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白雷抬脚进去,一双眸子开始四向的乱瞟,素布的帐子,禅木的棋桌,白瓷的茶杯,还有那把斜挂在床头的长剑。
一切都是熟悉的,从气味,到摆设。
白雷踮脚取下床头的长剑,又推开身旁的窗子,接着从怀中掏出了那布包的一物。
月光将屋里照亮,一块青花白斑的石头在白雷的手中,迎着月光,璀璨的耀眼。若是初见,定会当它是块宝石,谁又知,它竟是块……磨刀石?!
没错,正是磨刀石。老六那厮虽然人土(俗)说话土品味土,但是,这宝贝可是一点不土!
白雷可是眼见这东西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连那把顿的膈手的老寒刀都能磨得锋利出奇,这东西,还真是个宝贝啊!
为了弄断这么块东西,白雷可是折了两把菜刀一把斧头呢!辟天斧现如今都变爆花斧了!
白雷像供奉仙人一样双手拖着那青石,缓缓放在地上,接着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刃处偶见几处凹凸,剑身也是疵痕密布,可见,此剑的主人时常用剑,且与他对峙的,大都是些高手。
“唉……”白雷缓缓叹出一口气,接着蹲在那月光泻下的地上,小心翼翼地磨着手中的长剑。
若有似无的,一句低语。“被这么钝的剑砍到,那人……也会觉得疼吧。”
银色如湾,一个纤瘦的背影躬身在那里,一下一下,磨着手中的剑……
…………
“好累……”白雷揉了揉颈后,一阵酸疼又蹿。
当他走回猪圈的时候,夜里的风大了些许,吹着白雷一身汗透的衣裳,冷得他直打哆嗦。心想着回到屋里,定要好好睡它一觉,可脚刚迈进院子,便看到那猪棚口站着一人,向圈里看着。
白雷走进几步才看清楚,这不是刚刚喝醉的老七嘛,哟!醉的快,醒的倒也快。
上前两步,笑着唤出了声。“老七!看啥呢?等不及想吃咱的肚包鸡了?行!那咱现在就把它宰了。”白雷并非说笑,几步走来,手就伸到了背后要去摸那杀猪神器。
‘老七’回过头来,看了看白雷,笑着摇了摇头,俨然已不再是刚刚那酩酊大醉之状,倒是,多了一丝阴邪之气。
“怕是来不及了。”
白雷见他摇头,一愣。“啥来不及了?”
‘老七’又道:“三师兄,本来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再走。可是,上头……突然要我今晚就带你走,所以,遗憾了。”
话刚说完,周围院子外的树林中一片簌簌声,接着,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四周翻进了院子,就连猪圈的棚顶上也冷不丁的跳下两个人来。
白雷大惊,心道不好,一双眼睛紧盯着脸前的老七,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那‘老七’笑着,伸手从颈下一撕,扯了一层假皮下来。老七的脸褪去,眼前这人摇身竟又变成了个美男?
浓眉凤目,梨涡浅显,一双眸子笑看着白雷,莹莹的要溢出水来。
白雷要不是看他胸前平坦坦喉下有凸出,真要当他是女人不可。可现在真不是夸人的时候,白雷四面楚歌,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可靠的上的人都不在啊!
脚下发颤,却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你……你哪门哪派,报上名来?在我崇华派的地界儿上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说!把,把我六师弟七师弟弄哪儿去了?”
对面那人看着白雷一手指着自己,手指竟还颤抖不已,鄙笑着,说道:“别怕!你七师弟被我借用身份,人被绑在山下的客栈里了,至于你六师弟……”他用下巴指指屋里,又道:“他可是被你灌醉的,我可一根头发都没动啊。”
白雷听到这,那叫一个悔到肠子都青了。得!该醉的没醉,该醒着的,居然醉的不省人事了。
薄唇一抽,眼中酸泪袭来,膝盖一弯,跪了下去。“英雄,你想怎么样?你说,咱们万事好商量。”
那人见白雷硬脸瞬间变了软脸,倒是未奇,始终笑眯眯地垂头看着。“好,那我也不废话,听说你身上有‘心思神铰’,只要你交出来,这事儿就算和平解决了。”
心思神铰?怎么又是心思神铰?
白雷眉头一皱,脸上的委屈却是更重。“英雄,我要是说我没有,你也不信,是吧?可是,俺是真的不知道俺有没有,俺骗你俺猪狗不如啊!可是……您要不信,我,我也没法子了。”又一波泪涌下。
白雷周围的一圈黑衣人开始接近,而白雷面前那个易容的少年则是上前两步,一把捏住了白雷的下巴,往上一挑,那力气,疼的白雷两手抽筋式的哆嗦。
“哼!”那人猛然松了手,白雷一下又跌回了地上,又听他说道:“要不是看见你的喉凸,我还真当你是个女的呢,动不动哭哭咧咧的……”
白雷明白原来他捏自己的下巴是为鉴定身份,赶紧挣扎着扑到那男子脚下,蹭了两下,卖命喊道:“英雄!你要信我啊!我真的没有那啥神铰啊!我自己也是身患绝症,而且最近恶化的越来越严重了,我要是有那什么长生的神器,我的病早就不治而愈啦!所以,我真心没有骗你啊啊啊啊——!”
白雷故意高声喊着,伺机四周探了探,失望的是:即便是自己家门口,还是一个出来搭救的自己人都没有,瞬间那叫一个寒透了心啊!
那人半个嘴角一扬,似是看透了白雷的小计谋,却未戳透,露出个邪笑,盯着地上一脸泪水的白雷,淡淡说道:
“绝症?好啊!你让我看看你那恶化的病症,若是真的,我就信了你……”
白雷一怔,两眼瞪的老大,眨巴两下,咬着唇角,一只手……
哆哆嗦嗦地负在了胸前的领口……
作者有话要说: 【作】:阿门!有木有发现,每次白雷要杀朱青青,就出事儿了。。。。
SO,娃儿啊,你就不能分析分析,变聪明点儿。。。
☆、所谓恩怨,相报相还
白雷双手哆哆嗦嗦的负在胸前的领口处,正要掀开,双手却又是一紧。水汪汪的大眼向上看去。
“英雄,俺……俺怕你看了会长鸡眼的。”
装成小七的那人依旧笑着,眼中带着丝玩味:“再耍花招……我就戳瞎你的双眼。”
白雷一个哆嗦,嘴巴乖乖地闭成一条缝,颤手再次伸进了领口之中。得隙,白雷侧头看了看两侧,七八个黑衣人围成了个圈,白雷正被圈在了当中,唯一的一个缺口,正是白雷脸前的这个假小七。
白雷大半只手都伸入了内衣之中,猛然一个抽手,向着那青衣一扔,大喊一声:“看暗器!”
那人果然露出一脸的惊慌,倒退了两步,他这一退,白雷瞅准那缝隙,拔腿就跑。
待那人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白雷刚扔在他脚下的,不过是一块青花白纹的石头疙瘩(磨刀石),侧头又看了那跑的飞快的白雷一眼,嘴中抿出一笑,朝着那身旁的黑衣挥了挥手。
再说那跑的正欢的白雷,一手绝活“追仙人”可谓发挥到了极致,只可惜……
“呀——!”白雷飞纵的脚下一空,原来已被人拎在了手中。
白雷不禁一阵心寒,抬头一看,只见那提着自己好像拎只兔子那么轻松的黑衣高手,脚下步步生风,白雷跑了百步的距离,他不过十几步,已回到了远处。
“咚——!”白雷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先着地的膝盖疼的他眼中泛泪,却也顾不得喊疼,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再看,景色如故,又是严严实实地被围在了黑衣人圈中。
白雷含着泪又扫了这群人一眼,莫名的,心中掠过了一丝寒意。高手,白雷真没少见,可是,这么多高手同时站在一起,而且各个装扮一样,身材相仿,竟连那唯一露在外的一双眼睛也是相同的神色,看着他们那黑洞一般的双眸,白雷只觉,寒,寒的出奇;冷,冷的渗人。
“你挺走运。”那黑衣的首领,就是前时易容成老七的人发话了。“你刚刚扔的,亏得不是真的暗器,否则,你现在一定不会这么健全,起码……也要少个胳膊少个腿的。”
白雷惨白着一张脸,一字不发,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伙计明显不耐烦了,如果……白雷再惹着他,绝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这就对了,省多少事啊!”说着,又向那群黑衣挥了挥手,道:“带走。”
白雷心中一片冰凉,彻底放弃了反抗,只觉后领一紧,又被一个不知名的黑衣提在手中。正那时,黑衣的首领还未走出几步,又听见身前的树林中,一道人声渐渐传来……
“夜观星象,北七星东三蛰而西略藏,三星黯淡,晦光盛而余光浅。当是一看,竟也真有些宵小,敢摸到我崇华山的地界上来……”
直到那最后一字说完,白雷闪烁不已的泪光再按耐不住,一排山洪涌下,四肢像船桨般摆动不停,一面朝那林中渐渐走出的身影喊道:
“老四——————!”
果然,一道崇华的青衣长袍御夜而来,发髻处,一条鲜红的丝带随风扬起,那一脸淡淡的笑意走近了黑衣首领的身前,月光下,两人脸上皆是笑中带邪,竟分不出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