹罗尔的地皮也找不出五个,但客人却毫无拘谨,甚至表现得非常闲适,躺到了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到腹部,姿态平整,一副躺进棺材里的模样。
波因尔公爵将溢满香气的红茶坠入杯中,推到他面前:“自从得知王已经长眠,你就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我是不希望他长眠的,就算他因为偷盗原始祖先之骨驱逐了我,我还会偷偷跑回去,我很喜欢他的统治。”
“上一次你去依布乌海,还是第七纪元中期?”
“是的,海女几近灭族,被烧死在鱼尾之墓,只剩下了七只,女王重伤求我带她去依布乌海,我答应了她,将她送到薄荷殿下的面前,殿下答应了她什么,然后她就死了。”客人淡淡说,“旧王与新王是不断交替的,但海女王死后,再没有出现新的王,我就有预感,血族也不会再出现一位新的原始血脉。”
“你的力量堪比原始血脉,你没有这个意向么?”
“没有,我只是个是靠技巧吃饭的手艺人,也只想操纵木偶讲故事。”傀儡师望着美轮美奂的壁画,“我可比你们都老上几倍,让我接位,这像什么话。”沉默了一会,他又想起来什么,“你不是有个宝贝女儿么?至高之座,看上去可以称王称霸啊。”
“如果提忒·巴罗伊还活着,她倒是有可能。”波因尔公爵的神色有一丝哀伤,“格洛欧是一把不曾磨砺的剑,但皇女已死,她也就此折断,一生再无法为王。”
傀儡师没什么反应,他默默抿着杯中红茶,寒冷气息在红茶表面凝成霜花。
“当年我无法涉足格洛欧与提忒之间,如今我也劝不了她仇恨似火。”波因尔公爵表情很淡,“她自己也清楚,她迟早要烧死自己。”
“那个混血呢?”傀儡师忽然问,“薄荷殿下很看重她?血冕之戒都在她身上。”
“不知道,夜莺王女来诺丹罗尔之前,我跟她没见过面。”
“殿下很宠爱她?”
“王只会爱,不会宠。”
傀儡师沉思了一会:“那应该不是了……如果是王族选定的爱人,原始血脉能为伴侣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波因尔公爵扶额:“你想得都是些什么?”
“我是认真的,王族的爱人相当于他们的第二次生命,伽伊王是历代君主中唯一立后的原始血脉,他的统治期出乎意料的长久,其实他中途陷入长眠过一次,但他的妻子吻醒了他,他就又活了几百年。”傀儡师淡淡说,“狄林哥王也是,与他有恋情传闻的古微多莉王女也用了同样的方法让他复活,可惜他为了铸造血冕之戒殚精极虑,只坚持了三个月,再次陷入死亡沉睡,将王位传于古微多莉。”
见识多广的波因尔公爵也微微一怔,笑道:“真像童话式的爱情。”
“可惜最后一代,寻觅到爱人的王族不是薄荷,而是银厥。”
“什么意思?”
“同一时代,不会有两位或以上的原始血脉找到缔结一生的伴侣,这是王族的诅咒。”
“若让王苏醒……就没有其他方法么?”
“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波因尔公爵沉默,凭傀儡师的见闻,王族秘辛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掂来的故事,原始血脉的骨头都敢盗窃,还是活了这么久的老不死,他说不知道是客套话,真正的意思是没戏。
过了一会,傀儡师突然开口:“如果王还活着,她应该能说出个所以然,她对原始血脉研究得最透。”
谁都不知道傀儡师活了多久,他称呼每一任的血族君主,都是连着名字叫,谈到最后一代时,甚至都习惯性还将他们称作殿下,就像记忆还停留在他们欢声笑语的第三纪元。唯一令他尊称“王”的,只有初代君主,无驳宿命之王,黛布安王。
波因尔公爵苦笑:“初代君主……别开玩笑了,她陨落时连骨骸都没能留下。”
傀儡师眼神轻轻一动,但他没有再开口,只是抬头望着玻璃窗外的月亮,月光皎洁。
… …
克维尔顿与埃斐尔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冬季,储存的血液已经不太够用,她不得不深夜出去。在锁上橄榄厅的精铜大门时,她转头看见一个身影靠在砖墙上,衣摆随风荡着,边缘大约是沾了雪,有些湿了,在空旷不见行人的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
“因为长皇子何费尔重伤的事,教皇迁怒于你?”
克维尔顿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格洛欧,她原以为,在这种节日的气氛下,她应该高贵冷艳盛装出席,身份是沙龙的女主人或是压轴贵宾,这样的人在圣城永远不会空虚寂寞冷,毕竟她身后的仰慕者可以绕圣城三圈,个个狗一样热切。
格洛欧竖起衣领,羊绒披肩快将她的脸埋起来,过了一会,她才回答了克维尔顿:“何费尔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就是一副肖像画,不论在我,还是教皇眼里,他都不算个人。”
“那你过来,找我有事?”
“想跟你谈一件事。”格洛欧说,“你在诺丹罗尔的终点是哪里?”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据说你曾经想要当个英雄?”
克维尔顿笑了一下:“是不是你最近对我有意见,现在拿这句话来打我的脸?”
格洛欧看着她:“克莱茵教皇是个不错的老好人,温文尔雅,也很聪明,但我一想到我与他妹妹星黯那么亲密……却跟他儿子联姻,就窝了一肚子火。”
“……”克维尔顿心想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我有点迫不及待解除这份联姻了。”
“……”克维尔顿想了一下,只能干巴巴道,“那你爸一定很高兴。”
格洛欧笑了笑:“谢谢,那该你了。”
克维尔顿愣了一下,却瞧见格洛欧像了掉一桩心事一样往回走,忙几步追上去:“等等你说清楚,什么该我了?你不会是想把我推过去联姻吧?你不会这么无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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