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笑容停滞在流水眼前,流水只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抽离,眼前莫如雪的樱桃小嘴一动一动,流水眼前一片模糊,却也看清了,那嘴型说的,正是亭梦之三字。心中暗道,完了,河中淹死会水人,自己一个鬼手弟子,竟然也会栽在迷药上。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而陆远贺跟着陈飞中走了几步,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那莫姑娘似乎有点不对劲,飞奔到前厅,却见遥遥的那桌,流水的碗筷还在,珍珠丸子孤零零的躺在碗里,那个绿色的翩然身影却悄然不知所踪。
陆远贺脑袋中似有千军万马飞驰而过,碾碎一地思绪。他的身影有点趔趄,扶着身边因着陈府大喜而粉刷一新的红墙,定了定神,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莫如雪此人的脸庞——那股熟悉感不是错觉,定是在哪见过的!
片刻后,陆远贺猛地正起身,想起前几日玲珑阁中,那翩翩起舞的身影,那人名唤尤姜妲,名字有些古怪,不像卖艺女子,一颦一笑都让下面的客人们迷醉惊叹。其实人人爱好有不同,她如何能让每一个在场的男子都看痴了?原来是使了媚术!当日陆远贺虽心不在焉,却是即便隔得如此之远,也出现了恍惚之感,而江湖上,最会媚术的,正是那妖道亭梦之!
“亭梦之……”陆远贺咬牙切齿地念了此人名字,手握拳,往柱子上一打,柱子哗啦啦碎出一个大洞。
陈飞在一旁有些恐慌,今天不对头啊,陆远贺怎么老爱破坏陈家的东西呢?他还会去救陈易么?陈飞试探性地拱了拱手,对陆远贺小心翼翼地说道:“正是那亭梦之。”刚刚不是说过了么,你再重复一遍干啥。然后又继续怯怯地提醒:“陆公子,事不宜迟,我家公子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还望陆公子……”
陆远贺冷笑了一声,咬着牙道:“你当亭梦之那老头如此为非作歹,江湖二十几年来,那么多人都扬言要得而诛之,他却始终逍遥在外的缘故是什么?他一身巫术和毒术,最擅长惑人,且居处飘忽不定,就是那传说中的常居之地往生殿,周围亦是机关重重,尚无人攻入过。至于你公子,妖道有个规矩,杀了一次的人,没有杀死,就不会再杀他。只是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陆远贺顿了顿,努力集中有些涣散的神经,道,“而流水,但愿……亭梦之是为着与她那鬼手师父的恩怨来的。但愿。”
碧玉身边的人围过一波又一波,差不多大家都入座后,碧玉再次望着流水所在的酒席间,却发现流水和陆远贺都已不见身影。他皱了皱眉,低声问身旁的寒蝉:“人呢?”
寒蝉自然是知道碧玉在问谁,小声回答:“刚好像一美人来了,她跟着走了。”
“美人?不是陆远贺?”碧玉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流水与陆远贺亲近着他自然不适,但似乎又冒出来的美人更加让人不适。
“……”寒蝉看了碧玉一眼,缓缓道,“是女的。”
碧玉点点头,放下了心。刚端起茶杯,又觉得有些蹊跷,不合理啊,流水那么喜欢吃的,怎么会在婚宴刚开始没多久就离席。于是扭头问寒蝉:“你可记得流水走时是什么表情?有没有被挟持或者被迷昏之感?”
寒蝉细想了一下:“似乎是没什么怪异,只是开头迎着那姑娘走的时候,笑嘻嘻的,样子,额,不甚矜持。往外走的时候,笑的似乎含蓄了一些……”寒蝉回想着那时流水的神情,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而碧玉亦是搁下了茶杯,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寒蝉。寒蝉喃喃道:“难道……是牵引蛊么?”
牵引蛊,正是那妖道亭梦之的妖物,碰一碰皮肤,便把虫子不知不觉地渡入了人身体里,使得人可瞬间丧失意识,却保留身体的本能反应,跟着放蛊人走动。
寒蝉无波无澜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股愧疚之情,毕竟,碧玉在忙着应对诸大人之时,提醒过他照看着点流水,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只是他想着在这般大场合上,一般人也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一个人走,却没想到亭梦之怎会盯上流水——偏偏此人不是一般人呐。
马有失蹄人有失策,碧玉此刻也无心责备寒蝉,脑海中开始迅速思考:为什么亭梦之要抓走流水?若是因着亭梦之和石越年轻时的有些过节,但石越不是已经去世了么,而且此刻再抓人,并不合理。还是因着流水治好了陈易,亭梦之要报复她?也不该的,亭梦之的规矩便是生死有命,若是自己下了毒的人能被救活,他是不会去追究那个救人的人的。那么又是为何?
碧玉念叨着:“亭梦之、石越、流水……”反复几遍,又想起流水应是还有个师姐行云,却自从溪山派灭门之后便灭了影踪,销声匿迹。突然碧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是否石越还没死?所以亭梦之抓流水的目的不在于流水本人,而在于引出石越?
碧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当日,他是取了几个掌门的信物回皇宫交差的。只是,往事种种不提,那些掌门师父在前朝再是如何助纣为虐,也是与自己相处多年的师父,自己又怎忍心看他们尸首分离的样子?于是并没有细看,当日粗粗扫一眼地上被火烧过的尸体,让人取了各自腰间的玉佩,带回交差。而其他几个掌门的脸尚且分辨得出是谁,唯有石越,一副脸被烧得干干脆脆,不成人形。碧玉细想起来,那具尸体虽是穿着石越的衣裳,但因着石越常年在外,自己对他也不熟悉,所以若是换了人也未可知。
碧玉越想越心惊,不知道亭梦之、石越意欲何为。他借口身体不适早早退了席,出门就见陆远贺匆匆忙忙的身影,也不管心中对此人意见有多大,拉住他,咳了一声,问道:“你可知流水去哪了?”
陆远贺瞟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该也猜到了。正是被妖道抓走了。”然后便想继续往前走。
碧玉在背后又问道:“你可知,她师父是否还活着?”此处人多,碧玉自然不敢道出石越真名。而陆远贺的背影僵了一下,回了一句:“你们溪山派的事,我又如何能知?”然后就大踏步往远处去了。
碧玉叹了口气,对寒蝉道:“走,回府。找司闻。”
司闻正躺在屋顶上,旁边放着一壶酒,仰望明月,心下宁静想着这两日好像没什么乱七八糟要打听的情报呐,日子过得真是悠闲得有些过分啊。突然打了喷嚏,暗想,咦,是夜风吹多了感冒了吗?定是前几日为了跑消息太劳累,身体的抵抗力变差了。
等到流水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睁开眼,只见视线范围内具是青灰色的石块;流水心一惊,身体似乎还是有点脱力之感,不是那么听自己的使唤。身体下也是硬邦邦的,想来是张石床,她坐起了身,环顾四周,这是个很大的洞穴,石窟的高度比凌云阁二楼的高,只是不知这处是如何挖掘的,似乎很深,沿着石壁,亮着一排青灯,灯光一闪一闪,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
流水吸了口气,大吼一声:“有人嘛!”
流水不知道这间房间本是备着来关人的,所以传音效果特别好,她刚醒来时亭梦之那处就已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此时她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把不远处的亭梦之和莫如雪震得耳朵都疼了。亭梦之揉了揉太阳穴,对莫如雪道:“你确定她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心计?”
莫如雪耳朵也被震了下,身体晃了晃,点点头,道:“基本上看来是如此的。”
“呵……”亭梦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道,“也是,石越那老贼,自然不会让她有太多心计。”
亭梦之整了整衣裳,莫如雪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向着那间房间走去。
流水见了来人,只见此人大致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偏瘦,却显得较为精神,若是再年轻些,也算身姿不凡,愣了一下,道:“你就是……”
亭梦之咳了咳,笑道:“没想到你这种后辈还记得……”哎呀虽然我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还是有我的传说啊。
流水一拍脑袋:“你就是莫如雪的主人!那个买香粉勾引男男女女的!”听到此句,亭梦之正准备施施然坐下的身体歪了一下,差点滑下玉石凳,他赶紧坐正,回头瞪了莫如雪一眼。莫如雪头更加低了,心想:我什么都没说,这全是她自己想的。
亭梦之又咳了咳,对流水缓缓说道:“不知流水小姐对我有何误会。勾引男男女女,实在不是鄙人会做的事。”
流水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却也有心细的时候。听闻他对自己的称呼,流水皱了皱眉,心中回忆了一番他人以及莫如雪对自己的称呼,似乎都是叫田小姐的;此人见了自己,却是叫自己“流水”这个名儿,想来是知道“田”不过是虚冠的一个姓了?
难道……流水皱了皱眉,问道:“前辈可是与我有何渊源?”
亭梦之悠悠地捧起茶,喝了一口,道:“也算是有点渊源。而且,我与你师父是旧识。”心中暗道,此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傻,也算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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