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小丫头轻咳一声提醒我:“夫人,你既然嫁给了公子,便该随公子一起唤表小姐一声表妹。”
我禁不住又打量了面前的姑娘一眼,觉得让我叫一个明显比我大的人妹妹,委实有些为难。唤作临川的女子看出我的为难,牵动唇角笑了笑:“没想到表哥娶了的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临川年长几岁,表嫂唤临川一声姐姐,自然也是无妨的。”
我为她的善解人意对她多些好感,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也不要唤我表嫂,唤我长梨就是了。”拍了拍身边的圆凳,又道,“姐姐坐啊,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有人跟我聊天。”
大约是我这自来熟的态度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略微愣了愣,才又是轻轻一福,道:“那便失礼了。”
她坐下之前,随在她身边的丫头迅速在石凳上铺了一层软垫。
我好奇道:“这大夏天的,姐姐不怕热么?”
丫头替她解释:“我们家小姐体寒,行止坐卧都需格外注意。”
她敛了眸子,浓密的睫毛轻颤:“是她们太紧张我,长梨不要见怪。”
丫头却道:“都是公子吩咐下来的,这府里最紧张表小姐的便是公子了。”
她听后抬头嗔了一句:“胡说什么。”
这位唤作临川的表小姐,脸上总有种惹人怜爱的神态。我虽不是男人,却能想象出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神态时,会被激发起什么样的保护欲。
我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劝道:“姐姐喝茶。”又殷勤地问她,“姐姐既然是无颜的表妹,应该很了解他,快跟我说说,他若动怒了会怎么样,我若是想讨好他该怎么做?”
她听后一愣,显得有些为难,迟疑着道:“这……表哥他不曾对我动过怒,所以我也无从知道表哥动怒了会如何。”
我立刻有些失望,看来无法从她那里取得真经。
身后的小丫头不忘落井下石:“夫人这次做的委实有些过,得罪了红英姑姑事小,败坏了公子的名声事大,方才奴婢已派人去请公子,公子这时只怕已在来的路上。”
我听后大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迅速地喝了一杯茶润喉,起身道,“姐姐你坐着,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临川面上露出难色:“你去哪里躲?”
立刻有好几个丫头上前拦我:“夫人哪儿也不许去,公子交代我们必须好生看着夫人,既然表小姐来了,夫人便该陪表小姐说说话,顺便等公子过来。”
我边避开她们,边对临川道:“来日方长,我们改日再聊。”
还没跑出亭子,就听身后丫头对不远处的几个家丁道:“喂,你们几个,快,快拦下夫人。”
那几个家丁听到话,虽然显得有些不明就里,却迅速地上前拿我,而且来势汹汹。
我急忙刹住脚往荷花池边跑去,身后家丁快速跟上来。
临川忧声道:“你们慢一点,不要吓到她。等表哥来了再……”话没说完便又道,“表……表哥。”
我一惊之下回头,便看到分花拂柳而来的无颜。
他距我还剩二十余步的距离,声音有些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又沉声道,“长梨,又是你在胡闹。”
我一见他,逃命的念头登时变得更加强烈。身后的家丁却是训练有素,很快便有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出于自保,忙推他一把,谁料自己却一个不稳,直朝着池子便跌了进去。
伴随着我的大声尖叫,是“扑通”的落水声。
沉到水里以后,岸上的动静便有些听不大真切,似乎极混乱,有人慌张,有人无措,一个声音急道:“不好了,夫、夫人落水了!”
我在水里窃喜,还好我水性好,怕什么。不过,如果此时上岸,一定会被逮个正着,不如我先游到另一边,再爬上去……就在我在水底沉思这些的功夫,突然听到另一声“扑通”。
有人高喊:“公子!”
我立刻一怔,将自己正憋着气也给忘了,结果一口水却趁机呛进鼻子,这般一呛水,本来使得上的力便都使不上了,身子一下子沉得像是铅块,连挣扎都挣扎不动。
听说溺水是很快的,不等我以实践证明此话的真伪,身子就被一个人捞入怀中。
眼睛微微睁开一个缝,隔着水流看到一张年轻男子的脸,这张脸在水中,显得更似一副绝世画卷。
我落水的时候他距我还有十好几步,从两声“扑通”的间隔来判断,他下水救我,竟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故而我有些含糊,这,这到底是不是那个总看我不顺眼的无颜?
我还处于含糊不明的状态,已被他拖到岸边,一离开水面便撑在地上吐了好几口水,大口喘气期间,听临川担心地问无颜:“表哥,你还好吗?”听到他无妨的回答,又急切地吩咐身边人,“快,将夫人扶起来,再去叫个大夫。”
立刻有个家丁上前扶我,我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推拒道:“不、不必了。”
身上的衣服被水湿透,偏生夏日穿得凉快,那纱衣浸了水后,便有些不能蔽体。
我双手抱在胸前,别提多窘迫狼狈,正不知所措,便有一件衣服将我给裹了,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谁拦腰抱起。
无颜抱着我大步朝前走,垂头评价我:“气走了府上的贵客,转瞬的功夫又将自己弄成这样,你,还真有本事。”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也……也就一般有本事吧。”
他眉头一挑,轻哼一声:“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下接。”
我抓住他的手臂,道:“都看着呢,你将我放下来,我能自己走。”见他不为所动,又小声道,“临川姐姐也看着呢,你便不怕她醋了?”
他神色古怪地看我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将我带到房间后,停在门前,看了一眼跟上来的临川和两个小丫头,吩咐其中一个丫头:“去找两件干净衣服过来。”
临川张了张口,似有什么话说,却听他道:“你也见过这野丫头了,可惜正赶上她闯祸,今日便回去歇了吧。”淡淡吩咐另一个丫头,“带表小姐回去休息。”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带着我进了房间。
临川轻唤了声:“表哥……”
我总觉得他待临川有些冷漠,琢磨了一下,觉得他待她,同他待我也没什么不一样,传说中的指腹为婚呢,传说中的两小无猜呢?
我忙在他怀里道:“你怎么让临川姐姐走了,我还没同她说够话呢。我……”
他道:“你不觉得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向我认错么?”说着将我放到床边,随手拿一面铜镜到我面前,“看一看,现在是副什么样子。”
我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端详了一会儿铜镜中那张脸,大方地承认:“是挺丑的。”说完抬头看他,由于他的外袍现在裹在我身上,他自己身上便只剩一层单衣,黑漆漆的长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发间还夹了一根水草,我看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他道:“你看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丑。”撞到他表情略微收敛一些,道,“我是说对不住,连累了你同我一样变成落汤鸡。”他的脸色果然更臭了。
小丫头很快捧了干净的衣靴,放下以后便退了出去。
他坐到床边,也不避讳我,便抬脚去脱靴子,又三两下脱下了上衣丢到一旁,我忙捂住眼睛,听他幽幽问我:“不敢看?”
我的手指挪开一个缝,却正撞见他气定神闲脱裤子的光景,忙又掩上:“那是自然,男人女人的身体不一样,互相看见了便要长针眼,我可不想长针眼。”又嘱咐他,“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最好出去,否则长了针眼,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第二章 情之所起
我把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估摸着他的衣服已经穿好,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开手。
结果停在眼前的是一双好整以暇的眸子,睫毛长的有些不像话。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别开目光,淡淡道:“夫妻之间,没那些讲究。”不紧不慢地理着衣服,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
我顿了一会儿道:“我们是假夫妻,你还写休书给我了。”说完沉默一下,慌忙往怀中摸去,果不其然,那封休书已经被水浸透,我捧着那封已经被水浸得字迹模糊的休书,虚心地问他,“休书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做不做数?”
他顿了一下,却问我:“你每日都带在身上?”
我道:“那是自然,你不是交代过我,我们只是一时的夫妻,将来是要好聚好散的。”说着,就起身将那张纸在桌案上摊平,“若是晾干之后上面的字迹还是难以辨认,你便再补我一份,好不……”
还有一个好字没说完,就有一只手越过我的肩头将那张纸捞过去,利落地揉成一团,替我扔到纸篓里。
扔完之后告诉我:“休书变成这样,自是作废了。”
而后便有一团衣服兜头落了下来,听他不咸不淡道:“换衣服。”
我将头上的干净衣衫摸下来,问他:“那你到底负责不负责帮我补啊?”
他看我一眼:“你自己闯下的祸事,还想我帮你解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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