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莫如雪还来了一趟,流水整日与防己只能画画玩,然后自己画得又不好常常使得防己不懂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实在无聊,见了莫如雪,拉着她,笑嘻嘻道:“莫姑娘,你陪我聊一会呗。”
莫如雪不自在地收回了手,手似乎是刚浸了水,有点湿漉漉的。她手环在胸前,微微弯了弯腰,道:“田小姐,主人吩咐奴婢还有事。”
流水摸了摸自己掌心的手,水冰凉,却似乎比净水要粘稠些。流水皱了皱眉,又拉过莫如雪的手,死皮赖脸地笑道:“哎呀,一会我跟你主人说就是了嘛,先陪陪我呗。”手微微往前勾了勾,勾起外衣角,眼角一扫里层的白色袖口,不动声色地又放下她的手,笑:“不要那么死板嘛。”
莫如雪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急匆匆地告了退。流水望着她的背影,收起了笑容。她刚看见,莫如雪的里衣袖口,有一处鲜红的尚未干透的血迹。
☆、人到愁来无处会,不关情处总伤心
流水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坐在石凳上,想着莫如雪袖口那抹刺眼的红。莫如雪身上没有伤口,此处也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莫如雪受伤的可能性不大。估摸着肯定是亭梦之还有抓谁来了。
能抓谁?流水,陈家最可能出事了,那么抓的,是陈易还是陈舒?又会不会是陆远贺或者碧玉?亦或是寒蝉,或者碧瑶?
流水眼珠一转,决定诈他们一诈。于是被“哇”地一声,扑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嘴中还嚷嚷着:“他死了我还活什么呀!哎哟我也死了算了啊!”旁边的防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了她两下,流水抹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身,防己咿咿呀呀了几声,比手画脚的,最终见流水还是哭得天昏地暗的,跺了跺脚,往外跑去了。
流水立即直起了身,泪都顾不上抹,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防己身后。
流水最好的一是易容,二是轻功,故而跟着飞奔的防己贴着上方的石顶,顺着墙壁疾步如飞,倒不吃力。跟着防己经过了四个岔口,拐了两个弯,终于又见远方似乎有个亮堂之地,流水赶紧贴着石墙隐了身形,见防己急匆匆地跑了过去,那房间里正是亭梦之和莫如雪,见了防己这番急切的模样,亭梦之声音似乎有些不虞,沉沉地道:“跑什么?不是让你看着那个小妮子的么?”流水正疑惑亭梦之如何和防己交流,偷偷地探了个头,稍稍瞟见莫如雪在一旁比手画脚,想必就是与防己的交流方式了。
防己似乎也比划了些什么,就听见亭梦之呵了一声,道:“哭了?到底在哭甚?莫如雪,你且把那些堵着机关的泥巴打开,让我听听那小妮子在哭什么丧。”
流水心中一惊,也来不及细想,撞了几次突出的石块,终是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关押自己的那处,进了门,就凄凄惨惨戚戚地哭道:“呜哇哇……情郎,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呜呜呜……我们好歹也死在了一个洞子里……”
没多久,就见亭梦之带着莫如雪防己二人脸色不善地走来,而流水正撕了被单,打成结,连成布条,布条两头挂在高高的石壁突出的柱子上,流水哭成一个泪人儿的样,哀怨地瞅了三人一眼,哼哼唧唧地把脖子往那布条上凑。
亭梦之的脸色铁青,道:“你信不信,我能在你死的前一瞬救了你,然后让你求生不死求死不能?”
流水的眉头一跳,虽然她心中是估摸着有大半可能亭梦之是不会动自己的——即使她也不清楚这中间的原因,但前面她的试探已证实了亭梦之一直在尽可能容忍她。但流水心想,这也不能排除那些小半的可能啊,万一那小半的可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一条命就没有了啊。
流水眼珠一转,翻了个白眼,努力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唱戏似地唤了句:“情郎哟——”然后手松开手中拿着的布条,身子一歪,倒地上了。
亭梦之前进了两步,怕有诈,咳了咳,对莫如雪道:“你且去看看,是真晕了么。”
流水心中一紧,压在身下的手指动了动,移出藏在袖口的银针——银针上有少许麻药,流水本是备着以防哪日受了伤,要处理伤口时用的。麻药有助于让脉象变缓,症状上跟昏迷相似。于是她往自己腰间一扎,腰间神经敏感,她感到一阵刺骨的疼,而且有点下半身都使不上力的感觉。好在莫如雪搭了搭她的脉,回头对亭梦之道:“主人,她是真晕了。”
亭梦之呵呵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石越的徒弟,倒是个痴傻情种。也难怪,毕竟是风华绝代陈公子,自然是容易迷惑女子的。”后面的那句话,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流水在地上腰酸背痛的,心中暗想:陈易啊陈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啊,上次救了你的命就算了,这次谁知亭梦之抓的还是你,我费那么大的劲才知道,哟,原来又是你个没用的中招了。
随后莫如雪把流水抱上了床,给她盖上撕了一半被单的被子,然后转身低头对亭梦之道:“主人,现下,该怎么办?”
亭梦之又是咳了咳,声音中似乎带着笑,道:“还怎样?这么一个小虾小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注意别让人真的死了就是,毕竟,是人器,不能受损,不然如何与石越交代。”流水听见“人器”两字,心中有些疑惑:人气?什么人气,与师父又有什么关系?思绪还未来得及绕清楚,就听见亭梦之又道:“咳,我亲自去水牢看看那陈易。呵,救活了他也好,若是就被一梦三生毒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陈易在水牢。流水收获了这个重要消息后,待得其他人都退出房间后,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腰,深吸了口气,想象了一下陈易如今的处境,终究是善良战胜了邪恶,决定尽全力救他一救。
不过事实上,流水下定决心的最大动力却是:哎,那么一个风姿卓绝的美人,死了也太可惜了。而且,又救了他一次,他应该给自己不少于上次的一千银票吧?怎么着也该一千五了撒。
只是不知道陈公子知道自己的命在流水那处就是一两千两银子的份额,会是什么表情。
当行云终于出现在莫如雪面前的时候,莫如雪微微一笑,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只是,主人邀请的是那鬼手石越。独独行云姑娘一人,是不行的呐。”
行云亦是笑了笑,道:“你家主人想用石越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单单我这关,就是过不了的。”
“哦?”莫如雪嗤笑了一声,“过不过得你这关?行云姑娘好大的口气。就是你家师父,在了此处,也不一定不换。他一心想要复活的那人……想必是他拿命,也愿意换的吧?”
行云的脸僵了僵,笑道:“他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他的命换是一回事。打主意到流水头上,你以为你们就能得逞了?呵,那个复活法子本就玄乎,试了成不成还不知……”
莫如雪也笑盈盈:“哦?是玄乎着呢,古往今来也没人找到合适的人器,谁也没有试过起死回生啊。那石越可是愿放弃了,不去试它?说来,也是那么多条命呢。”
行云撇了她一眼,转了话题道:“说来,你家主人擅长的终究是巫毒之术为主,我师父却是擅长药物毒物更甚。流水也是我师妹了,你且看看,能不能一较高下。”
莫如雪挥了挥袖子,施施然道:“呵,或许对上你和石越,还无甚把握,那么对于流水,我们是势在必得。那么也没办法了,你们不愿意,我家主人也只能用那些下作的手法了。”
行云瞟了她一眼,道:“我们只要那条命,不是么?”
“哦,你觉得,她脑子都被我们控制了,你们还能拿到那条命不成?”
而此次谈话终究不欢而散。莫如雪回了躲藏处,跟亭梦之汇报了这番会谈,亭梦之低头深思了一下,道:“那也没办法了。”
莫如雪拉住他,道:“主人,要不要再等等?那魅惑之术,虽是有效,但却太伤身了……”
亭梦之挥了挥手,道:“无妨。若是此次成了,便可不受这些牵制了,一劳永逸,这些不算什么。”顿了顿,又道:“你且带流水见见陈易。她既然那么在乎陈易,见了他如今的惨状,定会心念不稳,好受控制些。”
于是当流水站在冰冷幽深的水牢前,流水心中一凉,又撇了身旁的莫如雪一眼,张嘴大哭:“哎哟,陈郎诶,你且挺着,等着我,我与你一起上那黄泉路,路上也好做个伴,今生无缘来世再续……”莫如雪的嘴角抽了抽,打开铁门,推了她一把,刚走进去,流水就感到脚下一空,便是踩进了灭过脚膝盖的水,一阵冰凉。再往前走了十几步,昏暗的灯光下,流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陈易被绑在一个柱子上,膝盖往下浸在冰凉的水中,身上的衣服早已零碎不堪,露出一处处皮开肉绽的伤口,头歪着耷拉在一旁,哪还有那风华绝代的样子。流水心酸之意汹涌而出,连带着那假哭的眼泪都有了真实的意味一般,她想起陈易中了一梦三生的时候,就是那般毁身毁容的时候,此人也是气度不凡,哪像如今这般,全身肮脏,进气不见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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