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心中残存的恐惧还未退去,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的随着身上的水一起落到木板之上。
几天的折磨,白雷本就没什么力气了,可这一刻,他看着自己的手臂旁,那里的衣物被斩断了一角,一道长长的伤口扒在那里,经过海水的浸泡,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还是让他禁不住地颤抖。
白雷眯着沙疼的眼,看着那坐在甲板之上的那个黑衣男子,用了几次力,才勉强说道:
“大,大哥……倒是,让人死,死个明白,为,为啥这样折磨我?”
白雷花了几天的时间,实在是想不出这群人的身份。这些天他们又是绑又是饿,还往海里扔,这情形,不是有深仇大恨是什么啊!
可白雷自问,还真没与什么人结果这么大的梁子。即便此时的白雷好恨,恨不得能扑上去一口咬下那黑衣头目的一只耳朵,可是,心中又有不甘。
总要让人死个明白吧!
那个中年的首领,手一挥,吩咐手下去掉了绑在白雷手间的那块石头。他并没有理白雷的意思,只是又一转头,对着身后问道:
“现在可以取了吗?”
黑衣的身后,走出一个面色白皙身材较瘦的少年,那少年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他噙着一抹笑,摇着手里的扇子走到了白雷的身边,接着,掰过白雷一直j□j的脚,凝着看了一会儿,才回头对首领说道:
“教主,他身上的气孔已开,可以动手了……”
白雷这下可听仔细了,这个白脸的男子居然叫那个黑衣作教主?什么教,还能是什么教?白雷活了十五年了,就听过一个教的名字,那就是心魔教。
可白雷又凝着那黑衣看了很久。他可以确定,这个绝不是当初在崇华的乾洞里见过的那个莫孤恒,可除了他,还有谁?这个教主抓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啊!”那个黑衣大袖一挥,接着,走上来几个三个高大的男子。
白雷联想到自己又要受虐了,缩着身子躲了两下,可不料他身后也堵上了人,而且那人伸手附在了他的后背上,接着,白雷感到一股气从后而来,源源不断的涌向他的四肢。
还不待白雷反应过这一切遭遇,就见脸前那个高坐在椅子之上的黑衣起身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朝白雷抿出一抹邪笑,接着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物。
白雷乍一见那物,当是一愣。那,那不就是当初宁斯从巫峡山下带回来的那两块晒成干的黑泥鳅嘛?!怎么会在这里呢?!
看到这物,白雷的心里算是结了一惑。这人既然拿出了巫绝石,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白雷的心思铰来的了。可是,另一方面,白雷还是不解。当初宁斯也得到了巫绝石,在凝冰室里花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从白雷的身上取得心思铰。这些人,又如何会成功呢?
想着,白雷脸前的那块石头已经贴近了他的脚底,那个莫名的‘心魔教教主’朝着白雷惊诧的眼光投来轻蔑的一笑,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于是说道:
“这世人都知道,要取心思神铰,只有靠自身的内力才能逼出,没有气穴的人无法从外界打开身体的外络。而,要将心思铰从一个没有内力的人身上取出,那就只有靠巫绝石……”
他在那津津有味的说着,白雷就感到身后传来的那道道内力越来越多,似是连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也热了起来,接着,那股热流又汇集到了他的脚底,整个脚掌,像被针扎一样,疼的他纠起了眉头。
“这取针之法,这世上,原本只有莫孤恒一人知道……可是,他偏偏将那秘法和他心魔神功的心法刻在了心魔神袛的石墙之上。听说,那贤王也想要心思神铰啊,哈哈哈哈,可惜,他只是个螳螂。”
白雷不解的回看着他,脚底的痛却是越来越重了。不一会儿,他的额上就渗出了汗。
“那贤王前脚捉了你去,我就放出消息,只有巫绝石才能取出你体内的神铰,果不其然,他就是派出了他那群死人军队,而且,最没让我失望的是,他竟真的从那深渊下取回了巫绝石,这,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哈哈哈……”
“只可惜啊只可惜,我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做螳螂,我做黄雀。巫绝石是能取出心思铰,可还有两样重要的东西,缺一不可。第一,要深厚的内力被你充穴,第二,要以盐碱冲开你的气孔,只有这三样,同时配合到了,才能……”
“啊————!”白雷脚底的痛猛然加剧,禁不住的他喊出声。脚底传来的那痛觉,就像是将一根很长的插在他脚底的木签给j□j一样,最后那一下,白雷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皮肉被穿破的痛。
面色惨白的白雷喘着粗气再抬头的时候,只见那黑衣教主手里的巫绝石上,真的附着一根像冰晶一样透明色的细针,那么的纤细,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又好似一碰就要化掉似的,果真,是神物啊。
现在宝贝到手的黑衣教主,可说是心愿已成,他高高的举着手里的那根‘心思铰’,脸上尽是得意和喜悦之色,他振臂一挥,喊道:
“我心魔得此圣物,当重振雄风,万世流芳!”
一船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附和道:“心魔不败,重振雄风!”
整个甲板之上,尽是喜悦的气氛。除了,除了那已没了任何利用价值的白雷。
他踉跄的滑了一下,身子软趴在了夹板上,心中,一片绝望。
“怎么处置他?”那个白面的军师提起了白雷的存在。白雷登时扭头而来,正看见了那教主一脸阴寒的目光。
“哼!没了心思铰,他现在就像只蚂蚁,随便一个手指就碾死他了。”
白雷闻言一个瞠目,虽只大限将至,却仍是不忘挣扎,他努力清着那干疼的嗓子,竭力说道:
“人,人,人质也好,留,留着防身啊……”
心魔教主听到白雷的话,眉头一挑,心中果真暗自盘算起:原本他是真想把这家伙一把扔进海里一了百了的,可是,似乎又真的被他提醒了一遭,既然,这家伙是崇华的入室弟子,那么,以后若崇华杀来要人了,多他倒也是个防备。而且,贤王都不敢动他,也就证明,这小子在朝廷里也是有些关系的,如果多这么一条治官灵符,是否,也会更踏实些呢?
这些答案都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
一抹阴邪的笑容,渐渐攀上。黑衣对着白雷那双充满恳求和哀怨的目光,残忍的说道:
“小子,我莫心怡以后就是不死之身了。我还会怕谁?”说罢,抬袖一仰:“把他给我丢进海里……”
白雷一听这话,浑身瞬间就冰了下来,接着他感到领口一紧,已被人提在了手中。
“等,等等。教,教主……别,别扔……”白雷挥舞着四肢,干涩的嘴巴却又说不清话语,眼看自己靠近船栏,更是急的眼泪直飙。
“停一下——!”
白雷半个身子已悬在那海面之上,脸上滑下的泪水尽数落在了海面。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那似乎又改变了主意的心魔教主,颤抖的唇,起起落落。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教圣物重回,杀生……似乎意头不好。先把他仍底仓里吧,等回了神袛,拿去喂蛇窟里的那些‘兄弟们’也不错啊!”
“啊哈哈哈哈!”
“教主万岁!”
“教主威武!”
船上,又是那爽朗又骄傲的笑声。而白雷,只是像个拖把一样,被人甩来甩去,最后,还是扔回了那黑暗的一角。
这次,白雷学聪明了,直到他要砸向木板的那一瞬间,他双臂抱过了头顶,‘咚’的一声,却也是肘部有些吃痛。
站在夹板上的人,不屑地又看了白雷一眼,朝下啐了一口,接着关上了底仓的门板。
几条光线从上面甲板的缝隙中透过来,白雷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的,朝着那光线尽头的船身爬去。因为被束缚着手脚,他爬得很慢,直到靠近船身的时候,他已是气喘吁吁。
白雷用手指抠出藏在手腕间的那一枚硬币。那硬币,本是嵌在白雷鞋底的,从没想过有一天,它们还能有这作用。
白雷捏着那小小的一枚硬币,借着那微弱的光线,在木板的一个缺口处用力的钻啊钻,细小的木屑落到地上,一点一点,越积越多。
白雷紧抿着唇角,强忍着泪,那干涸到变了音的嗓子,微弱地说道:
“师,师兄,你没有来救我之前,我,我自己来救……救自己……”
那低浅的一句话语,终是淹没在甲板上一浪一浪的欢呼声中。
船摇摇晃晃,海上的浪,一下下拍打着船身。天上有一团乌黑的云聚集到了这里,轰轰的雷鸣声渐近。
隐隐让人觉得……
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娃子们,我从来没说过我要虐的是雷子哦!
发誓,不是雷子。
啊?刚刚这些,这些根本不算虐吧?嗯,只是为了给你们展现一下,那啥,雷子哇,也不全是像你们想象中得那么,那么@#¥%&*,你懂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