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脚下一晃,歪了半个身子。
白雷也被吓得两脚蹦了个老高。
顺目看去,只见那铁链山旁一块足有一人那么高的大青花石墩子,瞬间被击了个粉碎,石灰滚滚,翻腾如涛,山上更是一片落石尘土纷纷震下。
白雷下巴一张,脑袋一转,这才看清,那个正运气泄力,白衣翩翩,立如谪仙的……大师兄。
白雷咕咚咽了一口,两只手紧攥着肩头上的两只死鱼,两双死鱼眼几乎被他的巨力要捏爆出来。
宁斯见到白辰这一掌,也是一惊,许久,才缓出一笑,打破了几人间许久的沉寂:
“呵!你师兄这功力若还当得上‘虚弱’二字,白雷啊,你当这世上的,都是些死人么?”
白辰愣了半晌,终于也回过神来,可他却是当即一个跳脚,指着白风喊了句:
“额滴神啊!有钱的烧钱就算了,你这有劲儿的也不待这么烧的!老大,后面还要爬三天呢!你这帅了一把,代价忒大啊……”
“…………”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回来晚了,更的有些晚了~
☆、神功非神,幸中又险
江湖上有个传说,崇华派的第一任掌门,也就是崇华派的创始人‘白岑菏’,有过这么个事迹。
那会儿崇华山还是荒无人烟的一座空山,而这个山的最高顶,就是现如今崇华第子们常唤的‘雪峰’。这雪峰就是因为地势极高所以常年白雪覆盖,它不只是崇华,亦是整个皇朝最高的山峰了。
话说那白岑菏带着一众弟子来到了这崇华山,一山之名就创立了这崇华派,那时崇华的弟子都居住在中路和下路,而上路一直到雪峰,依旧是无人区。
然后,有一天白岑菏宣布要闭关,后来就消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又回来了,而且向门下弟子郑重的宣布,他在闭关时修成了一套独门内功,有能者可学之。而这,就是后来被崇华一直奉为‘神典’的‘雪峰诀’。
说道这‘雪峰决’,看似简单,学,却真是要看天分。雪诀,主要是教人如何利用身体的几处大穴和体内气体的流动来凝聚气力的,小成之时,人可通过凝力打穴在短时间之内使内力得到提升;若修炼到大成,则可以将自己身体内的各种小力汇聚到某一个部位,甚至突破这一部位的极限。
那时的白岑菏就是利用这一心法,他凝力于手,使全身其他部位变得无力甚至缥缈,然后极大限度提高手部的力量。他在雪峰上,领悟到徒手碎冰,在上峰路的石壁上可以凌空直上。就是白岑菏的这一个心法,奠定了今后数百年,崇华于武林之中的不败地位……
…… ……
…… ……
白辰当年在学这一招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小成就用了四年,大成更是用了十二年的时间。那代崇华的入室弟子之中,修此法的有四十二个,却,只有白辰和白闻律两个人通了,所谓通,就是可以活学活用了。白闻律前后加起来,足足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就是当上了掌门之后,他的‘雪峰诀’也未有师父白洛英那一半的水平。
白辰虽然不满意自己费了那么些年去修炼一口内气,且对于实战没什么用处,可当他看到众人都不及自己的速度,甚至有些有心的还学不会的时候,白辰心里,倒是也高兴过那么一阵。而这一切,来时不易,破碎时,却又那样的干脆……
当白辰在断崖之下伸展了筋骨,正准备在儿子、师侄、外人面前露一手绝活的时候,他通络之后,凝立于脚,泄气于身,准备凌空在这石壁上走上个数十丈耍耍威风,可当他一个回头……
老眼登时掉出了一半!
“走啊,老爹,你干嘛呢?”白雷扑闪着一双大眼,趴在某人的背上,一脸的不满。“别净搁这儿耽误时间……”
白辰赶紧加快了脚步,他一边走,一边回头问道:“老大!你,这、这这招……你,你啥时候会的?”
白风一脸的平淡,却又几近残酷的……对白辰如是说道:
“九岁那年。”
“嘶……”白辰一口凉气进肚,浑身一颤。却又听得白风身后的宁斯,远远传来这么一句:
“哼!真不愧是崇华首席的入室大弟子,九岁?这一招‘雪峰诀’,我学了十五年,也只是小成……”
“啥——?”白辰实在忍不住了,咧着嘴,一张老脸惨白的再次扭了过来,这才看清,原来跟在白风身后的那个宁斯,竟也是凌空走在石壁之上的,只是,他的步伐没有白辰和白风的那么沉着。
是啊!白风这丫的怎么能这么沉着呢?
“尼玛!你小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呢?!尼玛,就不能干点儿人类该干的事儿嘛?”白辰愤愤地自语了一句。
“老爹,你在那儿嘀咕啥呢?”白雷唤了一句。
白辰悄悄回头又看了一眼,只见那白雷光动嘴不动脚的赖在那里,乐呵呵的好不惬意,又想想自己风头没出成的这口闷气儿,心中暗觉一堵,于是撇嘴说了句:
“我说……儿啊,你可待把紧了,要不可是会摔死你的,知道不?你啊……一定,到、死、都、别、松手啊!”白辰刻意地强调了后面几字,那口气,似乎还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似乎,这么个百年不遇,哦,不!是千年不遇的人才,是真真的比咱要强啊!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白辰脸皮再厚,不认是不行了。可是,转念想想,要是以后能进了自家门,做了自家人儿……
这面不面子的问题,肯定就两说了。
白辰如是安慰着自己,回头要他们放慢速度,三个人,凌空之法行了有个半里的距离,接着,内力转之外力,开始徒手攀爬了起来。
说是徒手攀,其实,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悬。这都要归功于宁斯这个有钱人铺的好路,这贯穿上下的锁链,都是一环一环的铁圈所铸,那铁圈中间刚好能塞下一手或一脚的距离,所以,这几人此路直上,却也比那爬梯子,难不了多少。
起初,一行人还在为如此顺畅的旅途而窃喜。白雷更是殷勤大献,掏着袖子一路上又是给师兄擦汗,又是给师兄揉肩,这一队人倒也不会冷清。可谁也不知道,那石壁过后的巫峡山原本的坚石,才是真正的难关。
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天黑的时候,白辰找个块石壁间凸起的大石,四个人紧挨着,将就着闭了一两个时辰的眼,接着,摸着黑就又上路了。
第二天的时候,白辰终于开始注意到了:脸前这些石壁的颜色在渐渐变深,从原来的土黄色变的越来越接近于赤黑色,而且石壁上开始变得湿漉,用手一抹,都是黑水,闻起来,酸溜溜又腥腥的。他开始提高警觉,可即便有疑,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有前进,这一条路。
就在第二天的夜里,麻烦摆上台面了。
除了白雷之外的三个人,都出现了一种怪症,他们的手变得很红,而且微微浮肿,手指间会有像针扎似的疼痛,而且,疼痛在加剧。
白辰的症状最轻,而理所当然的,白风的手,是伤的最严重的。
“这就是那些把绳索之类的物品腐蚀掉的水渍,看来,这里的山石渐渐的转成巫峡山的黑石,这而腐蚀类的黑水,后面的还会更重。往后的路,可没那么好走了……”宁斯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迅速的缠在了手上。
白雷一看,又瞥了眼白风,赶紧弯下身开始解裤腰。
白风道:“你在干嘛?”
“给你绑手啊?我这带子厚,够你多绑几层的。”
白风摇头。“这些酸液布类的草类的,都会腐蚀,没用的。”白雷见他连布都不肯绑,心中有些急了,于是说道: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爬,我,我这都攒了一路的劲儿了。”说罢,便挣扎着要从白风的背上爬下来。
白风腾出一只手,将他按了回去,冷声喝道:“一个人也是这样,两个人亦然!有什么不同?别再添乱了!”
白雷一怔。跟大师兄相处了那么久,很少见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和冰冷的语气,挺起的身子又软趴了回去。
他脑袋一缩,正好撇到了自己脖子挂着的那两只黑泥鳅,过了两天的时间,它们身上的水分变干,身体变硬,吊在那里就好像两块黑石头。
石头?白雷恍然一悟,接着从脖子上拿下那两只大泥鳅,伸手就要抛出去。
“你做什么?”说话的是在他和白风身后的宁斯,语气里,似乎不只是好奇,还有那么一丝惊惧。
“扔了啊!这玩意儿,也不轻呢!”说着,又要甩手。
“别——!”宁斯又道,接着,脸上的惊色一缓,又摆出一副笑脸,对白雷说道:“你要觉得沉,我帮你拿不就好了。你既然喜欢,我就先替你收着。”
白雷看着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让他好过,可又一想,师兄不让宁斯背他,那,给他加点重量,咱心里也好受点。
肚子里的一道黑水开始止不住地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