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由于第三纪元法规的未完善问题,我承认原居民的错误,并尽力修复改善,迄今为止《芬可城新血族法规》囊括了三百七十条诏令与四十五个实例对策,而约束原居民的《原生拥吮指数》与《反歧视和刑罚制度》也早在几十年前发行,并且一直完善。既然你们已经是血族,那依布乌海是我们共同的国,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也请你以公正的眼光看待所有血族。”
“你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是新血族!”
“你的理由就是你弱么?”修沃斯忽然微笑,“可是我很强,我现在很难过,我伤害你了么?”
帕亚特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放心地按住了修沃斯的肩:“……控制,控制。”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红色身影急速而来,快成一片光影,湿冷液体溅了旁人一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红发的少年慢慢锁住了男孩的喉咙,那张瘦弱的脸上惊骇欲绝,一只手臂被连根切断,断裂处血珠飞扬。
芬可拉姆脸上的神情有些冷酷:“我怎么记得芬可城在我的监管下非常和平安详呢,你这种败类是怎么出现的?向殿下和学长道歉。”他又凑近男孩的耳朵,用气流发声,“……否则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哦。”
“芬可拉姆……”修沃斯刚出声,芬可拉姆立刻笑道:“我知道的,学长,立刻送给王城处置,一不小心激动了点扯掉了他的胳膊,回头缝上去就好了,我做事是有点没轻没重。”
修沃斯微微提高了声音:“芬可拉姆。”
芬可拉姆一怔:“嗯?”
“父亲将芬可城交予你监管,你就是以暴力治下的么?”
“我没有……我只是情不自禁……这家伙很不懂事。”
“那我请问你,芬可城现在怎样?”
“没有怎么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很安稳……”
“侍卫!”
跟随在储君身后的两名王城侍卫立刻取出了备用披风:“殿下。”
修沃斯现在只穿着一身单衣,接过黑色披风围在肩上,对芬可拉姆说:“我去一趟芬可城,请你务必不要跟随。”
薄荷王子在那个瞬间已经想到了无数令人恐惧的可能性,一刻也不相等,直接登上胡桃船驶向芬可城,决定证实自己突然意识到的隐藏事实。
然而帕亚特还没反应过来,他对于芬可拉姆并不是特别熟悉,此刻更注意的是弟弟的神情,有点摸不着头脑:“修沃斯怎么了?走这么快……”
芬可拉姆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侍卫过来捆住男孩,自己松开手走向帕亚特:“可能是学长想视察一下我的成果吧,我反正问心无愧……”
帕亚特扭头刚想问,突然一震,一柄骨刺精准有力地刺入了他的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花,随即这枚骨刺被撤去,芬可拉姆舔了一下上面残留的血,勾起了嘴角。
没人能想到有血族敢行刺原始血脉,王族的侍卫担任的都是传令官的角色,这时候也愣住了,等他们怒吼准备捉拿要犯时,面色不善的新血族却拦在了他们面前,层层叠叠,芬可拉姆已经不见了踪影。
非自己的血族骨骼对血族来说是致命剧毒,这一下刺中的又是脏器的部位,帕亚特大口喘气,只能支撑自己站起来,眼前还是很晕,勉强发令道:“通知王城!还有……修沃斯,快追上他,把他叫回来!”
一个侍卫立刻转身,然而新血族本就围堵在这里,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出去。
另一个侍卫扶着帕亚特,忽然绝望道:“殿下……这一切都是预备好的,您看那些新血族的眼睛……全部都是仇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仇恨?”
“他们被疯狂侵蚀了。”帕亚特艰难地咬着牙,“他们是,反叛者。”
☆、烽火
第四纪元一百九十四年的七月,依布乌海震荡,受创的红杉王子帕亚特拼死破出反叛者重围,随身两名侍卫被杀,他自知筋疲力尽无法返回王城,于是点燃了胡桃船示警。
不会熄灭的人鱼烛吞噬了整整一排的胡桃船,冲天的白焰顺流而下,唯一没有燃烧的船只旗杆上挂着储君的披风,夜风中猎猎作响。距离最近的锡得利城监守者索亚,正是学术领袖中的一位,见此情景心中剧震,拦截住挂着旗帜的那一艘,顺利营救已经昏迷的帕亚特王子后,命令一部分血族侍卫立刻前往欧柏学院。
“反叛者”是一个很难解释的转化现象,在此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有血族拥吮不当,致使人类抗拒过度,神志不清时饮用大量的鲜血,那么会直接跳过“独立期”这个至关重要的过程,直接沦丧理智,化为凶猛野兽。
但早在第二纪元发现了这种情况,当时的斐吉赫王对此深恶痛绝,不论是相关的拥吮者还是反叛者,都以火刑处置。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血族的拥吮步骤都非常规范,只是在血族数量暴增的第三纪元,这项措施不但被渐渐忘却,还越演越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反叛者……他们不都是学生吗……”赶去欧柏学院的侍卫惊呆了,这群反叛者的数量太多了,而且不合常理,目前的记载中还不曾有过“正常的血族再度转化成反叛者”这种命题,反叛者应该只诞生于拥吮后的那一小段时间。
但是芬可拉姆·亚蒂实现了某种不现实的可能。
他是新血族中的天才,依布乌海中未来希望的九分之一。
… …
欧柏学院燃起了白焰,然而此刻的王城还存在着最后短暂的安宁。
苏路曼王刚刚结束冗长的会议,回到休息室躺倒在靠椅上,透过切割精巧的红砖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白涯树林里两个孩子在捉迷藏,伊温和摩西雅,他们两个在昨天刚结束了考试。
作为一个父亲,苏路曼王挺羡慕这个小儿子的,这么丁点就能一眼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摇尾巴这么多年,护食一般围着女孩长大,将来的回忆也一定相当美好。他低头望了望拇指上的血冕之戒,这枚沉重的王权戒指压了他几乎一个纪元,真的考虑要将它卸下来时,回想自己年少光阴,竟没什么可以定格的画面。
苏路曼王觉得有点倦了,闭了闭眼,准备先睡一觉。
白涯树林中,摩西雅跟伊温玩了三次捉迷藏,怒了,一甩手不玩了。
伊温也很委屈,原始血脉本来对身边血族的敏感度就非常高,何况是这么吸引他的血族,因此一抓一个准。摩西雅为了躲个好地方还弄乱了头发,赌气后自己坐在一截白涯树根上,慢慢把黑发重新编成辫子。
伊温磨蹭到她身边,也坐到了树根上,期期艾艾说:“我给你编辫子。”
“好,反正这么热,我一点都不渴。”
伊温反应力一秒爆表,瞬间站起:“等着,我去拿血!冰的凉的?”
“热的。”
“好的。”伊温转身就跑,他对摩西雅说话的风格算得上颇有了解,她最喜欢说反话,而且说起来没有一丝在开玩笑的感觉,十分具有欺骗性,但经受了多次的不解反思后,伊温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一面镜子,成功倒映出摩西雅话中的真正意思。
望着伊温的背影,摩西雅继续编头发,忽然在某一个时刻转身站起掷出一根白涯树枝桠,这动作行云流水,不愧她在实战课的成绩,但来者轻轻侧身避过,嘴角含笑。
“亚蒂学长?”摩西雅怔了一下,她也是新血族,对于新血族身份的学术领袖芬可拉姆也抱有钦佩,但并未有多少交集。这时见到芬可拉姆竟然出现在王城,第一反应是他来找王子们,于是道,“帕亚特殿下与修沃斯殿下都去学院了,学长不知道么?”
“知道啊,小摩西雅。”芬可拉姆笑容不减。
“学长知道我的名字?”
“记得,摩西雅·佐。”芬可拉姆伸出了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喉咙上,“乖孩子,走到王城的城墙上,站到烽火台的中央,然后点燃它。”
摩西雅只觉得咽喉处钝痛,原先以为只是指甲划到,然而芬可拉姆的指尖离开后,她看到那根手指上滴着血,骨节突出了指腹,白森森的一点,包裹寒霜。
她刚想问芬可拉姆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声带仿佛被挖去,她忽然转身穿过白涯树林,走向了高耸的王城城墙,扶着白色的墙面,拾阶而上。
摩西雅抬头望向漆黑沉寂的夜空,漠漠站立在烽火台上,她身边渐渐聚拢了众多的反叛者,然而没有谁擅自发起攻击,直到远处的殿堂走出来了银厥王子。
靠在胡桃船上的芬可拉姆笑了,他用诺丹罗尔语大声喊了几句,反叛者血红着眼睛,扑杀向了抱着一罐冰镇过的血浆的小王子。
他们不惧原始血脉,却只服从芬可拉姆的号令。
动静惊醒了王城的侍卫,他们奋勇上前灭杀反叛者,却拦不住银厥王子拼命地往前冲,小王子本来就以爆发力在兄弟间夺得头筹,此刻谁也阻挡不了一头愤怒斗牛,能伤到帕亚特王子的反叛者在他面前,像是纸剪一般脆弱。
“真是厉害的原始血脉,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将是铭记万世的勇士。”芬可拉姆握住船桨微微一拨,胡桃船离开了水岸,慢慢远去,“再见,银厥王子,伊温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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