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像熟透了快烂了的果子一样,砰地炸了开来,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敢想象的疑惑:“什么?自己捅自己?陈舒你给他的是迷幻药吧?”
莫休叹了口气,道:“右护法怕田姑娘责怪,想着或许带点伤……”
流水气不打一处来,环视了一圈,觉得莫休房间里,就那个口子吊着她刚扔了的鱼腥草的花瓶看起来最顺手了,掏出化龙鞭,一把超过花瓶,摔在墙上,花瓶碎落一地,她气势也出来了,真真地吓了那两见过世面却没见过女人发飙的男人一跳:“他脑子没问题吧,随随便便就捅自己一刀?以为离了心远点就没事吗!要是切到哪根关键的血脉,或者哪块骨头上,以为就是皮肉伤吗!你个教主怎么当的,你个陈傻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莫休暗暗地为自己那前朝御用花瓶心疼,而陈舒反应则比较快,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忍心去怪罪那始作俑者陆公子了?”
流水愣了愣,瞪了他一眼,踢了踢脚下的碎瓷片。
而陈舒自顾自继续说道:“是了,始作俑者也不是他。若不是田姑娘这般扭扭捏捏地吊着人玩,怎么陆公子就出此下策了?”
流水怒视他,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出什么。心中憋闷,一把卷过椅子,猛地往地上一摔,这下,莫休的小红木凳子也碎了。
陈舒笑了声,道:“若是田姑娘没那些个心思,谁人能强迫你不是。溟蒙教门大开着,出了这扇门,今日不管那人是死是活,是真情是假意,别回头,别管闲事,我便替那陆公子谢谢你了。”
流水怔在原地,片刻后又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替他。”然后就甩了甩鞭子,抬腿便往外走。
陈舒决定好人做到底,再给流水下一记猛药:“你可知你师姐对那无忧侯如何评价?”
流水的背影顿了顿,停了下来。
陈舒继续道:“那日,我俩洞房花烛。我也真切地问过她,若是还真真地心心念念那思玉,我便送了她,换个身份出了陈家门。她亦告诉我,思玉于她,不过是那天上的皓月,美则美矣,谁能永远揣着那一缕月光?那么你呢,田流水?”
沉默了片刻,流水的耳边只听见沙沙的风声。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道:“我和碧瑶不一样。”
陈舒和莫休俱是一愣,看着流水的背影,一身浅蓝衣袍,袖子口还沾着泥,过了那门,远了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地址:
☆、不枉东风吹客泪,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陈舒回头,看着莫休,有些许暴躁地对他说道:“什么不一样?她还不及我家媳妇呢!”
莫休默,只盯着那一地的狼藉,默想着,诶,当教主,总归有得有失,要考虑属下的情绪,有得有失……可是好心疼呜呜呜。
流水急匆匆出了莫休的屋子,找了处泉水口,胡乱地把手上的泥巴洗了,顺便揉了揉袖子上沾上的黑泥点,心中一阵烦乱。她想着陆远贺骗了自己,又想着陆远贺的胸口触目惊心的伤,脑海中怨愤、愧疚又揉到了一块,弄得心烦意乱。
泉水缓缓流着,流水又用手接了一捧新流下来的,捧着喝了。此处山泉甘甜,流水品尝着,觉得甚好,水凉凉的顺着喉咙滑入肺腑,流水烦乱的心思冷静了许多,抱着膝盖,坐在泉边,四周是枯了了树和干枯的草,触目而及的,都是一片荒凉。
流水突然间有种迷茫。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又不知是不是该离去了。
安静了许久,静得听见远处飞鸟扑朔着翅膀冲上天的声音,她又想着,这鸟儿,这个冬天,在这么冷的地儿,是否能有食物吃?若是没有,又该去哪里?
流水觉得心中渐渐宁静了下来,却又愈发茫然。她又捧了捧水,正凑在嘴边,想再润润喉咙时,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流水,天凉,别喝冷的。”
流水扭过头去,见着陆远贺一身白袍,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眼中却失去了这几日来的润润灵气,带着点惶惑,带着点茫然,站得离流水有三四步远,只那么看着她。
而流水见着他身后,是冬日苍凉的大地,和萧瑟的北风。她垂下手,泉水顺着指缝溜走了,湿了地上的泥,她终是哑着嗓子开了口:“你怎么出来了。”
陆远贺的眼瞳如滴了墨,越发黑沉,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要走了么。”
流水看着他,轻笑了一下,觉得他眼睛里,遥遥地,似乎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而那副悲凉和迷茫的样子,或许与自己此时的眼神也有点像吧?她轻轻嗯了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流水的笑止住了。
她见到陆远贺也笑了,若春初融雪,群芳争艳,百花盛开,却见着有一颗水珠儿,硬是从那人狭长的眼角滚落了下来,混进了泥土里。
流水站起了身,拉过他的手,陆远贺的笑越发悲凉:“流水,你难道就这么要跟我永别了?”
流水却轻轻笑了起来,道:“陆远贺。我师姐还等着我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陆远贺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早春第一朵花蕾,啪的裂开的声音。
他的手在流水手里,却有些发颤:“流水,你说明白。”
流水看着他,笑若春风:“陆远贺,跟我一起走。”
陆远贺还是坚持:“你说明白。”
流水不笑了,冲他翻了个白眼,摔下他的手,哼了一声就自己往前走了。
陆远贺愣在原地,嘿嘿笑了两声,又拨了拨自己胸口的绷带一下,伤口生疼,应该不是梦。
陆远贺忙追上流水的背影,笑道:“不生气了?”然后熟门熟路地拉过流水的手。
流水的手挣了挣,陆远贺的手握得越发紧了,流水瞪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再动了,两人便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陆远贺忍不住扯着嘴角傻呵呵的笑,流水撇了他一眼,扑哧一声,板着的脸亦是破了功,笑出了声,却又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脸庞,开口道:“陆远贺。”
陆远贺一愣,答道:“在。”
“不准再骗我了。”
陆远贺沉默了片刻,低了低头,目光瞟着地上的石子儿,用手揉了揉鼻子,道:“对不起。”
“自己捅自己的傻事也不准再做了。”
“嗯。”
“走吧。”流水这才稳稳当当地拉着他,往他的房间里走,道,“先把你多余的那伤养好再说。嗯,我没有父母,怎么着也得师姐和师父……”她顿了顿,又看着陆远贺,道:“你跟皇室有关系吗?”
“……没有。”
“哦,那我告诉你啊,我师父还活着,你不准去告密。不然我废了你哦。”流水已然懒得隐瞒什么,既然陆远贺已经是自己人了,自然要坦白一些。
陆远贺笑吟吟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流水的鼻子,道:“是了,我的小娘子。”
“哼,什么小娘子,告诉你啊,你最好把外面花花绿绿的那些个姑娘全给我断了,断了!三妻四妾齐人之福什么的,趁早给我绝了那些个念头!不然,我要你一辈子不能人道。”
陆远贺连连称是。
流水边走边嘀咕道:“没有爹娘了,但还是得给师姐师父说道说道的。”想了想,又扭头对陆远贺道:“你伤好了,我们便去见行云,让她带我们去找师父罢。然后,便让师父做媒,给我俩成亲。”
听闻行云两字,陆远贺顿了顿,点了点头,又试探性地问流水:“流水,若是某一日……我中毒颇深,若要你受皮肉之苦来救我,你可会救?”
流水疑惑地扭头看了陆远贺一眼,道:“真是奇了,你这话问的,倒像是个姑娘家问出来的。怎么不问问你和我师姐落入水后我先救谁?”
“唔,那你先救谁?”
流水看了他一眼,陆远贺苍白的神色似乎还带了点较真之情,流水悻悻地扭过头,道:“我不会水。但是若是你一日危在旦夕,别说是皮肉之苦了,就算是拿命换命……”说到此处,流水歪歪细想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额,若是拿命换命……且看你日后表现如何了。”
陆远贺已然低声笑了起来,流水扭头望着他那双狭长的秋水眼眸,满是笑意,想起当日初见,那时候还在溪山上,四周抹黑,自己还想着碧玉什么时候回那个别院;他突如其来,吓得自己七魄少了两,哽咽着道:“这位壮士……”而扭过头,就看见这双狭长的眼,带着戏谑的笑意。
她伸出手,触上他的眼,陆远贺乖巧地低着头,闭上眼,任由流水带着点山泉湿意的手指在他眼皮上滑动,流水的手指划过他的眼睫,根根眼睫带动着他的神经,骚动了他的一池心思。
流水的声音难得的柔和,轻缓如山间细雨:“陆远贺,你其实一点也不符合我心中夫婿的要求。”
陆远贺眼睛睁了睁,又被流水的手捂上了。
流水继续道:“你一开始说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吊儿郎当的,又轻浮,又心事沉沉。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你陪着我,而我也习惯了,有事儿就找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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