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王妃”二字,内心平静的一厢湖水,霎时被微风吹皱,她双腮红如桃花,不由回想起那日清晨与他缠绵亲吻的情景,头埋得更低了“若那些刺客真是本王派遣的,他们就不可能对你我一路追杀,更不可能逼得本王带你涉险跃马过断崖,”北安王好笑的解释着这笨女人是什么逻辑,他有些心怀抑郁地望着她,忽然发现身旁这个小女人正满脸绯红的绕弄着裙带,不知所措看得他不由心神荡漾,再次霸道的圈她入怀“在想什么呢,”温柔的男低音萦绕耳边唐善雅正懊恼自己无端怀疑起王爷,忽然被他扯带入胸怀,吃了一惊,她满脸绯红,起了一阵娇色:“王爷……”
话信子停留在香唇边,还未脱口,北安王惩罚性的一吻已经落在她红红的脸颊“王妃,不许再怀疑本王,”说完,他又重新抱她上马背,牵马朝相府走去“老爷,大小姐回來啦,”北安王的马儿刚抵达相府,便有小厮飞腿一般,屁颠屁颠的进了唐丞相书房禀报“哼,这不守规矩的丫头,这时候还有脸回來,我就当沒她这女儿,”唐守廉不耐烦地摆摆手,气得笔往纸上一摔浓黑的墨汁,顺着桌脚蜿蜒流淌,滴到地上“老爷,您消消气,别动怒,听说,大小姐是随同北安王一齐回府的,”小厮依附着唐丞相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说“什么,你不早说,她是和摄政王一起來的,”唐守廉先是惊讶得瞪眼,旋即,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奸笑:“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迎接小姐,”
“是,老爷,”小厮一阵喜气洋洋,接过老爷递來的赏钱与此同时,芙蓉轩:
“你说什么,唐善雅那小贱人又回來了,”大姨娘听完贴身婆娘的禀告,心花怒放进而,是一阵放声大笑:“哈,哈,你说你这大姐,这时候还有脸回來,我早看出这浪荡蹄子不安分了,上回她拿她死去的娘当幌子,才侥幸逃脱,这一次,这小妖精就是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也不够她用的,”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女儿唐宝筝听的,唐宝筝今日把自己打扮得格外精致,她一身玫红色紧裙,内衬月牙白绣描金色海棠肚兜,梳了个倭堕髻,耳挂明月珠发髻之上,又有藕粉色大朵睡莲花雕饰着,显示出少女的柔情与清纯可爱宝筝望见母亲干涸蜡黄的面上,竟然有了一丝喜悦之色,精神大振,也跟着咯咯浅笑这时候,突然发觉前來禀告的婆子脸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大姑娘身后,似乎还跟着个男子,像是王爷……”她嗫嚅着说,一边不住地往衣襟上搓手这母女二人听了,同时大吃一惊,唐宝筝用略不放心的语气道:“大姐若是声名扫地,被爹爹赶出府,便是北安王喜欢得紧,将來收她做妾,可如何是好,”
“我女儿尽管放心,摄政王爷权势熏天,他又不是傻子,会去娶一个对自己毫无帮助的女人,”大姨娘拍了拍女儿手“只怕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做下了什么……”唐宝筝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虽然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北安王爷英俊潇洒,绝非风流孟浪之徒,但当她得知了北安王陪大姐一起回來,还是暗暗气恼大姨娘眯着眼,望向天空的残云,她不由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命运,放着个好端端千金小姐不做,还沒成亲就和唐守廉做下那苟且风流的事,有了个不该有的孩子她是用自己的大好青春,成全了一个男人的风流韵事,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才能有更加深刻的领悟,声名,对于男子而言可有可无,可对于弱小女子而言,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这么多年,她哪一朝、哪一刻不是费尽心思,讨好枕边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唐宝筝这个一手栽培的女儿接入相府,再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千金唐善雅,无疑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娘,我们走吧,看看大姐要如何的出洋相,”
女儿的话语,将思绪飘渺的大姨娘拉回了现实“如今,这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大姨娘心想,干裂起皮的唇角,有了笑容,她牵着女儿手,一步步朝大门迈去远远的,她就望见一人影
“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我们的风流大小姐给召唤回來啦,”大姨娘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一句,又瞅了眼伫立门前的女子,正是唐善雅“姨娘倒是消息灵通,望风望得真够紧,”唐善雅不依不饶的唇齿相讥大姨娘被这话气噎,她刚想再指责点什么,却被女儿唐宝筝拉住了衣袖“娘,北安王他果真在此,”唐宝筝嗫嚅道,瞳孔痛苦的收缩但见北安王慢条斯理,朝她拱手,道:“夫人,冒昧打扰了,”
大姨娘听这么个位高显赫之人,居然如此平易客气,还管她叫夫人,不由也让了三分礼恰恰这时,小厮飞腿來报,老爷从书房出來了,不一会儿功夫,唐守廉便迎到了府邸大门前,他侧眼一望,刚巧望见呆呆站在原地的大姨娘和唐宝筝二人,只得讪讪笑着,朝北安王施了朝堂之礼,道:“,愚身到底年纪老,腿脚都沒以前方便了,竟然让内子抢了先,还请王爷见恕老臣招待不周之礼,”
“诶,唐丞相说的哪里话,小王还有诸多要和丞相商量之事,还请借一步说话,”北安王扫视了一眼周围,他在看向唐宝筝头上那朵硕莲的瞬间,忽然又道:“尊夫人的令媛今日打扮得甚清丽脱俗,倒让本王眼前一亮,”
“小女无礼,还让王爷见笑了,”大姨娘微笑着答礼,她知道,北安王说的只不过是面子客套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宝筝经这么一夸赞,倏然微红了眼,万分羞涩地看着眼前高大颀长的男子,眉目间流淌着旖旎春光北安王倒是云淡风轻的,对她回之以笑,然而,二妹宝筝的举动,全然落在了唐善雅眼里,她略显失落地呆滞在原地,却被北安王豁然牵住了手,小声附在她耳畔,柔柔道:“爱妃和未來的小姨子,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唐善雅经他这么一挑逗,更是满面羞色,恨恨的白了他一眼,身旁男子看见她忽而嫉妒忽而羞愧的样子,暗暗勾起唇角“好,好好,”唐守廉已经等待多时,忙拱手让路,此时,天色已晚,他又忙命一旁的小厮打起灯笼“娘,王爷他怎么來了……”唐宝筝望着北安王牵着大姐手离去的背影,一股浓烈的醋意油然而生,她小声咕哝着说道,眼睛却恋恋不舍直盯着北安王远去的方向,恨不得追过去一听究竟“这……为娘也沒有料到啊,”大姨娘沒有再接着往下说,怕女儿着急会干出不理智的事情,但,一股不详的预感仍然冲撞着她的脑穴用拇指摁了摁头上太阳穴,她幽幽地说:“乖女儿,别怕,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娘就是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也豁出去了,谁敢挡我,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她的眼神犹如血蟒张开,异常恐怖
☆、第九十五章 下聘礼来了
书房那端,唐守廉是何许精明的人,他见北安王一刻不肯放松的搀扶着大女儿的手,來人的三分意,他已猜着两分“王爷请坐,”他客气地说着,吩咐下人端來一张太师椅,又亲手端过一碟茶盏:“这是府上的茅山雪峰,请王爷品尝,”
“茶是不错,茶美人更美,唐丞相可知小王我,醉翁之意不在茶,”北安王抿了一口雪峰茶,袅袅云雾,混合着茶水的清香,飘散在书房里“哦,老臣愚钝,还望王爷指教,”唐守廉佯装不解地问“那小王就实不相瞒,小王我对令府大千金善雅小姐一见倾心,今日特意來府,是想向丞相求亲,不知唐丞相能否成全美意,”
“嗨,什么成全不成全的,王爷见外了,王爷愿意屈尊与小女结亲,老臣万分惶恐,反倒觉得有些高攀不起啊……”唐守廉道唐善雅望见,唐守廉说这话时,表面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估计内心比谁都高兴她不由暗暗咬唇,在心里发誓:“爹爹,莫怪女儿对你不住,女儿嫁了王爷,便是王爷的人,纵然你是我亲爹,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你伤害王爷一丝一毫,”
“那丞相大人的意思就是答应咯,唐丞相,请容许本王称你一声‘岳父大人’,”北安王拱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唐守廉早笑得络腮胡须一颤一颤的,合不拢嘴“依王爷的意下,婚事定在何时,”他抚着胡须,笑咪咪地问“三个月后初七,七月初七,本王已派人占卜,正是宜婚娶的良辰吉日,”北安王斩钉截铁地说“好,就定在三个月后,”唐守廉抚着手掌,笑道“爹,您都还沒和女儿商量呢……”唐善雅双手捏上唐守廉的肩,一副父慈女笑“哦,对对对……宝贝女儿呀,嫁给北安王这样的人中俊杰,你还不满意呀,”
唐善雅本就是口头说说,造个势,她心里虽对父亲随随便便就将女儿嫁人的行为百般厌恶反感,但要嫁的人是北安王,也就作罢只过了几日,北安王王府便派遣出人在集市采购聘礼,很快,摄政王要娶丞相府嫡女为妃的消息便在京城里扩散这一天,丞相府格外热闹,大清早的,便有抬舆的轿夫抬着一件又一件大铁箱子进门,最前头,还有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妇人瞧着这妇人年莫四十,身材丰腴,腰鼓粗圆,浑身遍地的光鲜亮丽,鬓发上插满了金簪宝钗,五光十色,一步一摇,她走起路來,却极力扭晃着腰肢,显然,一副媒婆的打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刚绕过屏风影壁,媒婆的步子还沒跨进大厅堂,便先见着了大姨娘媒婆误以为是这家子的女主人,笑呵呵道:“哎呦,给夫人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