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空旷的野坟堆里,眼前的景色是一片狼藉,风来,凌乱则更盛。
就在那一瞬间,思绫仰面,泪顺着眼角滑进她如瀑的长发中,她长长的叹出一气,莞尔,扬起霁然一笑。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了一件事:
有的人,用尽一生去等三个字,可笑、可叹的是,她等来的是另外的三个字——对不起。
也知道那一刻,她,才终于放下了一个人……
…… ……
…… ……
就在同一时间,贤王府的内苑,一个身穿军服的御林军首卫,叩开了白雷的厢房的门。
白辰扶着虚弱的白雷刚直起了身子,便听得那个首卫回禀道:
“白大人。尸体,找到了……”
高床边,刚刚站起的身子,猛地跌落了回去。
白雷的眼睛,瞬间被泪水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声明:】哎哎哎!别打,别打!!听咱解释啊!有娃子说:不要死人,不要死人啊!咳咳!那啥,孩子,死人是一定有的!B-U-T!!!咱保证!绝不是白雨!(哎妈呀,为了你们我都这般剧透了!)
顺便说一句!沉重了好几章了!受不鸟了啦!下章阁子重回二货萌缺无厘头搞笑路线。雷子,本色回归吧!( ⊙ o ⊙ )
☆、雨过天好,凝冰又沉
“白大人。尸体,找到了……”
高床边,刚刚站起的身子,猛地跌落了回去。
白雷的眼睛,瞬间被泪水淹没……
…………
竹席卷凄凉,抹着寸土黄黄。
贤王府的正厅里,躺着一副担架,架子上盖了一片席子,从那席子的一角,露出一只抹了土灰的黄手。垂在地上,没有一点活气儿。
白雷从迈进正厅的那一瞬间开始,眼中便是模糊成了一片的泪水,每一步迈出,都是透尽了全身的力气。白风在他的身旁始终搀扶着他,然而,那力量似乎还是无法让白雷觉得轻松一些,眼前,尽是黑暗。
寻到尸体的小队是白雷的兄长宋紫月亲自带队的,宋紫月一直立在那抬着尸体的担架的一旁,他看着走来的白雷,这才开口说道:
“挖了一宿,只找到这么一具尸体,可是……这尸体的头颅被一颗巨石压住,挖出来的时候,已是血肉模糊的一滩,所以……”
“别说了!”白雷摇着脑袋,脸色惨白到了极致,那时的他正走到了席子的一旁,双腿一弯,就附身跪了下去。
白雷颤抖的手捧起那只沾满了泥土的尸手,垂脸间,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啊——!!”
整个贤王府,瞬间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平日的宋紫月,惜字如金,而如今的他,仍是止不住的正要对那一脸殇痛至极的白雷说道:
“其实……”
哭泣中的白雷,呜咽中声嘶力竭的吼道:“自解……呜哇啊啊啊子,伍兹列……力子力号参……呜呜呜呜。”
宋紫月皱眉。
一旁的白风,一面俯拍着白雷的后背,一面侧头对着那一脸不解的宋紫月说道:
“她说,她的师姐,死的好惨……”
宋紫月微怔,接着上前两步,于白风回道:
“这尸体面目全非,如何辨的清是否是白雨姑娘的尸首啊?”
“哇啊啊……”白雷提高了两个声调,紧握着那冰凉的‘师姐’的垂手,又嚎道:“握索里叽呱,叽呱里几呱啦!苏哇啦,素哇苏丽哇啊啊啊!”
宋紫月眉头又结,白风浅叹一口气,方才又道:
“她说,就是她师姐,即便只是一根毛发,她也认得出是她师姐的。”
白雷一面拼命的点头,一面将手中握着的那只冰手贴到了脸庞。
“可是……”宋紫月又开口。
这下白雷彻底不耐烦了,一脸泪水的他猛一抬头,长牙如疯狗一般朝着宋紫月狂吠起来:“呜哇啊啊啊!闭主你丫哇哇哇哇哇哇——!!!”
宋紫月见状,身子一缩,可是不敢再开口了。他刚把目光移开,移到那阳光明媚的院中,登时一愣,大眼眨巴两下,彻底呆住了。
正待这时,白风瞧见了宋紫月脸上的惊色,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千年不变的俊逸之颜上,竟同是一片惊骇之色。
“雷子……”
白风俊颜泛白,浅浅的唤了身旁的白雷一声。
白雷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身子,只顾埋头在‘师姐’的尸首之上,半脸的眼泪更是将那一只死手,淋了个全湿。
“武隆动唔,四节,呜哇力锅……四节……呜啊啊啊啊……”
“雷子!”白风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比方才更急。
而白雷只是自顾自地沉醉在那无边的伤痛之中,依旧是充耳如未闻。
就在那时,一道微微的风拂过白雷的耳旁。一个影子渐渐将门外射来的阳光阻在了白雷的面前,那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还掺杂了些泥土的气息。
就在白雷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白雷的耳旁。
“我说雷子……你师姐我手上的手毛有这么长吗?你当我作猴子吗?”
只那一瞬,白雷被那耳边传来的温热之风撩的全身一激,手中那始终紧握不放的一只手渐渐抽离眼前,他凝目看到,那只占满了泥土的一只手……
宽大的骨节,方方的指甲,还有那……茂密……黑长……且根根分明的……手毛……
白雷浑身一震,随着身旁刚刚的那道声音缓缓扭头而来。
那一幕,就发生在一瞬间。白雷带着那一脸的鼻涕和眼泪,双目死死的盯着脸前的人,下巴一落,瞳目一凸,身子一仰……
倒身而去。
倾城之色,倾国美人,便是着了泥土,依旧……天落芙蓉。
就在那绝美的容颜之上,缓缓,凝上一抹深笑。
白雨看着那一面白眼晕死而去的白雷,难抑的笑道:“这雷子,想我便是真的死了,也要被他气活了。”
宋紫月凝着白雨看了一目,又看了看白雷,锦袖掩面忍了许久,终是噗出一笑。继而又觉得有些尴尬,拂袖强忍着笑道:“对不起,真、真的很难忍……”
想着在场的人,任一个看了白雷前后反应反差如此之大的观众,都会忍不住做出如此反应的。
可是,偏偏只有那在第一时间倾身抱住了晕去了的白雷的白风,一脸的不悦,没有一丝的笑意,纠眉间只看着手中那惨白的人,淡淡道:
“她本就大病初愈,虚着身子,你们居然还这般三番两次的吓唬她……”
“喂,师兄。”白雨轻轻唤了一句:“我是真的差一点……就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遇了贵人,救了我一命。”
白风微惊,抬目而来。宋紫月同是满面疑色。
白雨转身,又走到那门外,接着,搀着一人从门后走了过来。
只见被白雨搀扶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俊颜英姿,一身的劲衣短袍,上面满是泥土。他的右胸前有一道重击过的伤痕,血迹一直漫延到他的右臂。只是他穿了一身的黑衣,如果不仔细看,到也看不出他有如此重的伤在身。
这是众人都未曾见过的面孔,可是,偏偏就是那白风,只一眼便认出了他:
“你是之前在京城南大街的那个小巷里,卖发簪给我和白雷的那个老者?”
那面泛白色的中年男子却是毫无惊色,赞许的眼光看着白风,点头回道:“是我,那时……我稍稍易了容。”
“可是你怎会?”白风依旧不解。“你究竟是……”
不待白风说完,白雨感到手中搀扶的人一个虚晃,正是力透之象,方才急道:“他收了落石的重击,王府里可还有大夫?”
宋紫月意会的极快,赶紧吩咐身边的随从去传唤御医前来。那得令的小厮刚跑到的门前,急急的,险与刚要进屋的一人相撞。
来人正是田紫荇。
“慌些什么?”田紫荇唤道,想她手中正端着那刚给白雷煎好的药,亏得她闪的及时,这才没让三个时辰的心血泼去了地上。那小厮鞠了几躬,疾步又去。田紫荇这才一脚踏入了正厅的门槛。
这一眼瞧去,地上是晕去在白风怀里的白雷,脸前儿站着的,是一身毫发未损的白雨,被白雨的侧身刚好挡住的,是一道黑衣,她还未看清,双目就凝在白雨的身上,当是一惊:
“白姑娘,你……你,真的没事啊?老天保佑,太好了,我担心了好……”
刚进门时的田紫荇,可说是一脸沉寂在悲伤之中的忧郁之色,可就在看到白雨的一瞬间,正感到眼前一亮,她激动的话语还未说尽,正当那时……一直被白雨挡在身后的那个黑衣,缓迈出了一步,他的脸,正映入了田紫荇的眸中……
“啪啦——!”一声巨响。
一直稳稳的托在田紫荇手中的那碗宝贝的汤药,在这一瞬间,彻底喂了大地。
可此时田紫荇的眼中,真的,什么都模糊了,淡去了……
即便岁月流逝如白驹,匆匆催人老去,可是,只有那一张容颜,她穷尽一生,都不会忘记。不只是他的面容,甚至是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哪怕是他说过的恶言,田紫荇,都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