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雨外;
画中,画外。
你看雨中的人,雨中的人,是你;
你看着画中的一对璧人,可曾想过,你们也是……他们眼中的一对璧人。
…… ……
…… ……
大雨过后,落日时分,天还是暗红色的,好似是有人在天边放了一把火,那火将熄欲灭,火红的地平线,交织着墨色的天幕。
白晴和白雾在皇宫的第一顿饭,是和师叔,师姐,还有皇朝的长皇子一起用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真是沾了一把白雷的光。
从长皇子宋紫月的口中得知,原来今天白雷和白风二人被皇上和皇后拉去北福山的内庙去祈福了,说是在进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白雷洗洗尘扫扫晦气。连皇上这千金之躯都亲自爬了九百九十九蹬的佛梯为白雷祈福,不可不说,白雷这次是真的有大福报了呀。
当然,人家宋紫月作为皇子也确实把白晴和白雾这两个客人伺候的很周到。原本,白雷他们夜里就能回寝宫,可是皇子不愿让他们二人来回奔波,于是索性为他们在东宫安排了别院。
酒过三巡,白雾又替白晴挡了三两杯下来,各自回寝院的时候,白雾已经有些走不直了。
“师兄,为什么不喝我给你的药呢,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呀?”
白雾迷蒙的双眼,摇摇晃晃的瞧着白晴,笑着回道:“不会难受啊,偶尔一两次像这样喝一点酒……飘飘然的,也是不错……”
白晴不懂,却也只将他说的当做醉话,一路扶着白雾回了屋子,看着他坐到床头这才放心离开。
“师兄?”白晴正要离去,只觉手间一紧,却被白雾握在了原地。
白雾绯红着脸,那颜色竟与他身上的红衣有几分相似,他摇了好一会儿脑袋,才看着白晴的眸子,于他说道:“这里虽是皇宫,不要解衣,知道吗?”
白晴一怔,笑着回握了白雾的手,点点头:“知道了师兄,放心吧。”
白晴离开了房间,临走时,将白雾屋里的门窗都细细的关好,待他走回自己的院子时,身上出了些细汗,他却也不敢宽衣,借累便睡。
夜正深,东宫里却已经静的可闻针落。
…… ……
后半夜的时候,白雾因为酒劲睡得很沉,可门外细微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他。
“谁?!”他滕然而起,合衣出门探查,却见院子里空空的,只有一地的月光和树影。
他摸了一把额头,满满的,全是汗。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接着纵身掠去了白晴所在的院子。
屋门紧掩,他便上了屋顶,瓦下只能看到屋内床边的一角。床沿边,白晴那皙白的小手还垂在那里,衣角也是露着的,他果然没有脱下外衣。
白雾这才缓缓吐出一息,接着,纵身而下。
回去的路上,夜风吹醒了白雾身上最后的酒气,抬头时,天边那轮月亮正于当头,笑看着他……
…… ……
…… ……
翌日,清晨。
东宫,是静的。北山,是静的。前殿,皇上在准备上朝。西宫,也是静的。玉淑殿的寝宫门外,三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
“谁知道琴郡主这么一大早来找公主做什么啊?”
“就是啊,还非要现在见,这会儿……公主定还没醒呢。昨天爬了一整日的山。”
“你没听见琴郡主说的吗?是皇姑母来请公主前去,那,那我们……”
“皇姑母最不好惹了,我们还是去唤公主吧,免得怪罪了我们。”
谈话间,几个小宫女终还是壮着胆子推开了寝宫的大门。
“公主,您醒了吗,宫外……”
“咣当——!”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声重响,白雷想不醒都难,他出于以往反射状态的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当他迷蒙的双眼因为黏软的眼屎的阻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遭一切的时候,耳边,爆发了一串齐齐的,高低不一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
“啊——!有男人啊!!”
“咚!”(这个是没来得及喊,直接晕倒的声音)
这一阵尖叫,惊飞了四宫两院三山所有人的晨梦。事后,白雷曾如此回忆他这段无法抹捏的‘人生污点’:
‘丫的!那天一咋呼之后,爷儿我好几天听不清动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呃,已纠错~
☆、一个乌龙,一场血案
白雷这一辈子,睡惯了硬邦邦的石炕,盖惯了带着点霉味儿的破棉被,枕惯了一股子潮气的糠皮枕头,进宫之后的头几天,白雷可说是辗转反侧整宿整宿的合不上眼啊。
这一宿,白雷又是折腾了大半夜,说来也奇怪,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白雷开始闻到一股子淡香,那香味……甜甜的,还带着点麻,然后麻着麻着,白雷就这么睡着了……
白雷从没想过,这一觉醒来,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张熟悉的脸……
“男人啊————————!来人啊!”一屋子的宫女开始破着音儿的嚎着。而且,是连哭带嚎。
相比较之,白雷真是比他们不知淡定了多少倍。
白雷伸了个懒腰,接着朝床边的一群人摆了摆手,说道:“别喊了,别喊了。耳朵都要碎了……”接着,好是淡定的看了自己身边还闭着眼的那男人一眼,用胳膊肘顶了他几下。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打个招呼……”
一双大梦初醒的迷蒙中的双眼折腾了几下,这才缓缓张开。大眼骨碌几圈,腾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床榻边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又看了看身旁一脸平淡无奇的白雷,脸色一白:
“三,三师兄,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说罢,赶紧又晃了晃沉重的小脑袋,又道:“不对,是三师姐!”
白雷抖了个哆嗦出来,搓着胳膊:“听着真别扭。还有啊,那啥,这是我屋,我的床,我一觉醒来就瞅见你在这儿了,你还问我?”
白晴这才恍然顿悟,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还好,还是整齐地合着的,头发也没乱,正要再问些什么,不料屋内又轰隆隆的闯进一队的内侍。
“大胆狂徒,竟,竟敢……来人!快给我拿下他!”为首的一个老内侍挥了挥手里的老虎棍,接着,就从他身后冲上三五个人来。
白雷总算听明白了,这群人感情是把小白晴当刺客了,要把他当场拿下。白雷一手护着白晴,一面说道:“都散了,散了。误会了。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师弟,我俩从小一个炕头睡大的,都自己人,没什么狂徒。”
老内侍先是一脸的震惊,接着又道:“公主,刚已经惊动了皇后了,她传话要将狂徒绑去问话,您……就莫难为小的了。”
白雷一个无奈的长叹:“得,今儿一天又不安生了。行,去去去,我俩一会儿一块儿去。”
挤了满屋的内侍和宫女被白雷以某种‘客气’的方式赶出了寝宫,可就在同时间,关于新公主各种‘风花雪月’‘荒淫无道’的谣言,一时间,不胫而走。宫中的说成了段子,宫外的拍成了戏。哪怕是后来白雷翻了案,人们只顾听戏,谁也没再提白雷的清白之身。
白雷的寝宫被清空后,躲在被窝一角被吓的煞白了小脸的白晴,眼中隐隐泛红:
“对,对不起,三师兄,不是,三师姐……刚来,就,就给你惹麻烦了。”樱唇一抿,肩头微颤。“我昨晚明明是睡在东宫的厢房里的,明明就……”
白雷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小肩膀。“没事儿,压力大夜里是会梦游的,话说回来,你这游的可是够远的。从宋紫月那屋走到我这儿可是要个把个时辰呢?小五,小腿酸不?”
白晴一脸的隐忍,眼中的晶莹跃跃欲出,一脸不满的回看着白雷。“师兄啊,这里是皇宫了,你……能不能有些危机感啊。”
白雷一瘪嘴,一手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凝眉闭目,一脸的沉思状。
白晴看到白雷调回了正经的状态,不敢打扰他的沉思,静候了一会儿,继而又问道:“如何?师兄……不,师姐……可是想到了什么?”这简单的一个‘姐’字,要改过来,还真不容易啊。
白雷眉头依旧皱的紧紧地,脸色稍缓,只道:“嗯,我在想……一会儿早饭点些什么,你不知道,这宫里光是早饭就是三十多样供你选,哎,一到吃饭点儿,我就头疼……”
白晴脸色一僵,一把扶在额上。“我错了……”
“用常人的思维去想三师兄你,我真真……是大错特错了。”
…………
…………
西宫正殿,金碧辉煌。左右内侍四十七人,三路宫女错落有致。
大殿内,一派严肃之气,众人面色凝重,用白雷的话说:不知道的,还当国丧了呢!
正殿置于上座的是一宫之母的皇后,坐在她左边的是后宫的二把手——皇姑母,然后依次坐在下边的还有一众久居在后宫的皇亲女眷们,当然,在那里面的还有一直笑脸盈盈的琴郡主。这厮只顾得意着,却愣是没瞧见那坐在高处的皇姑母朝她射来的一道道怀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