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无颜不过是一介草民,今日虽有慕容璟撑腰,但得罪了这帮纨绔子弟,对他来说没有好处,我又并非他在乎的人,不过是受了些小小的委屈,他自然不会为了我同他们过于计较。
只听他垂首道了声:“多谢王爷。”又道,“醉酒生事,调戏良家女子,这两桩罪该如何论处,都有明确的律令规定,王爷也不必问草民的意思,法办便是。”
我一听他说法办,忙拉他的袖子:“算了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对慕容璟道,“王爷,放他们走吧。”
那帮公子哥听后连连向我道谢,我虽然极反感他们,却没想接着为难他们,却听无颜道:“此事便交给王爷了,草民先行告辞。”说完朝慕容璟行了个点头礼,便拉上我往人群外去,阿福见状忙朝慕容璟告了辞,小跑着追过来。
我一手提着那盏破灯,一手被无颜紧握着,心里颇有些挂念,连连回头:“他说要赔我的灯还没拿到呢,怎么就走了?”又吩咐阿福,“你快去帮我要回来。”
阿福撇了撇嘴:“夫人,这个时候您便不要惦记灯了。方才把小人吓得魂都快没了,若不是公子来得及时,夫人就……”
我浑不在意道:“可我不是没事么。”
阿福道:“万一有事呢?”苦口婆心道,“夫人初到晋地,有所不知,那李全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被他吃干抹净的姑娘数不胜数,夫人若是今日逃不掉,便相当于羊入虎口,最后一定会被吞得骨头也不剩,到时候夫人想哭都来不及。”
我看他一眼,道:“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却听无颜凉凉道:“心里有数?我却看不出你心里有什么数。”
我道:“我心里自然有数,自保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呗。”
话说完,感觉到握住我手腕的手微微一抖,随后力道收紧,我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蹙眉道:“你做什么啊,疼。”
他道:“这时候却是知道疼了。”
我挣他的手:“你松开。”
他不动如山,将我的手腕抬高,目光凉凉如清冷月色:“你不是很有本事么,那便与我鱼死网破试试。”
他力气甚大,我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把那只手给掰开,最后只得放弃,咬牙切齿道:“我错了还不成么。”
他看着我,嗓音幽凉:“一个正常男人只用三成力气,便能让你这般告饶,想要将你吃干抹净,还不是易如反掌。”说完将我的手往旁边一甩,便自己走自己的了。
我揉了揉被他握痛的手腕,朝他背影腹诽了一句:“莫名其妙。”
身边阿福掩口笑道:“夫人,其实公子他也是关心你。”
我看他一眼,问他:“阿福,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阿福有些茫然:“自然是打东边出来的。”
我道:“那不就得了,太阳又没打北边出来,他怎么可能关心我?”说完就去追他了。
阿福默了一会儿追过来,道:“夫人,你手里的花灯都坏了,还留着做什么?不如小人帮你扔了吧。”
我叹口气:“坏是坏了,回去修一修就是,我七夕不一定能出门,还指望着这盏灯应应景呢。”
阿福提醒我:“不是不一定能出门,是一定不能出门,今日出了这桩事,公子一定罚夫人禁足,日后再不带夫人出门。”
我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回府后,沐完浴更好衣,又在院子里逛了两圈,头发都彻底干透,才硬着头皮推开门,先是在门边探头探脑了一番,想确定无颜是不是已经睡了,却忽听身后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自然吓了一跳,回头笑道:“原来你还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了,怕吵醒你。”
他手上提着一个茶壶,悠悠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进来呢。”
我嘴角扯了扯:“你怕是误会了,我这个人最是光明磊落。”
他不置可否,进门的同时命令我:“进来。”
我随手掩了门,心虚地跟上去,觉得以他的脾气,定然是要问我的罪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认命地道:“《女诫》也抄完了,《女论语》也抄完了,下一本是不是《内训》啊,要不再加本《列女传》?”
大约是我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听他道:“那倒不必。”
以我对他的了解,知道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我,这句话后面定然还有后话,可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可怜兮兮地问他:“你的意思是不罚我了?”
他示意我:“坐。”竟还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
我有些惶恐地坐下,然后接过他给我的那杯茶,一口喝下去权当压惊,调整了一下心态,想开口求他为我留一个全尸,却听他淡淡命令我:“去床上吧。”
我看着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更加不知道他的用意,吞口口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睡觉?”
他道:“不然呢?”边倒茶给自己边道,“今日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也算你运气,去睡吧,免得明日再精神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我立刻像得了免罪符,松口气道:“你早说嘛,吓我一跳。”抹一把额上的虚汗,听话地上床了,今日走了很多路,又受了场惊吓,早想美美地睡一觉,此时的我见了枕头,就像见了久违的亲人。
在床上侧着身子躺好,卷了被子便要入眠,似睡非睡间,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似乎比寻常时候还要贴得近些。男子的声音响在我身后,合着温热气息掠过我的耳:“长梨。”
印象中他不常唤我的名字,冷不防听到,睡意登时远了一些。
我僵了身子,道:“嗯?”
他的气息更近一些,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今日之事,我虽不与你计较,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听到了么?”
我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答应道:“嗯。”
他沉声道:“总是答应得好好的,遇事肯定又都忘了。”隔了会儿又道,“罢了,睡吧。”
过了很久都没再听到别的动静,他也没再靠近,我很快放松下来,也没有去体会他说这话的语气,早上醒来琢磨了一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有些含糊。
手撑在床上,侧身看着他,沉吟道,是了,他不与我计较,本身就已经不寻常。
望着他寂静如画的睡颜,我也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探手上去,摸了摸他的鼻子,又落到他的唇上。唔,这双唇长得很好看——形状也好,唇色也好。
手漫不经心地沿着他双唇的轮廓勾画,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个念头,这双唇,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惹我愣了愣,我忙摇摇头阻止自己:长梨,你在想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可是越是默念心经,那个念头却越是强烈。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道:只是亲一小口,没关系的吧。
还不等回应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身子已经擅自行动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触感柔软,却有一些干涩。
我登时有些失望,什么嘛,原来吻上去也不怎么样。
刚从他唇上离开一些,却突然有一只大手将我的后脑勺给按上了,刚刚离开的双唇突然又贴得严丝合缝。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在那时候,那个时候,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良久,脑海才勉强寻回一丝清明,借着那丝清明,我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状况——
我方才出于好奇亲了他一口,觉得不好玩儿,正要离开,却又被他亲了回来。
亲、亲了回来?
我登时大惊,想离开他,唇上的力道却忽然加重,整个人也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制住了。他在我唇上重重吻了几下,才稍稍离开,低声在我唇边道:“方才你是在做什么?嗯?”
他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低哑,语气慵懒而缓慢,听起来十分祸乱人心。
我因为惊吓而有些喘息不定,含糊道:“没……没做什么。”想往后撤,却被他的手稳住了动作。
耳边隐约能听到床帐外更漏的声音,可是床帐子里,便只有我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很稳,我的却早乱成一团。
面前是一张近得不能再近的脸,一根根的睫毛都清晰可见,他继续道:“你喘得这么厉害,还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么?”
我急道:“还不是你……”
他眯了眼睛:“我?”
我吞口口水,道:“没什么。”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就醒了,难不成是做梦了?”
他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移到我的耳根处:“我梦到有人趁我不备,亲了我一口。”
我点了点头,应和道:“竟然还是个春梦。”
他停在我耳边的手顿了顿,随即缓缓道:“哦,原来这是个梦。”
我气定神闲地道:“不错,这是个梦,梦里的事都不是真的。”又建议他,“你再躺一会儿,说不定一睁眼这个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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