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仆为药 (泽溪七君)

范淡淡看他一眼，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从未后悔。”
“哦哦～不后悔？”
艾赛克斯冲着范的背影啧了一声，摇摇头。
被范公爵提点了一下，艾赛克斯猛然醒悟，原来亚尔曼对那个小女仆是那种感情。
虽然和范说他要劝劝亚尔曼，但艾赛克斯其实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
他和亚尔曼是同一时代进入血族社会的，最开始因为一些缘故两人一直互为同伴，从未有过背叛。相互信赖的关系维持了几千年。
可艾赛克斯却一直有着想看亚尔曼出糗的心愿，实在很少见他失态，让艾赛克斯觉得他太无趣了。很久之前艾赛克斯做的恶作剧都没能吓到过亚尔曼，后来有一次他故意让亚尔曼误会他和斯图亚特结盟，亚尔曼的反应都很不如他意。
所以如果问艾赛克斯的愿望，那他会列出一个清单出来，排在第一个的必然是希望有生之年看到亚尔曼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有范这个势力，来到哈德维克后也见到了亚尔曼的异常，艾赛克斯得知亚尔曼大约喜欢上那个小女仆后，更加兴奋了，亚尔曼终于栽了，哈哈哈！
南绯薇自见到流翎商会正在建的商船后，就念念不忘。虽然船建好后要两三年后，但许多事都要提前筹划。即使她混上了船，怎么让船上的人不把她丢下去，封闭危险的海船上，她独自一人要如何才能保证自身安全，都是难解的题。
她要找机会多靠近流翎商会，毕竟到时候上船的人都会是流翎商会的。
南绯薇一直琢磨着这些事，就显得心不在焉的。亚尔曼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
亚尔曼拧了下眉，不会是又不舒服了吧？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南绯薇从思绪里回神，看向亚尔曼。
“别总坐着，出去走走。”
“是，主人。”
南绯薇答应着从挺舒服的靠椅上站了起来。医生虽然对南绯薇的心疾无可奈何，但是亚尔曼还是尽量做到医生的建议，比如让南绯薇适量运动之类的。
南绯薇拿了把小阳伞，带上帽子，可亚尔曼却也随她走了出来。
南绯薇回身，看着亚尔曼。
亚尔曼淡淡地说：“我也走走。”
主人这样说，她还能拒绝？南绯薇松下肩膀，正了正帽子。
亚尔曼的庄园实在大，南绯薇散步也不过是走走城堡附近的地方，再远些的地方她就没有体力了。
既然是散步，南绯薇便慢悠悠的，亚尔曼一直走在她旁边，竟然也耐心得很。
她和亚尔曼之间不仅隔着物种，还隔着阶级，南绯薇根本找不到话题和他说。两人就这么安静无语地走了半个多小时，南绯薇都觉得有点尴尬了，亚尔曼却毫无察觉。
“咳……”南绯薇想了个话题：“主人，之前您绞杀的那些低等吸血鬼也是血族吗？”
“那些低等生物。”亚尔曼嗤之以鼻，但试图详细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尽管血族极力和那些没脑子的低等吸血鬼划清界限，从不认为它们和他们有任何一点联系。但低等吸血鬼的诞生和血族的历史是有很大渊源的。
他想了想，说：“上古时血族就存在了，那时的血族是血液最纯正的，力量也最强大。但即使是最强大的血族，也无法挣脱自然的规则。因为某些原因，一些上古血族丧命，而活下来的中还有许多堕落，丧失理智，变成了低等吸血鬼。和极难繁衍的血族相比，智商低下却体能强健的低等吸血鬼却有很强的生育能力。以前血族曾对低等吸血鬼进行过一次大范围的绞杀，但没有清理干净。低等吸血鬼就一直存在到现在。反倒是上古血族，现在只有一位了。”
“所以那些低等吸血鬼以前其实也是血族？”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亚尔曼讲起血族的历史，她听着倒挺有意思的。
亚尔曼严肃地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南绯薇微微睁圆了眼：“哎？为什么？”
“那些低等吸血鬼除了都以血液为食之外，和我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那些生物是麻烦，是需要处理的垃圾。”
南绯薇眨了眨眼，哦了一声。然后两人之间那种僵滞的尴尬气氛又开始蔓延。
亚尔曼从眼角余光看了看南绯薇，难道他刚才的语气太严厉了？他只是怕她在别的血族面前也这样说，惹怒了他们，他们不会像他这样宽容她的。
不过，他本来就想不再让南绯薇暴露在其他血族之前，南绯薇应该不会有机会和陌生血族说话。
可能他不用那么严肃地对她说话？
亚尔曼清清嗓子，斜眼研究着她的神情。却看到她的脸色一变，扶住了一旁的树干。
他立刻伸手扶着她的臂肘：“怎么了？”
南绯薇嘴唇有点发白：“心脏……开始疼了。”
手指僵了一瞬，亚尔曼扭头厉声叫道：“库克！”
库克不知做什么去了，迟迟没有出现。亚尔曼又叫了两声，换了个仆人，声音更加急迫：“里克！里克！”
南绯薇已经缩着背蹲到了地上，咬着牙忍痛。里克慌张出现，弯腰说：“主人。”
“快让医生带止痛药剂过来！”
心室里像有条虫子在折腾，南绯薇带着哭腔哼了一声。亚尔曼看着她几乎要跪在地上，背僵着一动也不动，显得更加瘦小如孩童。而他就站在她旁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她似乎痛得更厉害。亚尔曼喂她喝药，她都咬紧着牙关不肯张嘴。他只能把她抱在怀里，捏着她的脸颊逼她张开嘴，再将药剂灌进她嘴里。
南绯薇呛得连连咳嗽，将头埋在他胸前。
亚尔曼将手搭在她因咳嗽而震动的背上，心头滋味复杂。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好奇的声音靠近。艾赛克斯走了过来，歪着头看着随南绯薇蹲在地上的亚尔曼。
亚尔曼面无表情地看了艾赛克斯一眼，将南绯薇抱了起来。
“她死了？”艾赛克斯探头朝他怀里看了一眼。
这次被里克飞一般地带过来的医生，抚平了他的头发，咳了两声解释道：“南小姐只是心痛，还不至于威胁到性命。”
“唔。”医生说这句话时亚尔曼已经带南绯薇闪出了数十米外，艾赛克斯想着刚才亚尔曼的脸色，咂咂嘴。
小女仆不过是生点病，亚尔曼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艾赛克斯觉得照这个样子下去，他离看到亚尔曼被南绯薇的事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一天不远了。
翘起唇角笑了笑，艾赛克斯也是身影一闪，追上亚尔曼接着看热闹去了。
南绯薇的心痛不是病，亚尔曼也并不想帮她治好。她喝下药，疼痛缓过去了，这次事就算过去了。南绯薇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缓神。
艾赛克斯还没看出什么，就被亚尔曼赶了出来。
再次看到南绯薇受了好大折磨的样子，亚尔曼心中有些复杂，也不想在她房间中呆下去，便去了书房。
他摊开信纸，为了转移注意力，想了想，拿起羽毛笔，在信纸上写下了上次宴会上坦西门和克洛铂试探他的事。

☆、第二十四章

亚尔曼收到吉布森的回信，已经是两天后。
“上次通过那条项链，我调查过了，但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线索很少。你说坦西门和克洛铂联合起来试探你，我觉得有异常。克洛铂一贯和你不合，但是坦西门却和你很少有交集，也没有什么矛盾吧？”
“而且我和坦西门同在长老会，也没有不合。他忽然针对你确实可疑，所以我在坦西门身上下了手，调查了一番，发现了一些事。具体原因还没调查清楚，到时我再跟你说。但坦西门可能对你有杀意，他不会明目张胆地害你，但暗中下手是最难防的，更何况你近期情况特殊。千万不要被坦西门抓住机会，你以后要多多警醒。”
亚尔曼读着吉布森信上的内容。果然，坦西门是想对他动手了。
吉布森说他近期情况特殊，确实是这样，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解药做准备，绝对要防着坦西门。
将吉布森的信烧掉，亚尔曼拆开了另一封信。
这封信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亚尔曼所需的两种材料同时找到，不过需要他亲自动身。但这次要去的地方有些危险，南绯薇这两天又犯了一次心痛，亚尔曼不敢冒险将她带上。偏又在这时得知一个长老正盯着他虎视眈眈。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真稀奇，南绯薇呢？”
门被打开，艾赛克斯向内看了一眼问亚尔曼道。
亚尔曼抬眼，盯住艾赛克斯。
艾赛克斯：“……你干嘛？我不还是一样英俊？脸没变啊。”
亚尔曼极浅地笑了一下，在艾赛克斯的吃惊中说道：“有件事拜托你。”
艾赛克斯高兴起来，说：“没问题，有什么好处给我？我总不能白答应你。”
他冲亚尔曼挑挑眉，亚尔曼说：“好处就是我允许你多在我这里住几天。”
“你可真大方。”艾赛克斯说：“那你拜托我的是什么？”
“我这就要离开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南绯薇。”
艾赛克斯了然：“果然是为了她才让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