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一定,登时反应过来,接着轻手拍了拍屋门,凑上前道:“雷子!哎哟,那事儿却是我们俩不对,可是……你们来那会儿,师祖和师父已经从山下打探回消息来了,我们不说实话也不行啊!”
“是啊,老三,一码事归一码事,当时听说你越狱,我俩可是将你好找呢!可担心坏了……”老七好言劝道。
门缝被悄悄推开了一点,缝隙里,只露出一只黑亮的眼珠,上下打量着门外的两人,缓缓,完成了一道缝。
白雷在屋里,浅浅嘘出一气。原本以为这两人大清早的跑过来,定是找自己的兴师问罪的。为啥?当然是昨天师姐的那一句‘嫁白雷’的玩笑话了!还好还好,看这二人的反应,绝对是还不知此事啊!
转念一想,师父和师父一个疼闺女疼的要命,一个护徒孙护的紧,这种有损白雨形象的事,自然是恨不能的捂一辈子了,又怎会在门中宣传开呢?
白雷终于安了心,将门打开,脸上笑容又攀,笑呵呵道。“嘿嘿,咱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要是师弟肯请我吃一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嗨!不就一顿饭么!成成成!带你去梅镇最好的馆子吃去!”老六一拍胸脯,那叫一个豪爽。
白雷得了便宜,赶紧卖起乖来,拍着老六的膀子,马屁拍的溜溜响:
“好兄弟,够义气,痛快!啧啧啧,我说我这出去水里火里走一遭回来,师父老人一见面说我还是不成气候,说我身上啊总比那老六老了些豪气,再历练也是小家子上不了台面的。哟哟哟,还真是,师兄就你这拍胸脯的动作,那气场,那架势,俺拍穿了胸脯都学不来!”
老六被那白雷逗的一脸乐呵,小胸挺的更好了,还在那老七面前晃了晃。
漠岩嘴角一抿,点着那白雷的脑袋。“你啊!没走几天,整个崇华上下都在说耳根子清净了好些……”
“哦,对了!”老六说道。“雷子!我俩这趟来,还有个事儿。师父说虽然虹玉楼的命案结了,可是心魔教莫孤恒被杀的事……”
“对,我都忘了。”白雷这才一愣,想起自己身上可能携带着心思神铰,立刻紧张起来。
“师父说,让我和老七两人最近搬来跟你住,说是虽然回了崇华,还是保不准有些信了江湖流言的,会找上门来对你不利。”
白雷见老六老七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知道定是师父下了死命令给他们,心中不由的一暖,点头道:“那成!倒是委屈了你哥俩了,我这院子偏地方小,你俩身子贵别嫌弃俺就行。”
“这是哪里的话!”
“你少在这儿整虚的了,咱仨,谁不知道谁啊!”
白雷点点头,笑着将两位师弟迎进了屋里,一眼瞥见床上还散落着他从王府偷回来的那些玉杯茶碗什么的,赶紧三两步跑上去,掀起被子一盖。
脸色微红地笑笑。“那啥,瞧我这屋里乱的。师父也是,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说着,又将被子里的一包东西向墙角推了推,又道:“说起来,除了我们五个入室弟子,老六老七你俩也算是大辈的弟子了,派你俩来护我,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老六打量着四周,随手拿起桌上的杯杯罐罐看了两眼,这才又道:“师父和师祖也是关心你。主要是你这事儿闹得太大,你刚走那会儿,中峰下路上聚集了好多邪教的人,都说是冲着你来的,这会儿是消停多了,可也说不好。”
老七点点头,也坐到了桌旁。“看得出,师父和师祖两位老人家都很关心你。他们两人今日下山,临走时交代的最仔细的就是你的事,说看咱们仨平时关系好,就命我们全天贴身保护你,你小子啊,真是窝里偷着笑吧!”
白雷一愣。“下山?老头子很少下山的,出啥大事了啊?”
老七摆了摆手。“不是。是贤王他本人亲临我们崇华了,说是来登门道歉的。前些天你们还没回来,王爷的礼就先到了,可人家贤王心中又觉亏欠,这不,亲自来给师父和师祖谢罪来了。可是吧,贤王身子向来不好,师祖也觉得去山下亲自招待好些,这不……一大早就带着四个入室弟子下山迎接去了。”
“是呀,是呀!”老六点着头。“我俩同时被师祖叫进去的,大师兄二师姐当时也在呢!啧啧,几年不见,大师兄这是要成仙儿啊!”
白雷以极快的速度白了老六一眼,心中不屑,明明前阵还为师姐的拒绝哭得要死要活,这么快,就又迷上大师兄了。奶奶的,害的咱,为了你这点花花肠子,差点把条命搭上!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说起来,咱们崇华这还是一次有皇室的人亲临呢!也难怪师父这么重视,还要师兄他们都不许佩剑,连平日离不了红衣的四师兄也换上崇华弟子服了。”
老七嗤笑一声。“老六,别这么俗了。拜见王公大臣卸甲取剑,那是最起码的礼仪好吧?”
白雷看着眼前的二人说的正起劲,自己心中却是不悦,眉头也越皱越高。“我说。那个什么贤王该谢罪的人,貌似……是我才对吧?我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嘛!还有,论入室弟子,我也是其中之一呢!”
老六笑着蹭到了白雷身边。“别不高兴了。人家贤王信中说了,此趟是专门向崇华掌门和前掌门二人来致歉的,不是向你个人。还有,山下一路迎人的队伍,光梅镇就是多少双民众的眼睛盯着呢!到时候师父师祖老人家威风凛凛往那一站,大师兄二师姐国色天香往那一凑,四五师弟压阵队尾……啧啧,那阵势……”
白雷看着那一脸陶醉样的老六,竟也跟着他一样幻想起来。想象着那么一副‘天外来仙’的场面,嗯,似乎……如果再填上自己……那仙境儿……
还真算完了!
白雷认怂地点了点头,咂巴两下嘴,接着又扬起一脸的笑,朝着师弟二人说道:“得!他们在山下吃香喝辣的!咱也不能亏了自个儿!今儿我就把圈里第一肥的朱青青饿上,晚上宰了,明儿给你俩做肚包鸡吃!”
老六一听,也乐了,拍手叫好。“行!雷子你那黑刀还利实不?我爹刚从域外给我寻了块上好的磨刀石,磨完的刀剑刃儿啊,削物那叫一个脆生!我这就回去拿去。”
“好!不急,先饿着它,空空胃。”白雷舌头一扫,两眼一亮。
“老三,老七,你们这杀猪的有了磨刀的也有了,那……我去村里打上壶好酒,再去点上几个小菜,今儿晚咱哥仨也好好聚聚。”
“好好!”白雷越说越兴,一个猛子蹦个老高,从屋门后掏出绳子就往门外走。
“你干啥去?这才早上呢!”老六问道。
白雷回头朝他嘿嘿一笑,扯了扯手中的麻绳。“老子先把朱青青绑了,这会儿……它可是跑不了了。”说罢,人一溜烟窜出了门外。
老六老七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着摇起了头。
这个三师兄啊,果然是走哪儿哪儿热闹……
…………
是夜,猪圈里被五花大绑的朱青青似乎已放弃了挣扎,只留半口气儿,一双眼巴巴的望着一栏只隔的母猪花花,满猪脸的泪。
茅屋里酒气四散,桌子上碟碟盘盘的摞了不少,桌边歪着三个人,分别是白雷,漠河,漠岩。
“呼~”一道鼾声,从老六漠河的埋头处传来。
对面一直紧闭的一双眼睛咕噜了几下,豁然张开,盯着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二人,细眸一弯。
“傻子,连我喝的是酒是水都分不出来!”
说罢,白雷一个猛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又伸着头细探了一番,直到确定他二人确是醉倒无疑,这才跑到床边,从床头底下摸出一把愣长的斧头来。
两支胳膊使劲一抡,扛在肩上,一脸满足地出了院子,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关了屋门,门缝里,他那双奸笑的细眼儿又瞅了老六一番,得逞地一笑。
“吱~”门被合上。
屋里除了老六的酒后鼾声,再无其他动静。
缓缓,又一双眸子张开,眸子映着那紧闭的一扇木门,黑暗中,却透着一丝狡黠……
…………
话说那屋外提了辟天大斧的白雷,卷着袖子挽着裤脚,一下接着一下,劈的那叫一个忘我。
又一滴额汗滑下,白雷深提了一气,“嚯!”地一声,猛地挥斧而去。
只听“咯噔”一声脆响。白雷终于落下了斧头,扬着一脸满足的笑,甩了甩一头的汗水。
白雷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将地上的一物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四下瞅瞅,见院中仍是空无一人,赶紧塞进怀里,拔脚跑出了院子。
白雷一路未停直奔上峰的隔苑,穿过长廊,院子里还有几个崇华小辈弟子在练剑,白雷只得轻手轻脚连钻了俩墙角洞,才到达了内院。
隔苑里住的都是在崇华修行的弟子,内院则是入室弟子的居处,这里地偏人少,外人鲜入。
白雷没独立门户干屠户之前,也曾住在这院子里过,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沿着长廊穿过了几个亭子和石子路,又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抵达了长廊的尽头,前方已无路可走,这才停脚,再转身,脸前正是一扇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