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的煞有介事有些失神。
怎么办,云辞这个人虽然平时不够认真,但是认真起来有些帅啊。
我笑:“臣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再说有皇兄这样疼臣妹,臣妹哪能说走就走啊。”
他绷紧的态度并没有为我的的话得到放松,将我看了很久,忽然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朕其实并没有那样疼你,你,会不会怪朕?”
我不明就里:“皇兄不妨举个例子。”
他沉吟良久,才道:“比如,朕也许会为了家国天下弃你于不顾……”
我笑了:“那是臣妹的福气,也是大沧的福气。”
我回宫有半年,一直过得很太平,而我身边唯一一个不太平的因素,是婳婳。因为就在这半年,宫里好几个公主陆陆续续许了婚。每嫁掉一个公主,婳婳就忧虑几分。我也不晓得她在忧虑什么,仿佛我那些皇姐嫁出去,就会连累我嫁不出去似的。
到了宋诀与昔微的婚事也要定下来的时候,婳婳已经愁眉苦脸,不忍卒睹。
我知道,她虽然劝我将宋诀放下,她自己却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人。我虽然多次向她摆明立场,告诉她我真不在乎宋诀娶谁,她却一心以为我是在死鸭子嘴硬,搞得我十分无辜。
我向她表达了我的看法,她却像一个女儿不给她争气的妇人,十分痛心疾首:“殿下,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像河里的鱼一样多得一捞一条啊?奴婢告诉你,好的就那么几个,没了就是没了。”
又有些伤感:“可怜殿下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先皇也故去得早,如今在这偌大的宫里,连半片庇荫也没有。想想前两天嫁出去的九公主,有七王爷护着,生母张太妃也健在,就算自己不操心,也嫁了个人人称羡的驸马爷。”目光有些悠远,“想想圣上在曲江宴上还说要为殿下择婿,却不知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大约圣上日理万机,早就忘了。到底不是亲生的。”说完后叹一口气,“唉。”
隔了会儿迟疑着问我:“殿下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奴婢的话?”
我蹲着身子,一边将手中的小鱼干喂给地上的猫,一边笑眯眯道:“婳婳,我刚刚琢磨出一个名字,叫二花,你觉得好不好听?”
婳婳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殿下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喂猫?还有这哪来的野猫啊?”
我抬起头无辜地看着她,慢悠悠道:“其实吧,我觉得像我这样年轻貌美才华出众的姑娘,是没有可能嫁不出去的,婳婳你担心什么?”又道,“还有,二花是沈大人特意托人送来给我解闷的,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多喂小鱼干给她吃……”
婳婳正要发飙,听到话后顿了顿:“沈大人?”突然兴奋道,“沈大人!”
由于她一惊一乍的,猫被她吓跑了。
我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从此以后,婳婳经常问我的一句话就是:“殿下,你觉得沈大人做你的驸马爷怎么样?”
没过多久,她的问题就变成:“殿下,你真的不考虑沈大人做你的驸马爷吗?”
后来,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于直白,于是调整了一下问题方式:“殿下,今日是个良辰吉日,要不你给沈大人写封信问候一下吧。”
沈初也很配合,隔三差五就要托人送东西给我。他作为一个品行端正的正经官员,自是不能做出常来后宫这等随便的事。可是以他的权力和财力,要买通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是何等的轻而易举。
历数一下他干出来的事,大体有以下几桩。
早上我刚睁开眼,就有小宫女从帐外殷切地递来一碗茶水,告诉我此乃湖州上好红茶,千金难求,而这千金难求的好茶,是沈大人专门送来给我漱口润喉的。
中午用膳时,刚刚在膳桌前落座,便又有小太监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在桌上摆好后告诉我,这是淮扬名厨的拿手菜,为保证口感和菜温,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是沈大人专门送来给我开胃的。
晚上沐浴后,习惯同婳婳对一局棋,却见婳婳在棋盘旁正襟危坐,看棋盘的样子像在看一个了不得的稀世珍宝。
很明显,这瞅着眼生的檀香木棋盘也是沈大人送来的,既是沈大人送来的,来头自然很大。
我疲惫地吩咐婳婳今天不下棋了,让她去给我调墨,想临睡前画几笔。婳婳听后起身,沉吟道:“好像沈大人前几日差人送了一块朱砂墨,殿下等着,奴婢去找找。”
我望着小丫头翻箱倒柜寻那据说是天下最贵的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话说沈初这样的投我所好拍我马屁,是想干什么?
虽说他很有钱这件事人尽皆知,但也不至于这样拿钱砸我吧。我觉得找个时间同他好好地谈一谈,而这个愿望,在这一年的初秋成为了现实。
云辞不知怎么生了兴致,突然要出门巡游,听说扬州二十四景令人叫绝,便将巡游的地方定在了沈初的家乡扬州。我原想着,纵使云辞有心带女眷随行,也不会挑到我的头上。光是那些妃嫔,都可以让他挑花了眼。没有想到,他却亲自过来通知我收拾行李细软,随他一起下江南。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皇兄啊,你确定不带你的那些美人去?”
他答曰:“朕出门不就为了图个清静?你觉得带上她们还能清静吗?”
“那如何不带三皇姐去?”
“你觉得照昔微那丫头的骄矜,能受得了长途颠簸吗?”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出发前的那一天,婳婳兴奋地对我说:“巡游既然定在了扬州,沈大人必然同行,殿下要抓住机会,与沈大人培养感情。”
我深以为然,点点头道:“我的确要与他好好培养感情。”
婳婳很激动:“殿下你终于开窍了?”
我看她一眼:“他那么有钱,万一我哪天落难,还可以敲他一笔。”
婳婳默了默:“虽然殿下你的目的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大方向上还是没错的,殿下有心同沈大人搞好关系,奴婢甚感欣慰。”眼中精光闪过,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助你钓得沈大人这只金龟婿……”
第二日,天气甚佳。
高楼广宇,飞檐翘角,被阳光镀上一层祥和的颜色。
在一片祥和中,巡游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正阳门外出发。行架的仪仗,车撵,还有送行的队伍,无一处不透露着天家的威严。
只是没有料到,随行的沈初出乎意料地没有选择坐进马车,却选择了骑马。
我打起车帘,往外观望,在御前侍卫错落的队伍中,寻到那个月白的身影。
第一次见他,他是月下抚琴的翩翩公子,若没有我护着,早成为刺客刀下的亡魂,所以他最初给我的印象,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后来见到他的模样,觉得一个男人模样俊秀也便罢了,眼睛下方还有颗泪痣,更是令我将他同阴柔这个词挂上了边。
当然,他虽然生的阴柔,到底还是一副男子的阴柔,若是一个大男人却生就了一副女人的阴柔,或许会令人反感。我想,沈初的模样,大约不会让人讨厌的起来。
却没有想到,他这个人骑上马,只瞧背影,竟也这样的英俊挺拔。
我正盯着他的背影沉思,他忽然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便与我的马车并行,我慌忙放下帘子,很快,听到他在车外问我:“车马颠簸,殿下可还适应?”
旁边婳婳捏了一下我的手,我在她殷切地注目下,回他的话:“尚好,多谢沈大人挂念。”
外面的嗓子清清淡淡,带一点笑意:“原来殿下听得出臣的声音。”
我呵呵了两声,道:“我又不是没有同沈大人说过话,自然听得出。”
沈初道:“长路漫漫,殿下可觉得无聊?不如臣陪殿下说说话。”
我道:“沈大人只管忙自己的,我这里有婳婳陪着,沈大人不必担忧。”
婳婳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不动如山,又提醒沈初:“人多眼杂,沈大人不好在本公主的马车旁停留太久。”
外面传来男子凉了几分的声音:“殿下这是在赶臣走?”隔了会儿,有一些落寞道,“难道是臣哪里做的不好?”不知为何,听着他的语气,竟让我心中有些许的不忍,又听他道,“是殿下怪臣当年隐瞒身份,还是怪臣不能常来宫中看望殿下,抑或是臣送殿下的东西,殿下不喜欢?”
他提出的这些问题,惹我愣了愣。
原来他不声不响在心里想了这么多,看来他平日里送我的那些东西,也有讨好我的意思。
我叹一口气,道:“当年在寺中,你我都可以不必在乎世俗的身份,交往也随意了些,如今在这样多的人的眼皮底下,我却不得不顾念你我的君臣之别,谨慎些总是好的。”唤出他的名字,“沈初,我并没有因为什么事情恼你,也没有刻意同你生分,你为什么以为我在怪你?”
说着,撩起车帘,同行在车外的男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发觉他微微有些愣怔。额发在微风吹拂下扫过眼角,和风中的他的容颜,看上去干净而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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