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白雷自己也没有想到,凭他那细弱的双手,竟然凭借瞬间爆发的力量,推开了那群禁锢着自己的黑衣怪物。
煞白的小脸,粗重的喘息着,手和脚都在颤抖,虽然在刚刚那一瞬挣脱了双手间的绳索,可那群黑衣很快又围了上来。
连一旁的宁斯也看怔了,他从白雷的脸上读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恸?而那样的神色,又是宁斯无法看透的,心中一丝不忍划过,眼看着,白雷那奋力反抗的双手再次被绳索捆住,擒住白雷的那个黑衣,一手抓住了那晃动不停的脑袋,紧力一扯,将白雷的头发抓在了手下。
宁斯一愣,伸手正要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啥?要看大湿胸?好,有是有,但……俺要是说耐们千呼万唤,才屎出来的大湿胸滴华丽丽登场,若……只有九个字?耐们会向额扔香蕉皮不?)遁去~重料来鸟~~~~~
☆、五年一梦,得愿初醒
擒住白雷的那个黑衣,一手抓住了身前那晃动不停的脑袋,紧力一扯,将白雷的头发抓在了手下。
宁斯一愣,伸手正要阻止……
“噌——!”那是一道利落,而又充满力量的割裂声。
连宁斯也没有看清,抓着白雷发髻的那只厚实的手掌,究竟是被何物割断的,再回眸时,黑石断崖上,多了一道欣长白衣,星眸射月,长发青冠,风扬一角,袅袅如仙。
是那如银似浪的白衣,将这乌烟之中的死山映的鲜活起来;
是他仙风道骨的身姿落下,将这成群的黑石点亮,熠然;
是他温润的脸庞,无声的凝视,久久,让这山顶的‘死人’‘活人’均停止了片刻的呼吸。
“呜,呜呜,尼玛……幻,幻觉了……”白雷看着那人,过了好一会儿,空洞慌乱的瞳目中终于映进了那一抹白衣的身影,如梦初醒,呜咽间,却不成声,且嚎声更甚。他的双手正被绳索紧紧拴住,脸上的泪,抖落到绳索之上。
那样超凡脱俗,惊为天人的出场,除了崇华一子白风,这世上哪里再寻第二人去?
宁斯亦愣了很久,恍然回神,这才认出了对手的身份,摇了摇头,心知这人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拖得时间越长,变数越大,为了速战速决,宁斯一狠心,向着那五个黑衣同时伸出五根手指,指了指白风。
就像那群冢卫合力对付白雾时一样,几个黑衣,饿狼似的朝着白风扑了上去。
白风身影一逝,瞬消于原处,他与白雾不同,不是被动的迎接那群怪物的攻击,而是更加主动的出击。
“叮叮”几声,半空中,白风已接住了那几人的攻击。黑衣亦不是凡物,脚下速度又快,闪身间连个影子都难捉到,白风凝神于耳于眼,全神贯注,每剑都是精准无比的将黑衣的攻势挡了回去。
巫峡山顶,乌霾减退,崖下的风旋旋升起,高处云雾缭绕间,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团白烟被一股庞大的黑烟笼罩在内,偶有几道寒光闪过,兵刃争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噌’又是一道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
白雷闻声心中当时一沉,凝神看去,被刺中的原是一个黑衣,只可惜,白风的一剑虽刺在了他的死穴,那黑衣却仍是一副不痛不痒,力道与速度也是丝毫未减。
“你那大师兄,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胜过我这群‘冢卫’。”宁斯看透了白雷的心思,淡淡的说了一句,侧目时,又略到了白雷身旁那一支断手,凝眉微蹙。
这么多年来,能削下‘冢卫’这铜皮铁骨的,白风也算是第一人了。
可宁斯心中仍将那当做侥幸,未几,又向白雷身旁移了两步,又道:“肉体凡夫,总会累,总会疲的,‘冢卫’不但是不死之身,而且永不会累,更不会松懈,这战……胜负分明。”
宁斯的身体刚靠近白雷一分,白雷便退开了一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黑白难分的雾团,对宁斯的话,只是充耳不闻。
‘嘶’白雷闻声双目一睁,只见那转瞬即逝的一团白雾中,落上了点点鲜红。
那洁白中的鲜红,像一把利剑,将白雷的心一刺。
“大师兄——!这群怪物的皮和野猪皮似的,反正杀、杀不死,干脆把他们踹到崖下去!”白雷慌乱中朝着打斗处的师兄喊了一句。
宁斯眉头一揪,转目再看,那团白雾果真脚下疾风更利,道道都是冲着那些黑衣的胸口而去。
‘噌’一道划过,一剑先是落在那黑衣的肩膀,疾风扫过,又一脚正中那黑衣的腹下。
宁斯大惊,只见那团黑雾中果然飞出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过了悬崖边境过三五丈的距离,黑衣手脚乱挣,却也只落的个摇摇坠去的下场。再回眸,围绕在白色周围的黑雾,渐小了一圈。
白雷心中一喜,只可惜他双手被缚,只得用双脚在地上边叫好的连踏了几下。
宁斯忍不住地凝视着那团白衣,双目红的溢血,转又朝着那团黑衣吼道:“混蛋!饭桶!快,更快,要更快,要更准,取人性命,不过一瞬之隙,你们还是我精心调养出的‘冢卫’吗?你们丢净我的脸了!简直没用!”
山顶的黑雾渐渐扩大,掀起一阵寒风,扫的近处的白雷脸颊生疼,他不由的转了转手下,见那绳索捆的自己的手腕泛了白,凝气于指,欲以软骨之法从那绳索中缩出来。他手腕的骨头一缩,却见那绳索也跟着一紧,手指间一退,那绳索又将退路封死。
尼玛,这绳子居然是会伸缩的?
身边的宁斯侧目看他,欲伸手上前帮他解开,谁知白雷一脸的苍白还未褪尽,身子一侧,躲过了他的手。
宁斯叹气,却也只能眼看着他继续与那绳索奋战。
正当这时,果真如那宁斯所说,白风毕竟是肉骨凡胎,只是稍稍一个缓和气息的瞬间,电光般几剑扫过他的头顶,脚下又一记暗袭从身后击来,白风的一膝,鲜血又染。
白雷两手一攥,再顾不得什么疼痛了,两眼直盯着那山间激斗的两团雾气,心中祈求连连。
白风不敢再松懈一丝气力,即便额上细汗涔涔,他仍竭尽全力地对抗‘冢卫’的每一记必杀招。
终于,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雷亦是半身的汗浸透了后背,盼了许久,终于看到那圈黑雾中,竟同时被甩出了两道身影,先飞出的那个,整个头颅都被巨力扭变了形,飞出崖外约一丈的距离,同样,飞速坠去了崖下。
白雷眼见那黑衣消逝在眼前,心中却是莫名的一突,恍然间,竟盯着那深渊看愣了眼。
猛然被那呼啸而过的风声惊醒,眼中那悬崖边的景色也清晰了起来,白雷一惊,猛地收回了脸,正在同时,正看到那黑雾中飞出的另一个黑衣,掉落在了崖壁的边缘,白风击他的力道不够,被他侥幸躲过了一击,他一手紧扒住岩壁,半个身子正从那边缘挺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风一个疾步而来,一剑正是朝着他半起的上身而来。
可偏偏,就是那时,白雷苍白的小脸终于因看见一丝的希望而渐露了一丁点的悦色,那一瞬里,他突然感觉耳旁的风变的急了,两只手腕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拉向一边,脸前,宁斯那张白皙的长脸也在那一瞬变的惨白,他张嘴,似乎喊了句什么,只是,那时的白雷始终未听清。
那一瞬的事发生的太快,几乎是一个眨眼的时间里,白雷巨睁的瞳目因惊慌和恐惧而变的清透起来,清的看不到一丝杂质,透的,看到了那刚刚被他忽略的真相。
原来……
刚刚那个被白风击的头颅变了形的黑衣,那个先坠去崖下的,白雷看他看的走了神,白雷为他莫名地慌了心,而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他终于记起,刚刚的那个黑衣,就是前时将岸上的绳索拴在腰间的人,白雷刚刚看见他坠下的一瞬,也曾扫到他腰间的那一抹绳索,而那绳索的另一端,此时,正在自己的手腕间,绑的死死的,扯着他的整个身子,向悬崖边飞去。
白雷眼前的画面,在那一瞬间模糊了,隐隐中,好像看到宁斯向他奔来,伸出了一手,可空白一片的脑中,除了茫然,他只能任由那巨力将他拖下崖去。
眸光一闪,眼前,又是大师兄那张熟悉的面容。咫尺之遥,两人间的距离,只是越来越大。师兄疾步奔来的身影,短暂的映在白雷的双目之中,记忆里,那曾是温润的好似三月春风一般的容颜,这一刻,倒映在白雷眼中的,却是模糊了的苍白,与惊慌。
白风快如疾风,总是如此,却,还是慢了那半尺的距离……
白雷欲喊,却像有什么卡在了喉间。身体,又是那种疾风中断了线的感觉,心像掉入了无边的海里,压抑的让人窒息,像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渐渐淹没。
而最让他心痛的,还是,坠落那一瞬,消逝在眼前的,师兄的那一脸的茉白,从前是那张脸,现在,依然还是他。五年里,似变,原来,还是未变。
白雷的心无法抑制的揪痛起来。还是那人,还是那让他无法释怀的一副悲恸的表情,看着自己,却直到消逝的那一刻还是无言。五年前,是那人一脸坚决的将他推下,却又是那人,带着一脸的悲哀和悔恨,凝视着自己。就是那张脸,让那时狠狠坠下深渊的人,无法安心的闭上双眼,即便是永无止尽的坠落,无边的恐惧,白雷,却始终无法将眼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