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繁琐的礼节都在扶栾的细心照料下完成,千碧被送进洞房后就是扶栾一轮的敬酒答谢,几桌下来苍白的脸色隐隐透着些红润,走路也有些虚浮,走到我这桌时握着酒杯的手已有些不稳,风曲举起酒杯道了声恭喜,扶栾并未接话只定定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低下头扯了扯风曲袖子,风曲道:“公子认识我这名小厮?”
扶栾饮尽杯里的酒淡淡道:“不认得,烦请师兄跟上神问安。”
风曲道:“自然。”侍女一路跌跌撞撞从内室出来走到扶栾面前靠着耳朵低低说了些话,扶栾脸色一变放下酒杯匆匆往内室去,我抓住跟在后头侍女的手:“发生何事?”
侍女看了看我难为道:“夫人又咳血了。”
说完便急匆匆跟着进了内室,我跟在后头见扶栾抱着千碧坐在床边,脚边雪白的帕子上刺目的一抹鲜红,我开口叫了声千碧,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拉着风曲转身听见千碧虚弱的道:“姐。”
我停住脚步,“姐,对不起。”
她道:“姐,我知道是你,是我做错了这些年我也在找你,希望能求得你原谅。”
我转过身道:“千碧,,婆婆走的时候让我照顾你,我便拿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你喜欢扶栾,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和你争他,你想求得我原谅,若是那日我死了,你又如何求我原谅?”
千碧看着我眼里隐隐聚了一汪眼泪:“姐姐,我......”
我冷笑道:“如今你求仁得仁,有些话我也不多说,只希望你们白首相携子孙满堂。”
千碧跪在我身前:“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是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看在将来他要叫你一声姨的份儿上你救救他。”
再抬起头时眼泪已湿了大半张脸,千碧拽着我裙角哭噎着:“姐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求你救救他.......”
我拉回裙角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她下巴:“你当初想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千碧的眼泪顺着尖瘦的下颚流到我手心,湿润温热。我抬手细细擦掉她的眼泪,贴着她耳旁轻声道:“这叫报应。你喜欢扶栾,我早与你说过不会与你争抢,何必又要踩我尸体为阶。”
千碧抬手握住我的手,那只手如今已细嫩的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可见日子过得着实养尊处优,千碧闭着眼睛道:“对不起,对不起。”
千碧的身体隐隐发抖眼泪掉的越发凶,我握着她下巴的手猛然松开起身背对着千碧道:“我从来不曾怪过你,不管你做过什么始终是我的妹妹,需要帮忙尽管来榣山找我。”
扶栾越过我身旁停了脚步,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情绪交织杂陈,蹲下身扶起千碧反着袖子细细替她擦了眼泪才道:“起来吧。”千碧握着扶栾的袖子急道:“是我骗了你,但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你相信我。”千碧方才还是隐隐发抖的身子此刻却明显看得出肩头抖动,握住扶栾袖子的手隐隐透着苍白,扶栾反手握住千碧的手许久才低声道了句:“先起来。”
我转身拉着靠在门口一直未说话的风曲:“走吧。”
出了将军府风曲才道:“你明明不恨千碧。”
我道:“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使有再深的恨也早已不恨了,山中岁月悠长,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早已让我忘了曾有过的什么伤。”
我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风曲像是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恩了一声,缓缓走在前头,步履沉稳身长如玉,我方知当年那个被我哄得团团转的少年如今早已长成了长身玉立足以让那些长久寂寞的神女们以身相许的好青年。
在海子里那些年我只顾着怎么保护婆婆和千碧以及不让那些世子讨不到便宜,从来没有心思去考虑过男女之事,后来到了榣山以后没有了这些从前支撑我活着的问题便得找另一个让我活下去的理由,除了修炼外我看上了师父,端坐抚琴头顶有细碎花叶落下来,弦音清远,那时候我坐在他身边,细细听着他弹琴,他的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发出好听的声音。
九黎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好像是我自己又好像是有人告诉我的名字,遇到婆婆前的记忆破碎不全,加上墙角听来的阴谋我有些怀疑我便是九黎的转世,那个消失的大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知心好伙伴柘因
一回清江院便见着白坠等在门口前后张望一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的表情,我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坠对着我笑了笑,一如往常温婉可爱的笑容却让我觉得有些阴冷,我揉了揉额角:“白坠我去睡会,晚饭不用叫我。”白坠低声答了声是,在我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似乎是做了梦,头像是被人劈开了一般,四周极目尽是黑暗笼罩无一丝光芒,深潭一般要将我吸进去,我皱了皱眉却抬不起手,嗓子也发不出声音,风曲的焦急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叫着我,夹杂着柘因和师父有一句没一句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师父~”声音沙哑的难以辨识,师父对着长泽打了个手势,长泽点点头退出去过会便端了碗药回来,伸手递到我面前:“喝药。”
我看了看药碗又转头对着柘因看了看,柘因道:“沉渊,你徒弟是为了你受伤,你理应喂人家喝药才是。”说完轻咳了咳转过头去,狠狠瞪了我一眼。
师父接过药碗,:“风曲,把师妹扶起来。”
伸手握着药匙舀了满满一勺递到我嘴边:“张嘴”
我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含住药匙,师父顺着抬手将药汁都灌进我嘴里,都说良药苦口,这个药着实太良了些,苦的我忍了三回才将药咽下去,一抬头师父又舀了一勺在我面前,碗里还有大半碗,我顿时觉得眼前黑了一黑。
我伸手拿过碗一仰头,长苦不如短苦,师父递过来一颗蜜饯塞到我嘴里,蜜饯在嘴里化开,鲜润的清甜微微带着些花叶的味道,我道:“师父你早说有这个我就不那么快喝完了。”
师父道:“你好生休息着,受了伤就安稳些别乱跑。”说完便走出门顺带带走了长泽风曲,柘因看着我欲言又止,许久摇了摇头跟着出了门。
案头的烛火啪的炸了一声,我眯起眼看着白坠,白坠支吾着眼神四下瞟就是没有与我眼神交接,分明就是躲着我,我将嘴里的果核吐出来对白坠勾了勾指头:“白坠过来。”
白坠退了几步将我床幔迅速的拆了一半下来:“你好生休息我去洗纱幔。”
话音才落人便已到了门口顺势用脚勾上了门,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拆床幔的手也十分熟练,我默默为白坠鼓了鼓掌,或昀若是见着她这么灵活的动作定也会夸上一句。
我缓缓躺下将被角拉到下巴处盖着,细细想着事情绝不是如师父说我是经脉走岔才至受伤,若是这样,不光旁人柘因一定会将那一口白牙齐齐露给我看,就连白坠都闭口不言,可我是如何受伤这个事情却没有半点印象,最后的记忆是在千碧的婚宴回来便再没有了。
我如今对千碧没有任何威胁,她还要靠着我来救她的孩子,大概不会来加害我,千方百计想让我死的就只剩那个潜进来被我听过一回墙角的萝芙月。猛然记起来回来那日见着白坠有些不大对的模样,估摸是她不会错。
从前那个消失的大师姐是如何消失的我不知道,想来也是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不然以师父的手段定不会如今又一次在榣山上害到我,正想着芫画从门外左右看了看闪身进来,似乎是要避着人,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快来至床前闭上眼睛,芫画拉下另一半床幔挡住身体,伸手探了探我鼻息,而后轻叹了口气道:“九黎,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若是不这么对你,她便要杀了我弟弟,我死不足惜可弟弟还那么小。”
我道:“你弟弟的命就比我的要宝贝这许多吗?”
芫画惊叫出声一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指指着我:“你,你不是。”
我冷笑道:“死了么,就像从前一样?”
芫画猛地站起身:“你知道了?”
我看着芫画一副娇弱的纤细身子,可是心却冷硬的石头一般,即使是有苦衷去害别人的性命也不能作为苦衷原谅,我不能说她可以为了我眼看着自己弟弟死有多么伟大,也不能说为了弟弟害死我是多么可怕,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害死别人的性命都是罪过,我也不是什么太大度的人,这个事情即使找不到芫画的头上也必须得问出主使,我伸手拍了拍床铺:“请坐。”
芫画后退了几步坐到床尾,我笑了笑:“怕什么,把你杀我时候的胆量拿出来。”
芫画紧张的看向门口,双手不安的缴在一起,指节处隐隐泛着白,我道:“那个妖族的长公主,你倒是听她的话。”
芫画猛地抬头,眼眶血红:“我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从七万多年前便是跟着她的,因为长得貌美,喜欢她的人能从山下排到宫门口,自然心气高傲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她有一回见着了君上便念念不忘,一直喜欢君上,只是君上却未曾将她看在眼里,每逢君上要去的宴会或者讲道长公主都极费心思的打扮,但君上从未注意过,时间久了长公主心里便有些怨恨,只是也未有什么过分的表现,直到有一天君上带着那个女徒去讲道,被大公主撞着了,长公主心里的恨意便由君上转到了那个女徒的身上,其实你也不用觉得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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